第21章 分手
司梦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她把这句话在脑子中反复过了好几遍，才理解透这句话的意思。
许预要订婚，要和一个叫小玥的女人订婚，小玥是……
司梦眼睛倏地放大，不可思议地站起身。她的内心开始战栗，有什么东西明显地在体内逐渐膨胀，最后轰地一下扩散，唯独留下一身空壳，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吴琳琳看着司梦麻木的表情，清清嗓子说道：“我知道你们司家也不缺钱，你对许预也不一定是真心的，明年许预就会和小玥结婚，趁早一拍两散，对谁都好。”
这么一大串话，司梦愣是一句没听进。她嘴唇上下哆嗦着，呆若木鸡地看向吴琳琳，“阿姨，是齐之玥？”
吴琳琳点点头，“你知道就好。许预因为你，跟他父亲从过年闹到现在，我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
司梦闻言，眼泪毫无预兆地、唰地一下流下来。
难怪许预从过完年开始就奇奇怪怪的，难怪和许预一提结婚这种事就避开话题，原来都是因为这个破事。她居然还天真地以为今天是婆婆来看未来儿媳妇，结果是来劝自己和许预分手的。
司梦抹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想冲去鼻腔的堵塞感，哽咽着对吴琳琳说道：“阿姨，我想见许预。”
吴琳琳冷哼一声，“许预在家，不想见你。”
司梦的呜咽尽数转为抽泣，她顾不上千金大小姐的身份，上前抓住吴琳琳的手，“阿姨，我求求您，您让我见见他吧。”
吴琳琳看着哭得像个泪人的司梦，心脏一抽，别开脸抽出自己的手，“我话就说这么多，你好自为之。”
司梦见吴琳琳要走，死死拽住吴琳琳的胳膊不松，“阿姨，我求求您，求求您了。”
司梦必须要见到许预，她怎么也不相信许预会不想见自己，怎么也不相信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男朋友会躲着自己。
吴琳琳费力甩开司梦的手，眼含不忍地瞥了司梦一眼。她走到门口拧下门把手，门后司梦的抽泣声如同魔咒般萦绕在耳畔，她一咬牙，头也不回地逃离公寓。
司梦听见重重的关门声，连带着把她的心也给拍得稀碎。她无力地跪在地板上，眼泪劈里啪啦地滴落，啪嗒啪嗒，明明细小的声音，在她耳边无限放大，震得心肝抽抽着疼。
“梦梦，你想离开临州吗？”
“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后不住在临州了。”
司梦想着许预说的这两句话，此刻才明白其中的含义。
她将心中压抑的悲愤转化为撕心裂肺的喊叫，充斥在空荡荡的公寓内，声音在不断回荡，衬得她更加凄惨。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男朋友居然要和死对头订婚。
司梦撑着沙发，摇摇欲坠地站起身。她看着公寓内的装潢，每一处都是她和许预精心设计，每一件都是两人精心挑选。她走到客厅的照片墙前，颤抖地摸向和许预一起去海边的照片，抚摸两下后，她觉得怎么看怎么碍眼，一把摘下摔到地上。
玻璃相框霎时间摔得四分五裂，残骸四处飞溅，甚至有几粒甩到司梦脚上。她如同开闸一般，将墙上的相框一一摔到地上，到最后整个客厅都变成一片狼藉。
司梦跪在玻璃渣子上，垂着头开始痛哭。血腥味蔓延在她的鼻腔，手中和膝盖也隐隐传来痛感，但是她就如同被死死钉住般，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
司梦觉得还不如就这么死了。
或者说，司梦觉得她已经死了。
良久后，司梦慢慢站起身，玻璃渣子跟着司梦的动作掉落，一路排到餐厅。
司梦摸着椅子，安静地坐到餐桌前。她扯着沙哑的嗓音说道：“司梦，20岁快乐。”
许预叉着腰，来回在卧室踱步。他听说母亲出门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思前想后，他还是觉得自己必须逃出去。
更何况，今天还是司梦的生日。
许预拿起车钥匙揣进兜里，用力扯下卧室里的窗帘。他走到阳台边，把窗帘紧紧系在阳台的木质椅子腿上，在确认院子里四下无人后，伸开长腿就往外翻。
许预顺着窗帘一路下滑，在滑到一楼窗户前时，就听到头上传来一阵吵闹。他抬起头，看到一堆保镖扯着窗帘把他往上拽。
许预一急，松开手就往下跳，落地时脚踝不争气地闪了一下。他忍着疼，一瘸一拐地跑到车库，在保镖面前三两下把车开出去。
离公寓越近，许预心里的不安就更添几分。他踩下油门的脚不由得用力，一路上闯了不下五个红灯。
许预忐忑地打开公寓门，看到破坏殆尽的客厅时，心脏猛地一缩。他机械地向前走着，在看到那一大滩血迹时，瞳孔骤然缩紧。
“梦梦，梦梦！”
许预边喊，边挨个房间找着。在看到餐桌前浑身是血的司梦时，他觉得眼前出现黑点，强撑着身体走过去。
许预轻轻拉开椅子，坐到司梦对面。
“梦梦。”
司梦一动不动。
“梦梦，你说句话。”
许预急得流下两行热泪。
他早就该猜到有这么一天，但是这一天真到来时，许预曾建设起的心理准备却丝毫不顶作用。
“许预。”
许预听到司梦的声音，匆匆应道：“梦梦，我在。”
司梦抬起那双空洞的眼，呆若木鸡地望着许预，“你回来了。”
许预听着司梦有气无力的声音，不住地点头。他起身凑到司梦身边，想把司梦搂到怀里，却看见司梦往后闪躲了一下。
许预哑着声说道：“梦梦，我……”
“你要结婚。”
司梦气若游丝，仿佛是用尽最后的力气般，“你妈妈告诉我的。”
许预不知作何反应。他抬手按住司梦的肩膀，骨头硌在他的手掌心，让他清楚自己还和司梦在一起。
司梦这次没躲闪，她盯着许预，语调出奇地平静，“许预，我也没想到，我们会有这么一天。”她干涸的眼睛再度浮出泪水，“许预，要不我们算了吧。”
许预抓着司梦的手猛地收紧，他怕自己如果松手，司梦就这么逃走了。他哽咽两下，说道：“梦梦，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放心，我会劝好我爸妈，我……”
“你怎么劝啊？”
司梦歪着头，脖子上的血迹配上白嫩的皮肤，看起来平添几分病态。
“你要是能劝，我们俩现在会这样吗。”
司梦说完，抬起手去推许预的胳膊，却发现自己肩膀上的手越发用力。她被捏得生疼，拧起眉头道：“松开。”
许预没反应，只是死死盯着司梦，频率过快的呼吸是他还活着的证明。
“许预，你爸妈说得对。我对你确实不是真心的，我们俩一拍两散，对彼此都好。”
“我不要！”
许预睁着猩红的双眼盯着司梦。他从未在司梦面前露出过这种歇斯底里的声音，可是此刻，他只怕他不说，司梦就要走了。
这种事，光是想想许预就觉得心慌。
甚至比死还要痛苦。
他吞了口口水，缓缓说道：“梦梦，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是我求你别跟我分手，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好的。”
“没有以后了！”
司梦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她奋力捶打着许预，边捶边吼道：“许预你个王八蛋，我他妈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演技这么好！”
司梦挣不开，抬起脚就踹向许预，嘴里还振振有词，“去你个妈的，你还真以为我他妈那么稀罕你。”说完，司梦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扑到许预身上。
许预受到冲力，椅子被撞到一边，他抱着司梦，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他闷哼一声，抱着司梦的手逐渐失去力道。
司梦挣起身，跨坐在许预身上，攥紧骨头都被玻璃渣子硌出的双手，一拳接着一拳地打在许预身上。
“妈了个逼的，你个骗人骗色的王八蛋，老娘今天揍死你！”
司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明明已经想好跟许预和平解决，明明已经想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她就是咽不下被欺骗、被玩弄这口恶气，就是想抬手揍他一顿。
司梦确实也这么干了。想象中的畅快淋漓没有到来，反而心脏上扎着的那把刀刺得更深，痛得他几乎想要吐血。
“不就是个许家的大少爷，还真以为自己那么独一无二呢，老娘随便抓一把都能找到比你更好的！”
司梦说完这句话，就觉得嗓子被不明力量遏制住，再也吼不出来。她死死抓着许预的衣领，肩膀止不住地发抖，眼中噙着的热泪，一滴接一滴地落在许预的衬衫上。
“操/你妈的，你干嘛要骗我啊。”
司梦咬着嘴唇趴在许预身上，血腥味在她的口腔内迅速弥漫，甚至有的和眼泪混在一起，如红梅般印在许预的衬衫上。
司梦意识逐渐模糊，她听到有人敲门，却没有力气起身。她盯着许预的下颚线，缓缓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