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禁闭
这日，许预照常送司梦去学校。
司梦望着车窗外水泄不通的马路，一个头两个大。她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许预，说道：“宝贝，我真的不会迟到吗。”
“不会。”
司梦打了个哈欠，无力地靠在车座上。她双眼通红，眼下还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典型的熬夜后遗症。
“睡吧，到了我喊你。”
司梦听到许预的声音，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安全感。她合上眼，却始终没睡着，脑中尽是明天的生日应该怎么过。
按照往常，司梦会回家和家里人聚一聚。她除了成人礼之外，就没开过生日宴会，总感觉乱七八糟的。可今年，司梦提前跟家里人打好招呼，和许预一起度过这个20岁的生日。
司梦浮想联翩，已经想到和许预去民政局领证了。她开始嗤嗤笑，被许预尽收耳中。
“怎么了？”
司梦睁眼，面上的倦色一扫而空，“想着怎么过生日呢。”
“你开心就行。”
司梦将手搭在脑后，“那当然。”
两人一路闲谈，畅想着司梦的20岁生日，谈着谈着，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商学院门口。
司梦拎起包下车，临走之前还不忘扭头给许预一个飞吻。
许预笑着朝司梦摆摆手，看着司梦的背影，他的面部逐渐紧绷。
思索片刻，许预驱车前进，朝着许家的方向开去。
许预将车停在车库，迈着长腿走进别墅。他瞥见吴琳琳坐在沙发内，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眼中泛着精光，拿着报纸的手明显抖了几下。
“儿子，你，你回来啦。”
许预点点头，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他拽了两下西裤，随后抬起头看着吴琳琳。
“妈，我来拿户口本。”
吴琳琳闻言，微微蹙起眉，“拿户口本干嘛？”
许预盯着吴琳琳，一字一字地说道：“结婚。”
吴琳琳脸色骤变，“和谁？”
“司梦。”
吴琳琳一掌拍向茶几，腾地一下站起身。她怒目圆睁，鼻翼跟随剧烈的呼吸不断放缩，对着许预吼道：“你就非要和司家那个狐狸精在一起！”
许预面不改色地站起，俯视着吴琳琳。他早就料到回家之后铁定会闹个不愉快，思想上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今听到这不入耳的话，他尽量平稳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妈，户口本。”
吴琳琳叉起腰，“没有！”
“妈，您也知道，齐之玥着实劣迹斑斑，梦梦的都是谣言。”许预看到吴琳琳的面色些许变化，继续说，“齐之玥会哄您开心，梦梦也可以，您附和我爸来撺掇我联姻，是想让我爸对您好点，是吧？”
吴琳琳愕然地看着许预。她第一次听到许预说这么多话，以前的许预在家惜言如金，甚至家中来客人时许预只是打个招呼就匆匆跑到楼上，可面前站着的人，和她印象中那个不苟言笑的儿子简直判若两人。
许预的话触及到吴琳琳的母爱之心，她别过头，不敢去对视许预那充斥着坚毅的眼睛。
许预见吴琳琳起了反应，趁热打铁道：“妈，您成全我吧。”
吴琳琳摇摆不定，但一想到许志昂一贯的雷厉风行，她心一横，大声喊道：“来人！”
几个保镖应声而出，一一排在客厅。许预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吴琳琳沙哑的声音，“把少爷绑到卧室。”
许预不可置信地看着吴琳琳，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能用这么一招。许预眼见两个保镖颤巍巍地凑上前，他警告地看过去，保镖们顿时一动不敢动。
“愣着干嘛，把他绑了。”
保镖们面面相觑，仍是犹豫不前。
吴琳琳见状，大声吼道：“不敢是吧，那就都给我滚蛋！”
保镖们听到这，才一个个凑上前。其中打头的刚伸手，就被许预一把踹在地上，他明白这次算是没什么希望，拿起车钥匙就要走。
“别让他走！”
保镖们听到吴琳琳撕心裂肺的声音，不知哪来的信念，全部一拥而上，给许预撞得直直扑在地上。他听见身后的母亲说着“敲晕了弄上去”，随后，脖颈处传来一阵麻痛，接着意识便沉沦下去。
吴琳琳锁上许预的卧室门，将钥匙捂在胸口。她抹去眼角挂着的泪，走下楼拿起手机，颤抖地拨通一个电话。
“小玥啊，你来一趟……”
司梦蹦蹦哒哒地走出商学院，张望半天，也没看见许预的车影。她掏出手机，电话那头却一直无人接听。
司梦撅着嘴放下手机，走向校外打车。
回家之后，司梦继续追着狗血剧，一阵哭一阵笑，等她发觉眼睛刺痛的时候，才发现外边的天已经黑透了。她又给许预打了个电话，却仍然无人接听。
司梦放下手机，趴在床上来回晃悠着双腿。她思前想后，掏出手机给周沉拨了个电话。
“干嘛啊小姨子？”
司梦没跟周沉扯皮，严肃地问道：“许预跟你在一起吗？”
“没啊，我跟若若在家呢。”
司梦闻言，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眉头紧锁，脑中把许预能去的地方过了个遍，也没想到许预能在哪。
更何况，许预去哪能不告诉自己呢。
司梦安慰着自己，没准许预只是忙得没空看手机呢。她这么一想，心情豁然开朗，哼着曲去浴室洗漱。
许预醒来时，看到漆黑的卧室，瞳孔倏地放大。他起身寻找手机，翻腾半天才想起自己把手机扔在车里，压根没拿进来。
许预走向卧室，拧了半天，门却丝毫没有反应。他愤懑地拍着门，大声喊道：“开门！”
门口传来声音，说道：“少爷，您饿了吗？”
“我要出去！”
“少爷，夫人有命令，您不能走。”
许预双手叉腰，“我要见我妈。”
半响，卧室的门被拧开。吴琳琳穿着一件紫色睡袍走进来，眼中布着红血丝。
许预死死盯着吴琳琳，说道：“妈，我要走。”
吴琳琳哽咽一下，嘴中吐出几个字，“许预，你和司家的小女儿，是不是住在一起。”
许预如同被雷劈一般怔在原地。
吴琳琳见许预不动弹，继续说道：“你们俩名下有一套房，你爸给你的那张无限透支卡，你也给她用了，对吧？”
许预没法反驳，吴琳琳显然是查的明明白白，此刻自是有备而来。他缓缓开口，“对。”
“要不是今天小玥告诉我，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许预眯起眼睛，“齐之玥告诉您的？”
“是！”吴琳琳抹了把泪，“她还说司梦在你和她之间横插一脚，故意拍下她和表哥一起走的照片诽谤她。”
许预气不打一处来。他稳住自己的情绪，“妈，您别听她瞎说，您先让我走，我以后再……”
“走什么走！”吴琳琳胸腔起伏，布满红血丝的眼死盯着许预，“你给我在家老实待着！”
许预看到门外的佣人端着餐盘进来，把食物一一放在桌子上。
“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再出去。”
许预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见到吴琳琳摔上门，随后就是门被上锁的声音。他低吼一声，烦闷地把桌上的全数盘子扫到地上，汤汤水水沾到地毯上，晕出的油污就像许预的心情一样，乱七八糟。
许预坐在床边，窗外皎洁的月亮此刻在许预眼里，都是能让他发作的理由。他怨自己思考不周到，怨母亲的偏执，怨齐之玥的谗言。
他的第一次恋爱，就让他饱尝不被父母支持到底是什么滋味，被一个刻板家庭束缚到底是有多痛苦。
许预捂住脸，心中的愤恨，不受控制地变成汩汩泪水，绵绵无尽。
司梦伸展着胳膊，在摸到身旁冰凉的空位时，猛地睁开眼。她坐起身，对着另半边床眨巴眼，才反应过来许预一夜未归。
司梦拿起手机，发现里边甚至连条许预的微信都没有。她望着天花板，思考着无限种可能性，在想到许预可能是在准备惊喜时，不好意思地捂上脸。她点开许预的头像，发了一条“两点之前回来”，随后把手机一甩走下床。
难得的大周末，还撞上司梦的生日，她自是要大势施展一番。她翻腾着满满登登的冰箱，决定做几个许预和她都爱吃的菜。
可这一切却没预想中的顺利。司梦在厨房中状况频出，一会土豆的皮没削干净，一会切的肉块飞到地上，甚至热油都崩到了白嫩的手上。她在冷水下冲洗几遍，看着被烫得通红的手背，小脸都快扭成一团，却还是接着忍痛做菜。
约过两个小时，司梦端上四菜一汤放到桌子上。她拿起手机正准备给许预拍个照片，耳中传来一阵门铃声。
“还不带钥匙。”
司梦嘟囔一句，小跑到门边，满脸欣喜地开门，“宝贝，我……”
司梦看着门外的女人，未说完的话尽数卡在嗓子眼里。在看清来人后，她急忙站正，毕恭毕敬地说道：“阿姨好，您快进来。”
吴琳琳瞥了司梦一眼，绷着脸走进公寓，她打量着四周，率先说道：“我儿子这一年就住这？”
司梦哽住，脑中想出的客套话变为一片空白。她没想明白吴琳琳不咸不淡的语气是什么意思，只能机械地点点头。
吴琳琳坐在沙发上，将提包放在一旁，“我今天来，是有事想跟你说。”
司梦心想，许预自己不好意思，让他妈来提亲了？她凑过去给吴琳琳倒了一杯水，随后端庄地坐在吴琳琳身边。
吴琳琳扫了司梦一眼，直截了当地说道：“许预要和小玥订婚，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