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李清嘉的那个表情，让桑榆瞬间有一种自己红杏出墙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拉开与她的距离，磕磕巴巴颇有些心虚道:“就，就随手在地上捡的。”
“捡的？”李清嘉不大相信，拿过布条来自习看了看，“料子挺好，上面还绣了暗金的花纹，嗯……瞧着，像个男子的腕带。”
“腕带？”桑榆凑近了，“那你觉得，在宫里什么样的人才能带这样的腕带？”
这上面的暗金绣纹她也看见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怀疑那人的身份。
李清嘉想了想，“一般来说，富贵人家其实多穿宽袖大袍，倒是极少可以用到这个，但一些习武的人，为了方便也是会带的。”
而且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腕带瞧着有几分眼熟。
“那你说，如果是护卫，或者暗卫，有没有可能带这个。”桑榆问。
“他们？这个腕带做工精致，看着不便宜，一般来说暗卫和护卫是不会有的，不过嘛……”
李清嘉顿了顿。
“不过什么？”桑榆被她吊足了胃口，见她不说话了急急地凑上去问。
“没什么，除非你告诉我这腕带你到底哪来的？”小丫头卖着关子，摆明了桑榆不说实话她也不说。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腕带，绝对不是捡的。
还想骗她。
实话自是不能说的，堂堂郡主深更半夜私会男人，这传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倒不是说她不相信李清嘉，只是隔墙有耳，警慎一点，对她对那人都好。
可是她又急于想知道李清嘉的下文。
“不说拉倒。”桑榆佯装生气，扭了扭身子，将腕带又转进妆奁里去。
“哎呀，逗你的，我不问还不行嘛!”李清嘉无语，这个坏丫头就知道拿这招来对付她，简直可恶。
“一般来说，一些富贵人家，把这种腕带当做奖赏送给护卫情况也不是没有。”
“哦。”桑榆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会用檀香那样的香料？”
“什么”人
“不许问。”在李清嘉抛出问题之前，桑榆先一句堵住她的嘴，“你什么都不要问，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晚上我给你醪糟汤圆吃。”
那日让李清嘉从李云睿处要了酒曲，桑榆回来便做了甜米酒，今日刚好五天开封。
醪糟汤圆。
一听有好吃的，李清嘉立马两眼放光，八卦什么的早被她抛之脑后。
“那要看是什么品种的檀香了，普通的檀香比较常见，外面随处买香料的店铺都能买到，但如果是指老山檀这一类的就比较难得，一般都是番邦贡品，只有宫里才有。你说的是哪一种？”李清嘉问。
哪一种？
桑榆想了想。其实他也不清楚那人用的是哪一种香，但就是挺好闻的，应该不便宜。
不过他是暗卫，如果去哪里不小心沾染上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宫中用檀香的人多吗？”桑榆觉得说不定，他可以从中找到他的主人。
“纯种檀香一般只有男子再用，宫中的话，之前太子哥哥倒是用，只是后来应为身体缘故，改熏药香了，父皇之前也用，但是现在，他身上都是乱七八糟的其他美人贵妃殿里的香味，我也搞不清楚他还用不用。”
再就是三哥，三哥用的似乎是松香和沉香，具体哪个要看他心情。
李清嘉想了想，“哦对了，好像薛督主也用的是檀香，上次父皇赏他好大一盒呢。”
他？
桑榆想想那人时而阴阳怪气，时而春风和煦，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过在这宫里，能那么恨李云睿的，也就只有太子或者那个精分变态的人了吧。
桑榆想着，下次见面，他一定要试探一番。
“好了，提问完毕，现在可以去给你做醪糟汤圆了。”
“好耶！”
长舟一早就按桑榆的要求备好了料。几个人在厨房里分工合作，不一会儿就做出两大笸箩汤圆来。
汤圆内陷是桑榆亲自调的，做了两种，一种红豆一种芝麻。留了一部分等会儿煮，剩下的，桑榆都放到了冰鉴里，留着慢慢吃。
反正自从李清嘉来了之后，琼玉殿的冰就没断过，也不怕放坏。
米酒经过五天的发酵，香味已经很浓郁了，桑榆拿了个小碗过来，舀了一勺米酒给李清嘉尝尝。
未经过二次发酵的米酒比较浓稠，颜色也比较浑浊，李清嘉咂吧了下嘴，蹙着眉问，“桑桑，我怎么尝着你这个甜米酒，这么像太子哥哥酿的雪露。”
口感差不大多，只是甜度稍微低了一点，而且也没有入口时梅花的淡淡清香，其他的，简直一模一样。
“嗯哼。”桑榆摊手。
她就说太子给他们喝的雪露像醪糟，看吧，群众的味觉都是灵敏的。
甜酒的米因为发酵都粘连在了一起，桑榆取了适量的甜酒在碗里，加入少许清水泄开，倒入锅中去煮。
温度让甜酒的酒香气越发浓郁自然，桑榆在里面放了少许枸杞，待甜酒煮开后便将其盛了出来。
那边长舟的汤圆也煮好了，小小的汤圆满满的内馅。芝麻和红豆自身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酒香和甜，在舌尖炸开。
糯米外皮软糯有嚼劲，丰富的口感，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某个原本还推说天气热不想吃东西的人，这会儿一碗汤圆下肚后，也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消食。
“桑桑……”
“知道了，给你太子哥哥准备一份嘛，我已经让长舟再煮了。”桑榆有气无力地说。
这丫头每次都这路数，但凡有好吃的，她都会带一份回去给她的太子哥哥。
只是不知道，在这场皇权争端中，溺爱她的父亲与疼爱他的太子哥哥，这两者之间，这小丫头要如何选择呢。
希望这一天永远都不要来吧！
是夜，桑榆叹了口气，在床上翻了个身。
自那日后，桑榆一趟在床上，假山里的那一幕便会出现在脑海里。
那人猩红的眼睛。
枕头边还放着那人的腕带，桑榆拿起来，在手里轻轻摩挲着。
鼻息间是自腕带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香味，桑榆悄悄凑近鼻尖，果然，和那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桑榆微微勾唇，笑容多少有点变态。
但是没办法，会捂着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说，“有我在，别怕”的男人的真的超酷的好吗。
更何况她还是个颜控，那个男人不但高，而且看侧脸应该不丑，最重要的是他还有腹肌，作为一个单身二十多年的花痴来说，真的很有吸引力的好吗。
“嘿嘿嘿。”
“……”
被自己已然变态的笑声吓了一跳，桑榆拍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明日她还要去将军府，也不知道她要面临的是什么，所以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早点睡。
将腕带压在枕头下，桑榆强制让自己入睡，至于什么吓人的场面，都见鬼去吧。
翌日清晨，桑榆起了个大早。
昨日已经跟司礼司的嬷嬷说过了，所以今日不用训练。
任由长舟她们将自己捯饬地像个花骨朵儿，桑榆转了转身，觉得还不错。
米黄色的衫子下面是藕荷色的长裙，浅绿色的披帛，衬得她皮肤白皙，身材纤长。
爱美乃是女人的天性，更何况自己要去见的是一群视自己为情敌的世家贵女，自己不穿好看的，哪里来的气势与她们斗法。
“桑桑。”还不等桑榆臭美完，李清嘉的声音便从殿外传来，小丫头渐变紫色的齐胸襦裙外罩了一件裸粉色的纱，瞧上去格外清新灵动。
“桑桑你好了没，马车在外面等了。”
“好了。”桑榆带着长舟，拎着裙摆出门，独留两个小丫头在家看门。
李清嘉这次不但带了小喜，还一并带了朱嬷嬷。满脸严肃的老嬷嬷，看见桑榆后，浅笑着施了礼。
“定康郡主安。”
“嬷嬷安。”桑榆也笑着朝她点点头。
“哎呀，你们别安来安去的，好戏快要开场了，快走快走。”李清嘉急不可耐地催促。
“公主，”李清嘉话刚说完，朱嬷嬷便厉声道:“在外面，要时刻注意仪态。”
“……”
桑榆上了车，就见小丫头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原本她只想要带小喜来着，结果朱嬷嬷偏要跟着。其他也就罢了，偏偏这人唠叨地很，简直扫兴。
“好了，别气了，吃块干吃汤圆。”桑榆打开一个纸包，拿出麻薯的哄她。
果然，小丫头脸上立马阴转晴，咧着嘴笑。
马车行驶在平稳且宽广的街道上，听着外头的喧闹声，桑榆微微掀开了窗帘。
早市还未散去，街道上还热闹异常，吆喝声，砍价声，谈话声此起彼伏，满满地都是烟火气息。
桑榆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此时她终于决定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个木偶了。
“桑桑，你要是喜欢，下次我们问了太子哥哥再出来玩儿。”李清嘉说。
“嗯。”桑榆点点头，但内心其实并不对此抱多大希望。
郡主出宫本就不易，更何况她还是枚棋子。
就是太子同意，李云睿也不会同意的。
将军府远在住宅区，商业区一过，街道便慢慢冷清了下来，桑榆看得无趣，便放下车帘做好，闭目养神。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夫提醒她们，将军府到了。
踩着马凳下车，桑榆瞪大了眼睛。
她原本以为只是个小小的赏花宴，却不成想阵仗这么大，而且最重要的事，这来来往往的人里面，主子没几个，竟全是侍女。
平均一个主子带三个侍女。
再看看自己就带了一个，桑榆暗道失策。
哎输了输了，从排场上自己就输了，早知道将那两个小丫头也带上了，免得她们在殿里无聊。
门前迎客的小厮见是宫里的马车，忙过来相迎。
若是寻常人家，李清嘉贵为一国公主，主家人也是要出来行跪拜礼迎接的，但偏偏这人是温诗涵啊。
本就自视甚高，如今又和李云睿有了那层关系，自是将自己拿李清嘉的三嫂看待了。
但好在李清嘉也不是计较这些的人，两人由小厮引着，去往将军府的后花园。
将军府挺深，豪华阔绰，气势磅礴，不愧为帝王敕造。
李清嘉是公主，一路上难免有世家小姐请安问候，闲谈几句，桑榆不认识她们，点头致意说两句话后就只能在一旁站着，无聊地紧。
后花园的风景倒是不错，桑榆跟李清嘉说了声后，带着长舟四处闲逛。
今儿个天气挺好，虽然有太阳但这个时间并不炽热，夏风习习，枝影摇曳，倒也是别有一番雅致。
若只是赏花自然挺好，但偏偏有人要破坏了这份安宁。
“宫中都说定康郡主难请，常常见首不见尾，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到底是我们不配，在门口巴巴等了半个多时辰，竟没把人等来。”
这话是说她摆架子来得迟来呗。
桑榆在宫外几乎不认识几个人，能一上来火气就这么大的，想来除了温诗涵也就没别人了。
无奈转过身，桑榆就看见温诗涵一身橙色襦裙，气势汹汹地站在那，活像一只生气了的胡萝卜。
而她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子，都是清一色的襦裙，有红有蓝，和她站在一起，颇有一种调色盘的感觉。
“噗。”桑榆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