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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六甲子得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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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弟,先把曲唱来,莫非要食言否?”霍炳成还在不依不饶。

    食言你个大头鬼!

    张哲把嗓子一清,高昂的歌声当即响起:“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 发狂吟~~~。”

    一片喝彩声从四处传来,这歌词极合场景也极提气势,不由得众考生不叫好。众人来赴考,可不就是为了立下功名。

    张哲一边高声吟唱,一边点亮了蜡烛。立即引来了几位值班的书吏,都双目放光的看着他。张哲一边摇头晃脑的吟唱, 一边开始慢条斯理的磨墨。

    他们自然不知道, 就在方才张哲已经穿回去了一次,把他曾经背的那篇文章再次熟读了几遍。随着张哲记忆力越来越好, 古代三大策论早就被他背得七七八八,而这一篇正是其中的一篇。

    张哲的歌声在继续,手中墨条却转得悠然,几位文吏恨不得上前替他磨墨,这人也太慢了些。

    将三国演义插曲《丈夫吟》唱了两遍,张哲意犹未尽的继续唱了起来,歌声转为低沉,却满是志得意满之意:“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满场俱静,并是赶来准备制止张信之继续喧哗的考官也被这首《临江仙》镇在了当场。回味良久之后, 这位考官才叹息了一声:“壮哉此词, 何忍噤之?”

    可他不会料到的是,当张哲的各份考卷被开启之后,将会引发何等的狂潮。这一次的会试,必将被青史所铭记。就是因为周敦颐的《爱莲说》、刘禹锡的《陋室铭》、韩愈的《师说》与柳宗元的《封建论》!为了应对“主考的针对”,张哲几乎将整个古代古文史上最灿烂的几座丰碑镇压在了考卷之上。

    “天地果无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生人果有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然则孰为近?曰:有初为近。孰明之?由封建而明之也。彼封建者,更古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而莫能去之。盖非不欲去之也,势不可也。势之来,其生人之初乎?不初,无以有封建。封建,非圣人意也。”

    草稿不打,张哲直接在卷子上写了起来。

    《封建论》,二千三百字几乎是一蹴而就。

    而就在他一边行笔书写的同时,嘴里的歌声也未停止。从《丈夫吟》到《临江仙》,再到众人耳熟能详的《短歌行》。唱完这几首歌曲之后,他手上没停,嘴巴还觉得不过瘾,张口又将李太白的《将进酒》大声吟诵了出来。

    恰逢考厅之内, 众考官还在疑惑之前派去的李姓同僚为何一直没回来, 到了现在还能隐隐听见那张信之的喧哗声, 于是又有第二位曹姓考官被派了来。

    曹考官刚到张哲考号所在的走廊中, 见到之前来的李考官与一些文吏都在看着一个考号,不禁好笑的去推这人。结果正值低头奋笔疾书的张哲又念起了《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这几句诗如同一道雷电瞬间击中了此人的全身,那只伸出去推同僚的手竟然呆立在了空中。只要是读过书的,都躲不过《将进酒》的魔力震慑。

    这位新来的曹考官,生怕自己这一下推下去,同僚会惊愕出声,进而惊扰了这首绝世妙诗的诞生。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江小弟,霍书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曹植)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封建论》很长,张哲根本没有抬头看周边,又吟诵了一首李太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继续震撼着所有人。这首诗里的那些上古的地名,他一个也没改,当然若有人问,他便只会用“梦游”二字来推脱。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佬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一首极长的雄诗念完,曹姓考官终于松了一口气。忽然,在他的脖子后面,也有人同样松了一口气,一只僵硬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曹考官回头一看,却是同僚郑考官,显然这位是第三位被派出来的。

    就在此时,考号内掷笔声响起,有人在敲击案板:“书吏,交卷!”

    一只弥封袋被交到了李考官的手中,几位考官灼热的目光几乎将这弥封袋烧穿,谁都知道这里面必然是一篇雄文。只看用来佐文的诗词就知道,这文怕不就是一片传世之作。

    张哲轻轻的吹熄了蜡烛,但是周边的蜡烛光晕却逐渐多了起来。经过张哲这么一弄,很多人都文思大开,也有许多人再也无法动笔,更无法安睡。张哲所散发出来的那睥睨人间的文采,让所有人都心悦诚服,甚至包括国子监的考生们。

    与张信之比才学,算了,洗洗睡不是更香么?

    考厅之内,周知易也刚刚放下笔,张哲刚才吟诵的诗词都被人一字不差的报了上来。老头子低头把这些长诗又默读了一遍,抬头看向了左右副考。

    “此子放之天下,凡三百年可得乎?”

    副主考黄瑾却呵呵一乐,叹息着摇起了头:“三百年?难!若是某来评判,须再加一甲子,只问六甲子内,或可得其一否。”

    另外一位副主考是来自中书省的田玉文,这位曾经的探花却有不同的看法。

    “诗词无双或可赞之,但这文章却要等到揭封之际方可知其真才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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