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决定离开
前途未知心中已有定数，经过一夜的思考，陆珏在心里做了打算，早早找来姜焕，交代一些自己离去之后的事。
听他的话姜焕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立即出演打断:“你是不是想走？”
陆珏停下翻看卷宗的动作，抬起看了姜焕一眼，笑了笑点了点头，没有丝豪隐瞒:“对！”他要离开已经是事实了，所以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说了实话，也好让他做好心里准备。
他回答的一如往常，听不出有任何不妥，姜焕却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慢慢转动视线，将他上下打量了起来。
迎着他的目光，陆珏笑了笑问:“怎么，我身上有哪里不对吗？”
“没什么，你误会了。”姜焕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咳了一声，待了片刻，又将视线移回到陆珏身上:“怎么突然做这个决定？”
“很突然吗？我要离开是早晚的事，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了而已！我本就无意这些权贵，做个露水太子而已！况且水儿现在有了身孕，为了她，我也得寻个安宁的地方。”陆珏低着头，摸了摸手心的疤痕，不由苦笑:“事情已经发生到这种地步，我难逃干系，我还有什么脸面待在这里！为了留点尊严，我还是自行离去的好！过几日我会寻个借口回苏州，处理完我二哥的时候，便不会回来了！姐姐和宏儿就劳你费心了！”
朝中的那些事已经到了瞬息万变的时刻，也到了决定性的时刻，他却在这个节骨眼选择离开，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姜焕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事，可让他短短两天的时间做出如此决定？
这么多人的努力，不能就这样毁之一旦，况且他还是长公主日夜期盼的弟弟。
想了好多想要挽留的话，可惜却用错了方式:“边关刚刚获得安定，蒙古又即将来齐合议。你应该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要来横插一脚，再度弄的天下大乱，好谋取私利！你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你现在选择离开，是不负责任！”说完这些姜焕就立刻后悔了，别人不知道，他最清楚陆珏这些年经历过什么，又背负了什么。可说出去的话就似泼出去的水，又怎能收得回。
一瞬间姜焕萎了精神，耷下眉毛，满是歉意的看向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陆珏，低声且又小心翼翼的说:“小珏，我是情急之下才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在指责你，而是……”
“没关系，你说的没错，不需要道歉。”陆珏依旧没有抬起头，只是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片刻后，才有开口说话，只不过声音有些沙哑:“我十分清楚我
是什么人，你说的没错，身为臣下我目无君上，独揽朝政囚禁君上；身为官身我自私自利，维护了不该维护的人；身为儿子我不孝不敬，让白发苍苍的父母劳心惦念；身为兄弟我却背信弃义，为了自己的私心一再容忍纵容；身为学生我却忘恩负义弑杀恩师！我心头留的唯一一点红，就只有一个水儿了，我不想就连这一点好，也留不住！”
姜焕紧紧皱着眉看着他，站起身走到他的跟前，压低声音问:“昨天下了朝，你去哪了，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闻声，陆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搓了搓，勾了一下嘴角，“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这些话姜焕才不相信呢？
他们不仅是亲人，更是受人嘱托要他好好监护的人，有什么话不能与他说的。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他信任吗？
姜焕自认为自己掏出了一份真心，却收获这样的对待，心里难免不舒服，说话不免重了几分:“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不管遇到了什么事，大家可以一起解决。你为什么要选择不声不响的离开，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姐姐，有没有想过宏儿，他们就剩你这一个亲人了，难道你还想让他们尝试失去你的痛苦吗？”
“痛苦只是短暂的，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他们会慢慢的忘了我的！”陆珏就这样平静的说着，就连表情都平平淡淡的没有一的情绪波动。
三年啊！他怎么就不念一份姐弟情谊，说走就走，把一切说的如此平淡。
姜焕真的气了，更多的是为朱云沁感到不值！
“你把我们的感情都当做了什么，假的虚的！对你来说都是一文不值吗？”
面对他的指责陆珏没有狡辩，因为毕竟是自己辜负了他们，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没有任何资格享用这些不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把这一切从自己的生命里割除，却是如此的疼，疼到无法呼吸，疼到血淋淋的，疼到舍不得！
陆珏多想告诉他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多想说自己有多珍惜这份感情，却不敢开口反驳。他怕只要有了这些念头，就会舍不下，他清楚自己是什么人，该去哪里！
这一切他不配拥有，只能独自一个人咽下所有痛苦，忍痛割舍！
陆珏低着头，抿住嘴，将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什么话也没说。
“陆珏！”姜焕被他这副模样模样彻底激怒了，全然不顾君臣之礼，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把人从座位上提
了起来，气愤不已:“你这副模样给谁看呢？若是你真的绝情绝义，要走便是，我们就当自己的感情错付，可若是你自做多情的执意拒绝，那便是把我们全看轻了！”
“那你告诉，除了离开我还能怎么做？”陆珏的双眸掩不住了悲痛、无奈、甚至是绝望，他垂着的两只手，握住抓在胸前衣襟上的手臂上，满是不知所措:“我不是皇上的儿子，更不是完颜烈的儿子，我甚至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是他们为了争权夺利，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野种！你说我有什么资格，来承受你们对我的好！”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显然姜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松开抓着他衣襟上的手，连着退后好几步，有些难以置信:“我住你家隔壁的时候，王爷每次看你的眼神，每次说的话，我都清清楚楚的记得。若是他存了什么不良的心思，便不会流出那样的眼神，你是不是误会了？”
陆珏凄凄一笑:“误会，我多想是误会呀？昨天我在永甘殿，亲耳听到完颜烈和皇上亲口说的！事后我追问他，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否认！”
“完、完颜烈？！”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姜焕惊大了双眼，怔怔的看着陆珏，“你刚刚、刚刚的意思是说，王爷，王爷他没有死？”
陆珏点了点头道:“对，他还活着！”
“这这这……”姜焕已经惊讶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
一时间二人静默无语，就那样僵僵的站在那里。
直到鲁寅走进来才算打断了二人这样僵持的场面。
陆珏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问:“怎么了？”
鲁寅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发现二人有不对劲的地方，但他没有多问，等陆珏说了话，才连忙上前，将一封信递过去，说:“有人将这封信放在门子那，说是让太子殿下亲启。”
“门子说是什么人了吗？”陆珏接过信来，用手捏了捏，这信还挺厚实，心中便在猜测，这里面放的究竟是什么？
鲁寅摇了摇头说:“门子不认识此人。”
“我知道了。”陆珏想都没有想，就要把信打开，却被姜焕先一步拦住了。目光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笑了笑问:“怎么了？”
姜焕一脸担忧紧张的说:“未知信件还是小心些，让人检查一下吧！”
“能有什么事。鲁寅已经拿着走了一路，若是真有什么事，他还能走过来！”陆珏又冲着他笑了笑，便直接打开了信件。
他的笑亦
如当初，晃了姜焕的眼，让他恍惚的以为，他还是那个自信满满的人。握着他手臂的手，松开了。
六七张信纸写的满满的，全是文字。
可当陆珏看到上面的文字时，脸色瞬间变了，握着信纸的手颤栗不停。
看出他的异样，姜焕赶紧扶住他的手臂，询问:“怎么了？上面写着什么？”
陆珏没有说话，自顾自的看着手里的信件。
姜焕见人如此也没有再多问什么，抻过去脖子看看信件上写着什么，这一看不要紧，一看被定在了那里。
这封信不是别人写的，而是完颜烈。
他无比震惊的看向陆珏，他究竟用的什么办法，挽留住了一个敌国王爷的命？
信上写的不是别的，大概就是为昨天的事跟陆珏道歉，再就是絮絮叨叨的说了些陆珏小时候的事，又似交代遗言般的交代了些让陆珏小心注意的事！直到最后两张才说到正题，那就是陆珏的身世，一切毋庸置疑他就是中宗的亲生儿子，最后则写了些生而无望的话，还说他用他的死来证明他与陆珏亲生母亲的清白，希望他不要怪他！
看到这陆珏颤抖的手再也捏不住信件，就这样飘飘洒洒的落到了地上，整个人僵直的站在那里，眼中染着惊恐盈着泪水，小声地喃喃着。
声音太小姜焕没有听清，又往他身边凑了凑，才将将听清他在说什么，刚要询问。
陆珏竟像一阵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小珏！”姜焕没有多想就追了出去。
鲁寅唤来夜风等人，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