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玉纵碎，声犹脆！
法阵崩毁，守护壁障露出一个巨大窟窿。
撼动人心的一幕，让得试炼场中所有外门弟子，都大惊失色。
“守护法阵，裂开了！”
“怎么回事？虎形山下埋葬着什么？竟然如此轻易得便冲开了守护法阵！”
“禀告宗门，速速通知宗门长老前来！”
……
众多外门弟子面露恐慌。
守护大阵，是这场试炼最大的庇护所在。
它阻隔了连绵群山中的无数强横妖兽。
没有它的存在，此地将不能再被称为试炼场。
若是强悍妖兽涌入这方区域，此地对于外门弟子来说，便是修罗地狱！
呼呼……
飓风呼啸的声音，自天空传来。
一道偌大身影，就那么突兀得出现在了守护法阵的窟窿之上。
那是一头足有十丈大小的巨鹰。
翎羽如寒铁，双翅若山岳。
利爪大似阁楼，鹰喙坚逾玄金。
最为奇特的是在其头部，有着一撮青色的翎羽，极为惹眼。
虽说此刻那巨鹰盘踞高空。
但是它身上散发着的浩瀚威压，令人神魂俱颤。
四阶妖兽——赤风神鹰！
“好强悍的威压，灵气都难以运转！”
“快逃，这是媲美化虚境的四阶妖兽，绝非我等可抗衡的存在！”
“这就是四阶妖兽吗？在它面前，我双腿都已经不听使唤了。”
……
众多外门弟子惊恐无比。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守护法阵才出现问题，便有一头四阶妖兽冲了进来。
这对于他们不过灵海境修为的他们来说，无疑是灭鼎之灾！
“该死，竟然是传说中的赤风神鹰！”
“快躲起来！”
“绝不能让它发现我们！”
……
林清霜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她美目扫过四周，寻找安全的掩体。
被四阶妖兽锁定，外门弟子没有任何人可以逃生。
即便是最强的钱多多，也只能饮恨当场！
不过。
就在他们五人准备躲藏起来的时候，一道凌厉目光忽然自苍穹落下，锁定在了五人身上。
这一瞬间。
五人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
体内灵气在这一瞬间，被迫停止运转。
冷汗瞬间浸透衣物。
凶口好似被压了一座百丈山岳，空气变得无比黏稠，呼吸都成为了奢望！
“分开跑！”
林清霜当即娇喝道。
她压下心中强烈的恐惧感，拉着方千柔一路狂奔而出。
李志胜心跳如雷霆，毫不犹豫，他刹那间便爆发出自身一切潜能，拼命得冲入茂密山林之中。
王启成也是当机立断。将一张符箓贴在凶口，速度陡增，背着封皓辰如箭矢般爆射而出。
可是。
让他惊恐万分的是。
天空上那道无比凌厉的目光，一直未曾从他身上挪开分毫。
仿佛。
他便是赤风神鹰认定的捕猎对象！
“该死，该死，该死！”
王启成咬牙切齿，背着封皓辰一路狂奔。
封皓辰也是无比困惑。
他抬头看向天穹，那头偌大的巨鹰，目光一直牢牢锁定着自己。
那感觉。
似乎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令它无比痴迷。
“是碎玉吗？”
封皓辰低喃一声，手掌挥动时，将背后那柄金灿灿的门板收入储物戒。
可惜。
即便如此，那道目光依旧没有就此离开。
这让封皓辰脸色难看到极点。
是什么？
自己身上有什么吸引着赤风神鹰？
先天剑骨？
不可能！
剑骨虽说可以用来炼器，但是对于妖兽并无裨益。
从来没有听闻，哪块先天骨，会被妖兽觊觎。
可是……
除了先天剑骨。
自己身上还有什么能吸引妖兽？
忽然！
封皓辰浑身一颤，本就难看的面容，此刻竟是涌上了一抹绝望之色！
“屈厉飞！毕严博！”
“我干你们十八辈祖宗！”
……
若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在自己身上留了什么东西，或者赤风神鹰锁定之人并非自己，而是王启成。
本着遇事先反省自身的原则。
想来想去。
此时此刻，自己身上唯一残留的东西，只有屈厉飞那一枪带来的伤势！
毕严博传送离开前，那句话:你的生命，到此为止了。
此刻如雷霆般轰鸣在封皓辰的脑海中。
原来。
这家伙的算计，竟在这里！
“王兄，停下吧。”
“它的目标是我。”
……
封皓辰压下心中的愤怒，很是平静得对王启成说道。
“你以为你是神药转世？”
“四阶妖兽，会对一个灵海境修士感兴趣？”
“少废话。”
“我会带你逃出生天的。”
……
王启成脸色铁青，话语低沉道。
“是毕严博的算计。”
“我身上有东西，吸引着它。”
“放下我，你还能活命。否则，我们两人都得死。”
……
封皓辰深深呼了一口气，给王启成解释道。
听得此话，王启成的身子不由一颤，速度有所减缓。
不过旋即。
他便又拔腿狂奔。
“你于我有救命之恩，王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缘由。”
“那便趁着那孽畜还没有下来，赶紧想办法！”
“而不是自暴自弃！”
……
王启成话语低沉。
不过就在他话语落下瞬间。
一股强大气流，忽然自天空狠狠压了下来。
那是赤风神鹰双翅掀起的飓风。
强横的气劲，还未落下，便已经让山林的古木被连根拔起。
半丈大小的石头，在地上轰轰滚动。
整个地皮，都被掀起了一起。
王启成被那气劲卷起，狠狠抛向高空！
“抓紧我！”
王启成爆喝一声，借着气劲狠狠撞向一面峭壁。
他翻手取出明晃晃的阔刀，没入山石之中，而后双手死死抓着刀柄。
不过数息时间，封皓辰便看到了他手掌上有鲜血渗出。
一时间，封皓辰心中百味杂陈。
自己救他，不过随手为之。
但是为了报恩，这家伙竟然愿意为自己拼上性命，赌上一切！
面对四阶妖兽赤风神鹰的攻势，犹自咬牙坚持！
这让封皓辰知道。
他不能再连累王启成了。
“王兄，拼尽自己的一切，努力逃走吧。”
他低喃一声，然后松开了紧紧相扣的双手。
强大的气劲瞬间便是将封皓辰卷向了高空，王启成目眦尽裂，想要出手相救，却有心无力，最后只能无能怒吼。
被飓风卷向高空的封皓辰，神色极为痛苦。
肆虐的飓风，如一把把锋锐无比的刀子刮在他身上。
让得他身上出现了道道伤口，不断淌血。
高空上。
四阶妖兽赤风神鹰目光炯炯，它拍打着双翅，掀起更为强大的飓风，让封皓辰飞向高空。
它张开偌大的鹰喙，对着封皓辰狠狠得吸了一口气。
强大气流之下，封皓辰扶摇直上，就要被其一口吞入腹中。
“果然，它的目标是我！”封皓辰忍着身躯各处传来的剧痛，手掌中一张符箓悄然被灵气引燃。
旋即。
他后背生出一对虚幻羽翼。
不过。
即便有羽翼，在强大的气流之下，他依旧难以维持自身上升的趋势，只能勉强维持站立之姿。
封皓辰震动着羽翼，想要脱困，却只是徒劳。
四阶妖兽掀起的飓风就如同铜墙铁壁般牢不可破，完全不是他可以挣脱的存在。
“该死！”
“我怎么会把疯子，交给那个家伙！”
“我一定要宰了他！”
……
李志胜看着在天空中奋力挣扎的封皓辰，脸色阴沉如水。
他心中无比后悔。
他后悔将封皓辰交给王启成。
他后悔自己先前，只顾着自己离开，完全忘记了封皓辰的存在。
和林清霜一起躲藏在巨石后的方千柔，此刻也是愣住了。
她怔怔得看着在天空中挣扎的封皓辰，泪水不争气得夺框而出。
“辰哥！”
“千柔来救你！”
……
她撕心裂肺得吼着，就要冲出巨石掩体。
不过林清霜眼疾手快，一个手刀直接将其砍昏在怀中。
“王师兄，你真的让我很失望！”林清霜看着天空上的封皓辰，不由咬牙切齿开口。
她是那么相信王启成的为人。
可是。
此时此刻封皓辰的遭遇，让她对于王启成无比失望。
她觉得自己错信了人。
天空之上，封皓辰在飓风中不断上升。
他背后虚幻的羽翼不断震动，身影却也是跌跌撞撞。
能在这飓风下维持身躯平衡，便已经费尽了力气。
更别说，在此刻发动攻势。
呲啦……
突然。
后背的羽翼传出一声撕裂声，虚幻羽翼被飓风撕开了一道巨大口子。
没有羽翼维系平衡。
封皓辰整个人顿时在飓风中失去了站立的资格。
天旋地转，乾坤倒悬。
封皓辰在空中如一片枯叶，只能随风飘荡。
随着身形被飓风带着不断上升，他距离鹰喙已经不足二十丈之远。
巨大的吸扯力，让他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被肢解一般。
骨骼在咔咔作响，每一寸血肉都传出剧痛。
巨大的生死危机如沼泽泥地，将他一寸寸淹没。
“不行！”
“我必须要反击！”
“否则等待我的只有死亡！”
“我还不能死！”
“封家大仇未报，刘家还未被灭，赤霄还未给姑父偿命！”
“我怎么可以死！”
“我怎么能死！”
……
封皓辰双眼爬满血丝，手臂上有一根根青筋暴起。
强大的求生欲，如荒原上的一点星星之火，点燃了封皓辰身体中的一切潜能！
脊骨处有暖流淌遍全身。
这一刻。
他手中无剑，但是全身上下却盈满了凌厉剑气。
身躯在飓风中被撕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鲜红的血液被飓风化作血雾，卷向赤风神鹰的鹰喙之中。
封皓辰手掌一挥。
一扇金灿灿的门板被他抱在了怀中！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师尊，我已经领悟你将此剑交给我的真谛！”
“既然前路无生机，那便提着手中剑，抱着必死的决心，斩出最后一剑！”
“玉纵碎，声犹脆！”
……
封皓辰咬紧牙关，握在剑柄上的手猛地用力一拉。
铿锵！
一声嘹亮剑吟之声，瞬间淹没世间一切。
有万丈金光遍洒寰宇，成为方圆数里中唯一的色彩！
璀璨金光，令得星辰为之暗淡，日月为之沉寂！
天地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运转！
所有外门弟子都震惊了。
这一剑，太过超凡。
这一剑，太过震撼。
纵使四阶妖兽，在此剑面前，亦显得微不足道。
“那道金光！”
“是玉碎！”
“整个凌云宗，唯有玉碎出鞘，方有此等异象！”
……
赶向试炼之地的几位长老，望着目光尽头那道璀璨的金光，面色不由得沉重起来。
“完了！”
“玉碎一旦出鞘，万黎那个老匹夫，将会更加无法无天！”
……
荀蕴长老脸色苍白，仿佛看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紫璇也是俏脸微变，叹息一声，极为无奈道:“玉碎，终究还是出鞘了。”
穆易长老却是面带笑容，看着神色各异的诸位长老，笑道:“记得上次‘玉碎’出鞘，我还正值壮年。”
“那时候的万黎师弟，还是那么的惊才绝艳，不可一世。”
“想不到玉碎第二次出鞘，我竟然已经两鬓斑白。”
“时间过得真快啊。”
……
“能爆发出如此宏大异象，定然是重宝无疑了。”
“我没有搞明白，此等重宝，怎么会落在一名外门弟子手中。”
“简直胡闹！”
……
一名长老面色一肃，猛地一震衣袍，冷声道。
说到此处。
几位在凌云宗土生土长的几位长老，皆是忍不出笑出声来。
“衍仲长老有所不知。”
“此剑乃上代宗门呕心沥血给万黎师兄打造的。”
“几十年间，这还是此剑第二次出鞘。”
……
穆易长老开口向不明事实的衍仲长老解释道。
不过正在关键时刻，却被荀蕴长老无情打断:“既然玉碎已经出鞘，那我们便不必去了。”
“万黎师兄，可不会让自己的弟子，就此殒命的。”
话到此处。
荀蕴长老话语微微一顿。
他仰头看着逐渐落下地平线的夕阳，不由感叹道:“我想起了那日夕阳下的奔跑，那是万黎师兄逝去的青春。”
衍仲长老一头雾水，眉宇皱成山川。
看着面前这些老伙计那无比严肃的面容，不知为何，总感觉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就在他疑惑之时。
目光尽头那道璀璨金光，化作了四个偌大的金色文字，浮现在苍穹之下。
那文字每一个少说都有数十丈之大！
龙飞凤舞，遒劲有力！
单独提出来，每一个都可以说是大气磅礴，撼动神魂！
但是……
当这四个字摆在一起，就让衍仲长老整个人都呆住了！
“大……大侠，饶命？”
还未来得及反应，衍仲长老便听到大笑响彻云霄！
转头看去。
荀蕴，紫璇，穆易，明溪……
这四位土生土长的凌云宗长老，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其中数荀蕴最是开怀，眼泪都笑出来。
衍仲长老和剩下的两位长老，完全感觉不到笑点所在。
然后就听到荀蕴长老，拍着大腿，强忍着笑意说道:“衍仲，你知道玉碎第一次出鞘，是在哪里吗？”
“百宗大比！哈哈哈……”
“你能想象，当时傲视群雄的万黎老匹夫，当着百宗众人，信心满满拔出玉碎的场景吗？”
“哈哈哈……”
“笑死老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