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错生六
阿雪看过了冷漠的阿龙,震惊的阿龙,这些都比不过眼前笑起来的阿龙。
“我和你一起走,”阿雪说。
阁楼是一个好心人给他们的临时住所,阿雪往里搬床,椅子,碗,所有一切可以被冠名为家的东西。
她开始爱上烧菜,爱上打扫家,阿雪是那么的忙,她还要去找一份可以赚钱的工作,所以她没有看见爱人眼里熄灭的光,不再笑的脸。
他们在那个阁楼里抵死缠绵,阁楼是他们的爱巢,他们在顶撞中完善自我。
只是同病相怜,阿龙这样告诉自己,阿雪多么可怜啊,更何况阿雪曾经也救过他。
可是有一天阿雪说,“我妈妈说带我去手术。”
“什么手术?”
阿龙不知道阿雪的秘密在乡里不再是秘密。
也不知道做完手术后,阿雪妈妈的计划是再也不回桃源乡。
“你要走?”
“你等我回来。”
“和我在一起不够吗?为什么要去?”
她抱着阿龙又说了一次说,“我不会走的。”
走的是她的妈妈,她会回来,和曾经说不会后悔的样子一模一样。
阿雪愿意当一个不安分的女儿,向阿龙表达她的永不背叛。
那就还是要走,起码在阿龙看来是这样的。
那这就是背叛。
阿龙把属于她的东西还给了她,她却要割掉属于他的东西。
这不公平!
可是这世上总没有公平可以用来论公平。
阿雪有一个好妈妈,而阿龙没有,他没有理由阻止阿雪去追求属于她的另外一种完整。
阿龙推开在轻吻他耳鬓的阿雪,他说,“阿雪,你觉得我们这样算什么?”
“算,算,”阿雪抿嘴笑,她有点害羞,她说,“阿龙,我喜欢你。”
“呵,别开玩笑了。我不过是可怜我自己罢了。”
深情被踩在地上,只会变得比地上的草都贱。
“阿龙,什么,意思?”阿雪从不在阿龙身上开玩笑,那真的是一见钟情的喜欢。
“我可怜我自己,也可怜和我一样的你啊!”
阿龙开始穿衣服,一件一件,笑得像个即将要离开的嫖客。
“那天你被人要脱裤子的时候我本来没打算管闲事,”阿龙穿戴完毕,他单腿跪回床上,抬起阿雪的下巴。
“阿龙?”阿雪不懂。
“要不是看见你长了那个东西,我才不会救你。”
“我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能□□的人罢了,但是那些人肯定会在看见我的身体的时候马上骂我一句变态。”
“我不会的,”阿雪抱住开了门的阿龙,不能放他走,这是唯一的奢求。
“你当然不会,谁都可以骂我,独独你不可以!”
“我最后悔的就是你当时在我被欺负的时候帮了我,你以为那些人换成欺负你就会放过我吗?”
只会变本加厉。
那些混混还是没有放阿龙,即使有一个阿雪分担了一部分,他想要看书,但是书被扔了厕所,他想要听课,但是身边总是叽叽喳喳,他想要回家,但是总要先承受一顿拳打脚踢。
那些人总是会在这一切的最后一句,那个救你的女的呢?你的老相好怎么还不来啊?
凤凰飞不出去了,他死在了麻雀的围攻中。
阿雪看着阿龙离开的背影,明白那围攻中有一只麻雀叫做阿雪。
燕雀离开了爱巢。
阿龙和阿雪这就算是老死可以不用往来了。
可是大家都知道故事的走向不是这样。
混混度日的阿龙在一个夜里再次见到了阿雪。
而此刻这是那个被告知妈妈死亡的阿雪,她抱着妈妈的骨灰在那个没有母亲的家里坐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想明白妈妈是真的死了,想明白她只剩下阿龙了。
阿龙第二天是在阁楼里醒来的。
凤凰被带上了镣铐,失去了连麻雀都有的自由。
阿雪把阿龙囚禁在了那个爱巢里。
在那个爱巢里继续抵死缠绵,你情我愿不复存在,他们在一场场撕扯中到了今天。
而今天那个爱巢被祝南山和陶悠然打开,一切结束于阿龙的割腕。
“只有这里,她不会来,我可以不用死在她的身边,”阿龙笑起来,十足的回光返照。
阿龙呼救过,于是他的嘴里被塞上了,再也叫不出声,也挣扎过,而阿雪只会每天坐上很多菜,告诉他那些学了好久,阿龙不吃她就硬逼着吃。
他恨透了阿雪,也恨透了渐渐失去希望的自己,从□□中妥协,他不再挣扎,不再呼救,时而麻木,时而享受,□□变成了合奸。
阿龙最终还是如愿了。
祝南山压着医生做了一轮又一轮的心肺复苏,阿龙还是死了。
死在这年的初一。
年初五,迎财神
陶东篱在输了所有的压岁钱之后提出不玩了!
打一上午牌就没赢过,打到现在全靠意志力撑着不哭。
“你这可是算耍赖,”大赢家陶悠然把赢的钱都摞成一堆。
他不管要哭鼻子的陶东篱,从钱中抽出五张,“祝南山,来!叫声好听的,给你压岁钱。”
哪有今天给压岁钱的?
祝南山夺过那张晃在眼前的钱,不要白不要,“新年快乐。”
“这可不算,”陶悠然又抽出五张,,继续晃给祝南山看。
祝南山看着眼前人,心中悸动不已,陶悠然总说他老少通杀,却不知道自己笑的有多勾人。
“祝悠然哥哥,”他直接握住那只晃着的手,“自由康健,万事顺遂。”
“你们欺负人!哥!我的压岁钱呢?”
钱是他陶东篱的,当着他的面,给祝南山压岁钱的事,也就陶悠然能做出来。
“对哦,”陶悠然抽回手,摞好的钱薄了许多,“那要不再来两盘?我好给你包个大的。这点我可拿不出手。”
“不了不了,”陶东篱表示拒绝,他不想自己给自己包压岁钱。
陶老爷子迎完财神表示今天要加菜,“红烧东坡肉!”。
“还加菜!”祝南山摸着自己渐渐淡化的腹肌,“爷爷,这几天肉沫都算是素菜了!”
席间陶悠然问起爷爷知不知道阿龙这个人。
“那也是一个错生的人呢,”爷爷抿着酒,说着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