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演习（一）
“……现在开始领取枪|弹，在今天这一天的时间里，你们要学会使用这些武器，明天早晨八点半，开始为期一天的军生演练。”
总教官薛威结束训前讲话，各个方队的教官带着学生去库房拿武器。此前军训一直是在两个大型训练场进行，学生们保持着宿舍、食堂、训练场三点一线的生活。此处是军区，学生活动范围有限，这是学生们第一次进入训练场以外的场馆。
一路上保持队型，经过关卡的时候，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否则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晨风清新，夹杂着淡淡水汽和不知哪里飘来的槐花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江月栖看向阳光下庄严肃穆地站着的持枪士兵，金色和煦的阳光在金属枪口边缘反射出冷硬的光，远处群山绵延，她眼睛有些酸涩，她也是在这样一个阳光大好的天气送她最爱的人的入陵园。
她知道俞星绎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他们这么近，却又那么远。这一次，她一定要牢牢抓住他，不再让他像一阵短暂吹来的风一样，消散在山间的雾气里。
进入到重重把手的军事区里，在一处老旧洋房前停下来，这栋老旧的洋房在现代化的军区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样式没有翻新，但是外观保持干净整洁，虽然换上了军区库房的招牌，但还是难掩上世纪建筑的风格。
梁怡领着国a和19班的方队进入库房里面领取武器。
“每人领一支□□，领完后迅速到门口排队站好，每个方队都会进行领取武器的计时，这也是最优方队的考核指标之一，记住，领取武器之后不要摆弄，不要试图开枪，虽然里面没有装上子弹，但是被考核教官看到会进行个人惩罚和整个方队的扣分。现在我们方队总分靠前，谁要是敢不遵守规定、拉方队后腿，按军规处置，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好，从钟云开始，第一排，跑起来！”
阵阵整齐的步伐响起，江月栖进到库房里面的时候，按照教官的指引迅速抱起一把□□跑出去，余光瞥到枪柄处一个小小的铭牌刻着：kar98b。应该是复刻的某一型号的枪支专门用来做军演用的武器。
已经有几个方队的学生因为聊天或者私自走动被教官罚站在库房门前，面对面和不断赶来的方队大眼瞪小眼，十几个人站成一排，接受大家的注目。
江月栖看了眼已经染回黑发的冯曙和最旁边的那个男生，好像正是拉练那天议论斯以辰、被瞿骁一顿怼的同学之一，应该是叫张鑫。
梁怡教官神色铁青，想必这两人回了方队之后还会被梁怡训一顿。
江月栖想，冯曙和张鑫这两人恐怕对她的讨厌又多了一分。国a和19班的方队是比较造进入军区库房的，要等所有方队到达并取好武器，再一个一个方队返回，教官让大家去洗手间的时候，江月栖回去的时候看到冯曙和张鑫走离了大部队到了库房的另一边去了。
她马上报告给了梁怡。
迷路吗？两个人一起迷路？
江月栖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很快教官发布口令，大家都抱着沉重的□□回到训练的大操场。
操场里已经拉来军演用的手榴弹，一天的时间要学会□□和手榴弹的使用，训练强度陡然加大到了前几天的好几倍，还要学习根据教官的各项指令及时作出队伍反应。
大家都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时间这么仓促地准备军演，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提早结束军训吗？
有胆大的同学问教官，都被教官严厉回绝：“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学会使用这些武器，明天听从指挥进行军演，其余的事情都是指挥官该考虑的事情。”
当天晚上回到宿舍，江月栖倒头就睡，冯曙和张鑫在休息间隙略显怪异的举动很快就被抛之脑后了。
清晨一阵嘹亮的号角吹响，天空还灰蒙蒙的，学生们从宿舍楼里鱼贯而出，睡眼惺忪地跑去食堂，有学生难掩怨念，凑在一块一边嚼馒头一边议论。
“五点半啊，为什么五点半就把人叫起来每天都还没亮，今天不是军演吗？明明是最应该好好休息准备的，反而要比以前提早一个半小时起来，昨天训练强度有那么大，真搞不懂是怎么安排的，”见教官进来吃饭，转而声音压低，“明明应该先进行武器装备学习，在进行军演，今年全乱套了，不会是他们自己都没安排好吧？”
“对啊，昨天就练了□□跟手榴弹，只有两个方队练了火炮，那□□看起来就跟老古董似的，又重又不好使，居然还装了刺刀，这武器也太落后了吧……而且，现在谁还用手榴弹啊……”
给学生军演的武器都是特殊制作，刺刀是软忍，压缩到一定程度会自动喷射黄色粉末，站到对方身上，对方就算阵亡，包括开枪、手榴弹、火炮，发射出来的都是粉末做成的弹药。
教官路过低声议论的学生，冷声提醒：“有这闲聊的功夫不如多吃几个馒头，待会有你们熬的。”
大家吃完早餐在六点半前赶到操场才知道“有的熬的”是什么意思，带训教官和学生是我方阵营，而“敌方阵营”却是今年新招募的正式新兵，而且对方坦克、重机枪、火箭筒一应俱全。
教官给每个同学都发了一个小小的定位器，放在军训服内袋里面，只要身上沾上敌方的粉末，定位器就会自动开启生命倒计时，当粉末足够多的时候，进度条拉满，定位器就会自动亮起，这时在显示双方兵力剩余的大屏幕上就会出现该名“阵亡人员”的名字，就开下场去到看台观战，而军事演习表现得考核是最有方队评选指标占比最高的一项。
江月栖摸了摸心脏位置那个小小的定位器，这个灵敏的仪器和手上老旧的□□和手榴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她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因为昨天□□训练中她比较高的命中率，和俞星绎一起选为他们方队的队长和副队长。
重生前俞星绎手把手教过她怎么用枪，作为重要保护人员的妻子，也获得了批准留备了一把手|枪，直到俞星绎去世的那一天，她都没有真正用过那把手|枪。
训练场已经连夜布置好了“军事防御设施”，用堆积的沙袋模拟河道、铁路、沟壕。按照教官的指令，各个方队很快在已经划分好的区域就位，江月栖趴在高耸的沙袋上，盯着对面用沙袋堆起来的黑黢黢的“防御设施”，在烟雾笼罩和还未明的天空下，像是有着庞大身躯的战争机器，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比喻，她被突然而至的一阵风吹得打了个寒战。
偌大的训练场容纳了近两千人“敌我”双方的军士，但是没有一丝人声。江月栖不知道趴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十分钟，等待教官发布命令。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难以计算时间的流逝，他们这支方队的目标就是阻止“敌人”度过前面的“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