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流言蜚语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一点没错。你们知道吗?昨晚何老二的儿子住在了汐约家。这小伙子,才多大啊!牙刚长齐,就想着吃荤腥。踹寡妇门这事,附近几个村,除了麻仙儿,也就何老二父子俩了。”
流言蜚语不胫而走,让宁静的村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七大姑八大姨齐刷刷的聚集在麦场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不亦乐乎。
汐约打麦场而过,聚集在那说闲话的村民,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此起彼伏的笑声,像是麦浪一般,层层叠叠的用向汐约。
“这女人啊!一旦男人死了,守是守不住的,瞧见了没?有些人啊!男人才死了一年多,就学起了徐庶,身在曹营,心思汉。你说咱们国家的法律是怎么了?这样败坏世俗的人都不惩治?”
黒婶剥着花生,嘴角全是白色的沫子,龇着一嘴褐色的牙齿,不咸不淡的说起来。
汐约侧目而视,原本俊俏的脸庞,顿时爬满怒色,继而,她扭曲的表情,释放出鬼魅的笑意,她也不疼不痒的说起来:
“要不怎么说,咱附近十里八村,就数黒婶是社会风气的道德典范,眼睛里从来容不得沙子,咯眼。就拿前些时候,二叔晚上踹了陈寡妇家的门这事。黒婶知道以后,那表现不仅淑女般优雅,而且很有修养。她既没有就地打滚撒泼,也没有谩骂动粗。她揽下所有的过错,独自赤身裸体的蹲在门口,呼天抢地。看得我当时啊!真的是,听君一席哭,胜读十年书,既感叹,又钦佩。”
“说谁呢?你说谁呢?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我没打骂你二叔,也没跟他闹,那是维护夫妻感情的一种方式,你懂什么叫相濡以沫,什么叫举案齐眉?”
黒婶挽起袖子,露出蛇皮般的肌肤,她怒不可遏,粗狂的动作,引来身后村民的大笑,而后她抹掉嘴角,碎花生与唾液的混合物,开始了无限的口吐芬芳。
“黒婶啊!刚才我还夸你有修养呢!怎么这会的肢体动作这么野蛮?言语措辞也不文雅,更重要的是你的理解能力有些欠缺,我刚才想表达的,不是怎么维护夫妻间的感情,而是夸你得知二叔踹寡妇门后的态度。你瞧你又度我之腹了不是?”
汐约的话说的黒婶有些懵,一团豆腐渣在脑袋里疯狂的运转,然而,就是没有弄明白汐约的意思。她眼神楚楚的扫射着四周,村民们除了开怀大笑,就是指指点点的将矛头指向了她。
黒婶人不可忍,终究使出了她的绝活。躺在地上,双脚节奏紧致的敲打着地面,双手上下翻腾,我想此刻,杨丽萍若是在场的话,那么她孔雀舞的肢体动作一定更加的热情活力。黒婶还不时的反转着身躯,真不知道,她这些动作,让菲律宾跳水队的队员作何感想。她那既押韵又不重样的脏话,细品对比起来,诸葛亮骂王朗的那语音,已经黯然失色。
“汐约,毕竟是你理亏。你赶快扶起你二婶。做了丑事不让别人说,还反过来揭你二婶的短。有你这么做事的吗?”
刚才笑得最欢的张大妈,捂着隐隐作痛的独自。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气愤,她指着汐约言语激励的指责起来。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张大娘,为啥呢?人家嗓音好,嗓音甜,上次坐在玉米地头,给老光棍唱歌的时候,也是样的声音,优美高昂,又不失少女怀春的羞涩感。直到现在,一回想起张大娘当时的声音,我依然感觉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汐约的话刚落音,身后出奇一致的发出了一个声音。
“咦……”
黒婶也许是觉得一个人表演太无聊,而这表演关注度不高,似乎也少了点它原本应有的效果。也许她是听到了汐约的描述。反正,她是站了起来,一览无遗的坏笑,从她的眼睛里滴落。
“张大姐,还有这事?我咋不知道呢?咱们可是信奉基督教的,一定要做到举止得体,不能惹人非议。”
别看黒婶大字不识几个,词语用得倒是一语双关。
“咋的黑妹子,你咋不闹了?这不像你啊!你一般不闹到不可开交,绝对不会让屁股离开地面的。现在起来,打算帮你侄媳妇一起挤兑我?我告诉你,你就是白眼狼,我刚才帮你说话,才招来你侄媳妇不明不白的挤兑。还我唱歌给老光棍听,你回去问问你家麻仙,他听过没有?”
张大娘脱掉鞋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这管我们家老吴什么事?听你唱歌有什么?又没看你跳光腚舞,听你唱歌就当听狼嚎了,看你跳舞,还不如去动物园看猴呢?至少屁股是红的。”
黒婶将矛头指向了张大娘,两人对口相声一般,一捧一逗,惹的围观的群众更加兴致起来,时过中午,依然站在那里,像看斗鸡一般,围在那里打气叫好。
“都别吵了,大伙儿今天聚集在这,不都是为了串我的闲话吗?怎么着?主角都换了还那么起劲。还不回家做饭去。”
“咋的现在不说你,你感觉不自在了?感觉被冷落了?还着急让我们回家,是你着急回家了吧!何老二那家小子现在还没起呢?昨晚累得不轻。”
“陈二嫂,我算是整明白了,这闲话是你传出来的吧?”
“哟,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都做出来了,还不准我们说。来,给二嫂说说,何老二家那小子起了没?”
陈二嫂努力的睁着她那看似闭起的眼睛,阔达的嘴巴咧得能够清晰的看见扁桃腺。她说完,符合着围观的村民哄堂大笑。
“起没起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好你家老爷们。这事是他跟你嚼的舌头吧?二嫂啊!你这人啊!就是脑子不大好使,你也不想想,你家老爷们怎么知道的?他昨晚提着水果,舔着张臭脸来,我没搭理他,是不是水果又给你拎回去了,好吃吗?下次别买橘子,酸。”
汐约的话刚落地,陈二嫂蹲在地上稀里哗啦的哭起来了,围观的村民都惶恐的盯着汐约,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再敢诋毁她。
“我还告诉你们,我就是看上了何老二家的小子,别再那东传西信,扯那些没有的事。你们天天在这嚼舌头,我知道的可比你们还多,想丢人的话,大家一块不要脸。”
汐约,此时感觉内心无比的顺畅,她这不仅能摆脱闲话,还能让那些惦记她的老爷们死心。她晃着乌黑的披肩长发,哼着小曲,离开了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