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第一眼
对于陆承来说，选择并不难。
毕竟如今已不是几个势均力敌的国家争天下，而是东皇一族要重新收复天下，而且梁国和北苍相比其他国家，实力超越了太多。
其实东皇渊只给了他一种选择。
陆承甚至有些暗自庆幸，陆氏一族本就是琰族的分支，他无需觉得愧对列祖列宗。
毕竟先人能坐上这南禹皇位，本来也是琰族给的。
于是陆承震惊过后，毫无心理负担地站了队。
西岚跟梁国关系向来不好，连带着浮空舟的航线也少，更不用说像北苍一样有御用专属浮空舟了。
赫连硕派出的信使换乘了几次到达到南禹皇宫时，已过去了三天。
又过了足足五天，信使才风尘仆仆赶回西岚禀报。
赫连硕原本抱着极大希望，能和南禹结盟，却没想到盼了好些时日盼回来的消息，竟是南禹皇帝一句“没兴趣”！
他不甘心地又亲笔修书，重新派人带上重礼去南禹，然而这次等了小半个月，终于收到信使传信说这次南禹帝根本不见他，请示是继续想办法求见还是回去再做商议。
赫连硕气得砸掉了自己最喜爱的茶杯，他还有什么不明白，陆承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毫无办法，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赫连硕心知梁国国力强盛，如今绝不能正面对上，一边派人送贺礼到北苍示好，一边暗中派出大批人手，潜入梁国学习经验，把精力放在了发展西岚上。
黎清玥刚刚登基，明面上也是在发展北苍，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天下四大国各自按兵不动，天下局势就这样稳定了下来。
不过北苍这边，黎清玥显然是不能撒手不管的，结果萧煌也跟着赖在这儿不走了。
倒是宇文琮惦记着江篱，得了个贤王封号后直接回了梁国。
梁国如今跟铁桶一般，加上浮空舟通信便捷，萧煌人在北苍，朝政愣是一点没耽误。
足足一个月没见自家皇帝，梁国众臣丝毫不乱，反正陛下刚登基时就失踪了一年，他们都习惯了，如今好歹还能联系上，大家就很淡定。
北苍已有黎清玥和萧煌坐镇，燕霄便先回了梁国。
燕王府。
老夫人见他回来，先是嘘寒问暖了一阵，紧接着就问道：
“陛下可说过，他何时会回朝？”
燕霄答道：
“母亲放心，陛下已说了，快则半年，最慢也不会超过一年。”
他知道的内情自然是更多些，不过那些事现在也没必要讲。
也难怪老夫人心急，毕竟燕霄是亲王，娶正妃礼制上要入宫受封，虽说皇帝不在也不是不能娶，但终归是不圆满。
而且黎清玥跟萧煌也觉得若缺席了燕霄的婚礼，怎么想都是遗憾。
老夫人点点头，轻叹了一声：
“那便好，可别让人家凌霜等太久了。”
燕霄点点头，十分理解母亲的心情。
别说老夫人了，连他自己都一日不把人娶进门，就惦记一日，生怕这姑娘哪天又跑了。
既然说到了这里，他赶紧跟老夫人打了个招呼，直接去了皇宫找凌霜。
他离开北苍时，黎清玥说过，按时间算，凌霜的眼睛半个月前便应该能看见了。
燕霄满心期待地到了她的寝殿门口，却又紧张了起来。
他站住脚步整了整衣衫，突然觉得刚刚从王府出来得太急，是不是该先换套衣服再来。
下一刻又开始琢磨凌霜见到他的容貌，会是什么反应。
要是她不喜欢怎么办？
就在他近乡情怯犹豫着迈不开步的时候，殿内传来说话声：
“郡主您小心，这里有门槛……”
燕霄屏住呼吸看过去，只见凌霜被宫女搀扶着走了出来。
她仍是一袭纤尘不染的衣裙，雪色长发挽着半髻飘逸地披下，直及脚踝，整个人如下凡的仙子般清逸唯美。
然而他却没看见最想与之对视的那双银眸。
她的脸上缚着一条白纱，遮住了眼睛。
燕霄心头狠狠地一紧。
宫女冷不丁见他站在门口，吓了一跳，赶紧见礼：
“参见燕王殿下！”
燕霄被这一声喊回了神，顾不上别的，一个箭步就冲到凌霜身边，将她揽入怀中，紧张地问道：
“霜儿，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他刚刚那一瞬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闪过，担心是她眼睛没有恢复好，出了问题，甚至已经开始琢磨要尽快送她去北苍找黎清玥医治了。
凌霜先是被他的突然出现惊了一下，随后就勾起了唇：
“我眼睛好得很，别担心。”
燕霄蹙起了眉，显然有些不信：
“若真没事，又为何要遮起来？”
旁边的宫女突然小心翼翼地插嘴道：
“殿下您快劝劝郡主吧，她的眼睛半个月前就该好了，可郡主非要这样遮起来，说什么也不肯拿掉……”
燕霄眉心拧得更紧，看着凌霜：
“果真如此？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怎么不让人送信到北苍！”
“别急，真的没事。”
凌霜握住他的手，缓缓抬起放在眼前的白纱上，轻笑道：
“我只是希望，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啊。”
燕霄整个人愣了片刻，心口重重一跳。
“你……是为了这个？”
他从未想过，她忍耐了半个月，只为睁开眼最先看到的是自己。
一旁的宫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唇角控制不住地露出了姨母笑，并十分有眼色地悄悄退了下去。
燕霄屏着呼吸，缓缓伸手摘下了白纱。
少女的长睫轻轻颤了颤，睁开眼，皓月般的眸子第一次聚焦在他的脸上，银色双瞳映出他的影子。
四目相对，燕霄刚刚被忘记的紧张忽地又回来了。
他低下头，轻声说：
“你会不会觉得失望？”
凌霜微微挑眉：
“为何？”
“我……太普通了……”
燕霄抿了抿唇，有些难以启齿。
他向来对容貌没什么自觉，身边又全是黎清玥、萧煌、东皇渊这样颜值逆天的存在，凌霜跟那几人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
从前不觉得怎样，可一旦他开始在意，便自惭形秽起来。
凌霜那双银眸忽地微微一弯，伸手抚上他的脸庞。
未待他反应过来，少女已凑上前，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眉眼弯弯：
“我才不管那些，对于我来说，第一眼见到的既然是最喜欢的人，那便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容颜。”
燕霄的心仿佛被重重敲了一下，少女轻灵的嗓音在耳中回响不绝。
他再抑制不住心头的滚烫，捧起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