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挂掉电话时，手机上又收到三条语音，他没有继续听，而是给韩司鸿发了一个：“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回来再找你。”
那边很快拨来语音通话，祖关接了，对方语气调侃：“这也不到饭点儿，你出去做什么？”
韩司鸿毕竟之前还帮了自己，祖关觉得倒也没必要瞒着他：“应该是那个大堂经理找我，说在校门外等我，我去会会他。”
电话那头的语气突然变急：“祖关，你别去，”
祖关愣了半秒：“你别管，我吃不着亏。”
“那边约你，总不可能是一个人，你这回想一打几？”
“嘿！我为什么一定会打架？我在贴吧里是帮她说话好不好？我就是跟他讲讲道理，别废话了，耽误我换鞋。”祖关挂了语音，换上门口的鞋子出门。
门将要关上时，又被打开，祖关顺走了门口的一只棒球棍。
昨夜西北风刮了一晚，天气稍凉，祖关穿了件连帽长袖卫衣，正好能将棒球棍隐在袖管儿里。
他跟门卫大爷招呼一声，就从小门里出了学校。
望向左侧第二个巷子，便见有个人影晃出来又晃进去，估计是看到他去通风报信了。
周未学校里没人，连周边的商户生意也冷清了些，路上车流不少，行人却不多。
祖关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进入巷子时连脚步也没犹豫。
巷子是个死胡同，两家店在这里开了后门，用于搬搬货物，送送垃圾，鲜少有人经过。
一拐进来，祖关就看到了三个人，颇有气势地站成一排。中间那人倒也好认，可不就是孟雪颖的男朋友吗？
今天他没穿那身油腻的西装，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瘦且不高，他曾经的女神眼光堪忧。
仨人加在一起还没赵义壮实，感觉被看轻的祖关不太高兴。
他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他，少年很高，肩膀也宽，虽不壮看起来运动细胞定然发达。
想起对方打电话时也没什么礼貌，祖关也没什么礼貌用词：“我认得你，你是……那谁社会上的男朋友。”
中间的男子扬起脸：“算你有点眼光，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祖关大胆猜测：“让我去校领导那里求情？”
“你放……”
“那真难为我了，虽然我在贴吧里帮她说话来着，可这忙真帮不了。”
男子的嘴角抽了抽：“跟我逗呢？小弟弟你装糊涂是吧？”
祖关摇摇头：“是真糊涂，看你们这架势也不像找我聊天的，像是算账的，我不明白你算账怎么就算到我头上来了？”
男子索性直说：“我女朋友在一中待不下去了，要转学，托关系办手续大概要三万块钱。全让你负责也不合适，你就拿一半吧？我打听过，你平时花销也小，家里条件应该还不错，不算难为你吧？”
哦！
这回祖关算是明白了，扯上自己这个冤大头，替他分担经济损失来了。
“那我就不明白了，照片是我拍的吗？贴子是我发的吗？你女朋友是我开除的吗？”
这时男子旁边一小弟指着他开口：“要不你小子在里面多嘴，照片会曝光吗？还说跟你没关系？”
“哦，这么说，是有点关系的。不过你不是那什么大堂经理吗？还缺这点儿钱？”
男子脸色不太好，祖关的话正说到他痛处。什么大堂经理？那不过是他骗不谙世事小姑娘的说辞，他混了三年就混一领班。
连正牌女朋友也被他骗了，前两天去店里闹才东窗事发，如今两个女朋友都跟他分了，工作也丢了。
缺钱又闲才把主意打到高中生身上，首当其冲想到的信息几乎透明的祖关。
他是打听了祖关平时在学校的消费情况，却忽略没问祖关是一名什么样的学生，误以为重点高中里全是只会学习的乖乖仔。
今天他踢到铁板了。
“别特么废话，就说你出不出吧？出就回去想办法，不出哥几个就让你懂点事儿。”
祖关乐了，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也会有被打劫的一天。心境与刘闯完全不一样，他不光不害怕，还有点小兴奋。
从袖子里顺出棒球棍：“巧了，我什么都懂，就是不懂事儿。别说一万五，就是一块五也别想让老子施舍给你。”
三人见状，脸色稍变。打劫不输气场，何况明明他们人多，对方又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那前领班从怀里摸了半天，抽出一根木制的双节棍，煞有介事地在手里抖了抖。
另外两人有样学样。
祖关真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论当前人的长像和智商，他觉得自己前女神那当上得有点冤。
“那别废话了，我还要赶着回去写作业呢！”祖关懒得动弹，朝他们不耐烦地勾勾手指。
前领班甩着双节棍就冲了过来，祖关右手握着棒球棍，左手漫不经心地截住抽过来的双节棍，举起棒球棍抵在来的脖子上。
前领班一愣，这孩子怎么不怕疼，空手接棍儿。
祖关抬起脚，没敢太用力，实在是怕一脚把他给踹没了。踢到他小腹上，也蹬出两米远。
另外两个毫无章法地扑了过来，祖关都没有伸展开手脚，就已经把那俩给放倒了。
他用棒球棍支着地面蹲下来，好心地问：“哥哥们，还打吗？”
前领班从地上爬起来，肚子疼得直不起来：“算我小看你，可你也别狂……”
轰……
振聋发聩的摩托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在巷子口戛然而止。
四人同时回头望去，只见韩司鸿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冲锋衣，长腿支地停稳，摘下头盔的同时从车子上跨下来。随后拎着头盔从车上跨下来，走到祖关跟前。
祖关站起身蹙眉：“你怎么来了？”
韩司鸿长长松了口气：“看看你这边需不需要支援。”
“你觉得呢？”祖关用下巴点了点地上三位人才，“带个棍子都算看得起他们了。”
扭头又看向韩司鸿骑来的摩托车：“你真会骑？”
“不是看到了吗？带你兜兜风？”
“滚，用不着你。”
两人说话时没注意，那位前领班早偷偷拿出手机，拨打了叫人电话。上午ktv的员工都没上班，但都已经起床，宿舍又离得很近，五分钟不到的功夫，浩浩荡荡奔过来六七个人，乌央央地站满了本就不宽敞的巷子。
前领班见救兵到，人立刻支楞起来了，昂着头：“别以为咱没人，你们狠是吧？兄弟们给我收拾了这俩小子，回头哥请你们撸串去。”
祖关挡在韩司鸿身前：“你先走！”
手上徒然一空，棒球棍被韩司鸿抽了出去，而后一顶头盔被塞到怀里，他下意识抱住，茫然地盯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韩司鸿。
听他说：“离远点，护好自己。”
然后，祖关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会打架。
祖关也很会打架，但他的会打是从小到大多少次实战中积累出来的，下手狠反应过，讲究速战速决，因为缺乏技巧免不了受伤。
而韩司鸿与他的野路子完全不一样，他像是个专业且漫不经心的功夫高手在对付一堆弱鸡菜鸟，出手稳准，下手有度，预判准确，避开所有人的要害部位。
棒球棍落在那群人的肩上，大腿，手臂，看着挺疼，但肯定不至于伤筋动骨。
被保护的感觉十分微妙，和在游戏里躺鸡完全不同，脑袋里懵懵地，心脏处温呼呼滴。
战斗焦灼时，他还有心思想三想四，刘闯被护着时，大概也是这么感觉吧！
当然，整场战斗中祖关也不是没有被偷袭，一人被他用头盔砸到地上，一人被他抢了双节棍后一脚踹走。
胡同里两个小门里，有时会探出一两个小脑袋看热闹，都又很快缩了回去。
不到二十分钟，已经没人敢再上前了，他们一群人退到巷子里，恐惧地盯着这两名少年煞星。
太阳刚升到能照到窄巷的高度，阳光打到韩司鸿宝蓝色的衣服上，衬得他更加奶白。额头上出了薄汗，呼吸还有些急促。
他回头看了一眼祖关，确认他无恙后，才对那位前领班说：“治伤就去市二院找朱慧主任报韩司鸿的名字，想报警也行。”他抬头看了眼巷子尾摄像头的位置，“想必你们没那么傻，我们未成年，还是受害者。”
顿了顿：“以后想找他麻烦也可以，在一中一天，我们形影不离，如你所见，这些人恐怕不够用。”
对方呆住，一个字也没说。
祖关也呆住，啥叫形影不离？
韩司鸿说完话，扭头拉上祖关来到摩托车前，将棒球棍插在车头，取出一个备用头盔给他戴上：“即然出来了，还是带你兜一圈儿。”
车子响起轰鸣，祖关脑子里被形影不离四个字弄得七上八下，理论上这四个字用在两个人身上也没错，上课吃饭都在一起，睡觉只隔着一堵墙。
鬼使神差地坐上摩托后座，这种摩托车他大概了解，不便宜，十几万往上。
车的后座比前座高，后座的人需要弓身向前才能保证安全，起步前韩司鸿扯过他的手，拉到自己腰侧：“搂住，不然一会儿把你甩下去。”
祖关不情不愿地环住，冲锋衣内的腰身很瘦却不单薄，一股好闻的味道窜进头盔里。彼时，他的心跳声已经盖过了摩托车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