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研究所五年未打开过的大门格外破败，玻璃还破了一个大洞，隐约能够看到蜘蛛网。何瑞拿出钥匙，拧了几下没有拧动，又伸手进去摸索。
“嗒。”
门开了。
空旷的走廊在草色掩盖下格外漆黑，鼻间满是厚重的尘土味，仔细探寻下，甚至能察觉到几丝焦糊。
黑暗带来的未知让人下意识感到害怕，害怕的路小小一下子抓住了杜凝玉胳膊。
这就是她说的保护？
“啪！”
一束光映入眼帘。
何瑞打开了手电筒，一脚踏进五年未涉足过的领地，说：“走吧。”
谁也不敢掉队。
一直顺着楼梯来到二楼，众人才勉强看到一点光线。
二楼的状况比一楼好出不少，大部分窗户都很完整，除了积了一层厚厚的土，此外一点都看不出多年无人居住的样子。
朱峰停下，说：“二楼是女生宿舍，我们就不过去了，吴老师。”
“哎。”吴萍萍连忙回应。
“辛苦你照顾一下新人。”毕竟朱峰也清楚，齐雯不给别人添麻烦就谢天谢地。
“好，您放心。”
“先把东西放下，等……”
“不行！”齐雯打断朱峰的话，说：“我不跟她们住，我要跟知行一起住。”
朱峰嘴角抽搐，显然，他对此并不感兴趣：“这个不需要特意说明。”
她爱住哪儿住哪儿，只要不作妖，不乱跑，朱峰绝不多说一句。
齐雯瞥了眼慕婷，像宣誓主权那般，带着几分挑衅。
“另外，她不能跟吴老师住在一起。”
这多少有点找事的意思在里面了。
如今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仅靠何瑞手中的手电筒照亮了一小片地方，光线再不好，也能看出朱峰的不快。
研究所五年没有住人，先不说打扫很耗时间，这五年里谁都不能保证有没有毒虫蛇鼠偷偷溜进房间，两个人住一间还能互相照应一下，如果一个人，谁都不能放心。
齐雯要跟许知行住一起谁都不会意外，这两人即使在实验室也腻歪在一起，更何况休息时间，出发前朱峰就考虑过这一点，所以才带了慕婷，此刻听到这样的话，他难免心里有些不快。
“不要胡闹，现在天已经黑了，大家最好早点收拾好休息，不要耽误明天的工作。”
“我不管，”齐雯抱着手臂寸步不让：“她一个实习生，怎么能跟吴老师住一起？”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不屑。
这话说的好没道理，都21世纪了，哪里还有尊卑贵贱，齐雯却说的理所当然，似乎她一直这么认为，似乎整个公司都这么认为。
作为所长的朱峰竟然没说什么，而是眉尾抽搐着解释：“这里五年没有住人，又是深山里，晚上可能会有危险，两个人一起住好一点。”
“这里能有什么危险。”齐雯下意识往旁边看了眼，空旷的走廊传来阵阵回声，漆黑的夜色下藏着不知名的空气，让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许知行见状，连忙将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说：“山里怪冷的，我们还是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这件事到此为止。
齐雯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顺带着也不计较这件事，说：“那好吧，我有几句话想跟吴老师说一下。”
说完，披着外套将吴萍萍拉在一旁。
她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人走的又不远，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一言一语，竟然都是让她别跟慕婷走的太近，还说了一些她的坏话。
研究所的其他人习以为常那般，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何瑞甚至不耐烦的看了看手表。
唯独慕婷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几句话的时间，在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下显得格外漫长，齐雯终于停下，她满意地走了回来，眼中的挑衅毫不掩饰。她挽上许知行的胳膊，说：“真是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
何瑞嘁了一声。
朱峰的耐心即将到临界点，但还是忍了下来，说：“既然没有异议就各自回房间吧，等下我和何瑞去一楼开备用发电机，资源不多，大家省着点用。”
“好。”
房间比她们想象中干净些，桌面上只有薄薄一层土，路晓晓一进房间就迫不及待的八卦道：“我的天，什么情况，那个齐雯那样说那个谁，慕…慕婷，她竟然一句反驳都没有，重点是其他人的态度，啧啧啧，果然不是什么单纯的货色。”
杜凝玉对别人的私事毫无兴趣，她一甩被子，说：“让开点。”
“咳咳咳。”
积攒了五年的尘土不是盖了，这么一抖，全都下来了，咳的路晓晓连忙去开窗。
可这窗户怎么也打不开，仔细一看，原来窗外的窗棂全部锈死，能打开才奇了怪。
路晓晓嘟囔道：“怎么锈成这个样子。”
不过山里嘛，很正常。
没想太多的路晓晓又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多年未用拧起来有些费劲，但还拧得动，黄褐色的水瞬间汹涌而出，差点喷她一脸。
许久未使用的水管难免积攒了些尘土和铁锈，无论城市还是山林都该如此，倒没什么好说道的，路晓晓撸起袖子走出卫生间，说：“我先拿毛巾擦一下桌子。”
杜凝玉四处观察着，微微颦眉。
这座荒废五年的研究所，状态未免太好了些。
“啪。”
头顶的白炽灯亮了，水龙头里也流出了清水，路晓晓连忙跑过去，用清水把带来的毛巾弄湿，安排道：“小玉，我来擦桌子，你扫一下地。”
她们随便挑了间房间，水管能用，电路也完全没问题，甚至铺在床铺上的被子也仅仅有些尘土味，丝毫不印象使用。
杜凝玉微微侧身，看向地下室的方向，如果那里没有笼罩着一团几乎凝成实质的黑雾，她完全没办法相信这里荒废了五年。
来之前李局说过，这个任务他找了很多人没人愿意接，其一就是那团几乎凝成实质的黑雾，那是一团无法散去的怨气，以杜凝玉的经验来说，那里肯定发生过什么不被人知道的事。
五年前突然被召回吗？
杜凝玉轻轻揣摩着熄屏的手机，那里面的资料她看了不下五回，却找不到一丝一毫有关于五年前的线索，看来，这里的人都没说实话。
“你站这儿干嘛？”路晓晓洗好毛巾出来，见杜凝玉依旧站在原地，说：“扫地啊。”
第二天早上八点，众人齐齐出现在一楼尽头的实验室内。
楼外的倾盆大雨并没有停歇的意思。
齐雯见慕婷和吴萍萍一起进来，立马走过去揽住吴萍萍的胳膊：“萍萍姐，房间里的被子好难闻，我喷了好多香水还那么臭，早知道就不来了！”
吴萍萍笑呵呵的应了。
朱峰半坐在桌子上，见人都到齐了，说：“我安排一下今天的工作，许老师，你带着她们几个整理资料，我跟何瑞去检查设备。下午的话……晚会就不开了，明天早上再各自汇报进度，时间到了大家就各自回去休息。”
“好。”许知行点头答应。
上班时间总是无聊的，尤其像杜凝玉她们这种没什么实际工作内容的观察员。
路晓晓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那些满是数据和专业名词的文件根本看不懂，便坐在一旁偷偷玩起了手机。
研究所里没有网络，只能玩一玩消消乐这种单机游戏，刚开始路晓晓还隐藏一下，最后直接摆在桌面上，趴在桌面上，以各种不属于上班人的姿势玩着游戏。
杜凝玉手机里没有消消乐，还好王者没网也能玩，不过单机只能练英雄，玩了几局就开始没意思。
她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慢悠悠的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出神。
作为一个活了五千年的人，杜凝玉自然清楚，山里很少会下这么久的雨，即使在气候炎热的地区，这样的雨最多只会下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就会停了。
而且这雨大的奇怪，这么大的降雨量少说有一片湖，雨水从何而来，如今并非多雨的季节。而且，这雨从昨天下午开始别说停，散落的雨点少都没少一颗，而楼外的积水连最下面那层台阶都没有越过。
雨水是假，想把他们困在研究所里是真。
整理好的资料装订成册，许知行看了眼忙碌的几人，说：“慕婷，拿着档案跟我去档案室。”
“不行！”齐雯正忙着手头的工作，听到他说这话立马抬头：“你怎么能让她跟你去？”
许知行解释：“她是实习生……”
“我看你是被这个狐狸精勾了魂，”齐雯恨恨地看向慕婷，眼中的恶意毫无掩饰：“我就说不能把这种人招进来，看她那狐媚样子，工作不见得有多好，勾引起人来倒一套一套。”
被称作狐狸精的慕婷白着一张脸，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在工作这方面，她分明从未懈怠过。
眼看她要哭出来，吴萍萍将人挡在身后，说：“许老师，我跟你去吧。”
这个老好人没打算站在谁的对立面，尽可能的调解着同事关系。
许知行有些无奈：“只是工作而已，你别想那么多，你要实在介意，你跟我一起送资料，可以吗？”
这种事情似乎很常见，许知行很快找到了相应的对策。
这样的安排让齐雯舒心很多，她雀跃着跑到许知行身边，抱住他胳膊撒娇：“你是我的，当然只能我陪你啦。知行，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没人会比我对你更好，只有我才能让你实现理想。”
说完，若有所指的看向慕婷。
慕婷垂下头，认真的整理着手中的资料。
许知行略带宠溺地摸了摸齐雯头发：“不过资料很重，你搬得动吗？”
桌上整整齐齐放了两摞，每一摞都有三十公分高，对一个普通女孩来说勉强能搬动，但对于齐雯这种矫情的女孩来说，拿一半都觉得费劲。
果然，齐雯只是看了眼，便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你……你闲着也是闲着，把资料拿到资料室去。”
她的手指本来指向杜凝玉，可看到她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调转了方向指向路晓晓，说出了一句毫不客气的话。
“我？”路晓晓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呵笑了一声，看来昨天怼的还不够狠，今天还敢指挥她。
她撸起袖子，打算让齐雯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肩膀，将即将跃起的路晓晓按了回去，杜凝玉走过来，说：“我跟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