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暴二婚不可
这话一出，院里的人都静了，高坚和赵兰脸色微变。董玉芳第一个反应过来，戳戳她脑袋，“你瞎说什么呢，这么大人了，说话不过脑子。”
“妈，姐开玩笑呢，她哪儿舍得姐夫啊。前晚姐还跟我说盼着嫁过去呢，说听说高家大哥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会疼人儿的。现在是不是害羞了呀？”方月丽出来打圆场，毕竟她指着这笔彩礼钱呢。这番话成功让高家人脸色缓和了些。
“孩子挺爱说笑的，是好事，这性子活泛。”赵兰也顺着说，大喜日子大家都明白，可别砸了场子。
“妹妹，这哪儿是我说的啊。这不是你前晚劝我结婚说的嘛？”方月薇演起来了，模仿着方月丽拿腔拿调的小细音，“姐，我听说那高家大哥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会疼人儿的，你嫁过去肯定是享福命。”模仿得简直惟妙惟肖，临了还问一句，“这话是你说的吧？我亲爱的妹妹。”
方月丽不妨方月薇居然这样说出来，她看着眼前的人，感觉她好像变了，不像以前那般嘴笨了。她面上一红，“我是为了劝姐”
“月丽妹子也是好心，谢谢了。”高坚见这说话温柔的妹子为自己说话，心头也是一暖。
方月薇见状，呵笑出声，“瞧瞧这郎情妾意的，一个一表人才，一个温柔善良，不然你们两个结婚吧。我给你们包个红包。”原主妹妹明知道是个火坑还想把她推下去。
“你！”方月丽不成想方月薇会说出这种不着调的话，自己怎么会看上高坚！也就是个车间主任，但是长得丑陋，还爱动手打人，她这辈子眼界高了，可得抓准机会攀个高枝儿。
“你这个胡赖子，有你这么说你妹的吗？”林秀芝对二孙女还是有些感情的，方月丽每每哄得她开心。
“奶奶，你和月丽不是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了嘛，这么好的男人妹妹干嘛不嫁？”
“少胡说八道，反正已经说定了，你必须嫁！”林秀芝懒得跟方月薇继续掰扯，这家里的事情自己做主就行了。
方月薇试出了这家人的偏心，替原主心寒。她不急不慢，书中写了方家请了大队长来证婚的，算算时间大队长应该到了。
“别跟她说那么多，把日子定了就结！”方建设也发话。
屋里众人僵持着，几个亲戚不敢吭声，幸得屋外传来声音，打破了尴尬气氛。
“方家的，我这来迟了呀，真是对不住。”东风村大队长李国彪匆匆赶来。
“李队长来了，快上屋里坐。”
“哎哟，李队长，辛苦了，你看这小年轻结个婚还劳动你大驾，真是太麻烦你了。”林秀芝变了个脸，客客气气地迎上去。
“林婶儿，哪儿的话啊，这是大喜事，我来蹭个喜气。”东风村的生产队长李国彪40岁出头，为人正直，在村里很有权威。
“玉芳，把月薇带回屋里去。”林秀芝觉得方月薇今天很不正常，担心搅和了婚事还得罪大队长，又向人解释，“孩子今天发烧，身子不爽利。”
李国彪表示理解，“那快回屋歇着吧。”
“大队长，我有话想说。”方月薇刚一开口，就被林秀芝一把捂住嘴，含含糊糊的说不清话。
李国彪倒是没见过商量婚事是这种场面的，“这说得啥啊？”
“李队长，你别理她，她脑子烧坏了。”林秀芝力气大，拉着她就要回屋。方月薇奋力挣开了嘴上的束缚，大喊着，“大队长，你要救救我，我奶奶要把我卖了！”
这话说得就严重了！李国彪十分惊讶，看向方家人，“这是怎么回事？先把人放了，不是结婚吗？怎么成了卖人？”
方月薇看着李国彪，一脸委屈，像被欺负惨了的样子，“大队长，我们家人要为了彩礼钱把我卖了。”
董玉芳听到这话，惊呆了，分明是给闺女说的亲事啊，“月薇，你说啥呢？这怎么成卖人了。”方家人里就她一个不知内情。
“林婆，这是咋回事啊？到底是嫁人还是卖闺女啊？咱东风村虽然不富裕，但是也不能做出卖闺女这种事啊！”
“哎呦，李队长，你咋能信她的话啊。这孩子就是舍不得家里，不想结婚，可这都说好了的，咋能突然不嫁。”林秀芝说着还脏她两句，“不然你说月薇这身板，经常生病的，也干不了活，不早点嫁人可咋整啊。”
方月薇一听就来气了，“原我天天下地干活，包圆了家里的家务活，你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哎呦，这个杀千刀的，你就是想成心气死我是不是？”林秀芝哀嚎起来，直嚷嚷着没法活了。围观的七姑八婶的都围上去劝着，指责方月薇不懂事，怎么就不能体谅奶奶的苦心呢。
“月薇，你奶奶也是为了你好，你别犯犟啊。”
“你奶奶不是为了让你找个好的，后半辈子有个依靠吗？你看看你怎么还气你奶奶。”婶子数落完方月薇，看着连忙搀扶着林秀芝的方月丽，又夸赞她，“你好好跟你妹学学，看看丽丽多懂事。”
方月丽一听又微赧地低下头，心中暗喜。
这方家两个孙女的对比真是，太明显了！
“奶奶哪是为了我好，她是惦记那点礼钱呢。”方月薇看着这家人演戏，冷冷开口，“高家给你300彩礼钱，结果你说就收了60彩礼钱，只愿意给我30当嫁妆是吧？”
林秀芝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这丫头怎么知道的！
“你，你胡说啥呢？没有的事儿！”说着还冲未来亲家使个颜色。
赵兰心领神会，“月薇，你是不是误会了？压根没这回事儿。”
方月薇见两人不承认，倒也不慌。
“月薇，你可别瞎说啊，你奶奶哪是那种人。”
“就是，你奶奶怎么会为了贪这点彩礼钱把你嫁出去。这是给你相看的好人家，国营大厂的主任呢。”
李国彪看着方家人争做一团，暗道清官难断家务事。
“奶奶！”方家的小孙子，8岁的方耀祖穿着新衣裳从外面晚累了回来。他边回边喊，冲到林秀芝怀里。
“哎，我的乖孙，我的大宝”林秀芝见着孙儿是真高兴，如果问她对谁最好，那肯定是方耀祖。
孩子的出现打断了争执，方月丽又上前展现自己的懂事，“姐，这事儿不然就这么定了吧，别再折腾下去了家里人都是为了你好。”
谁知道方月薇直接无视她，走到方耀祖面前，“大宝，你这衣裳真好看，是才扯的布打的样子吧？”
方耀祖不屑地看这个堂姐一眼，点点头，今儿刚穿上新衣裳特别得意，这是林秀芝给托人从城里扯的好布回来打的衣裳。米黄色棉布做的衣裳，在村里一片深蓝，一片灰的颜色中格外亮眼。
“可是我听说吴婶家的小宝可买了件的确良的衣裳哎！比你这好看多了！”赵小宝和方大宝，两人小名很像，两个同龄的小孩子也不对付，经常打架，这一听死对头买了的确良，他不依了，小小年纪也经常听村里人提起，穿的确良是最神气的，“奶奶，我也要买！买的确良！”自己一定不能被吴小宝比下去。
林秀芝瞅着孙子撒泼也是头痛，白方月薇一眼，这死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这干啥！咱家的条件能和人吴家比吗？
“乖宝，那的确良没啥好的。你这衣裳好看。”
方耀祖自然不肯罢休，使出一贯的哭闹绝技，引得众人轮番哄他。
“大宝，你别闹了，听话点，咱家哪有钱给你买的确良啊。”方月薇继续煽风点火，“你就穿这棉布衣裳去，吴小宝不会看不起你的。”
方耀祖一听就怒了！“你闭嘴，死丫头。”他经常听奶奶这么骂方月薇，也有样学样，“我们有钱，奶奶说了，等你嫁出去了，我们就能拿300呢！”说完嘴角一翘，还挺骄傲。
方月薇看着这熊孩子差点笑出声。
其他人一听，这居然是真的嫁孙女拿300啊，还对外头说彩礼就给了60！
林秀芝老脸一红，忙捂住孙子的嘴，“他瞎咧咧呢，一个小娃懂什么。”
李队长听了半晌，哪有不明白的，“林婆，你咋能干出这种事儿？”
一旁的七姑八婶也悻悻然，“就是啊，都是自家孩子，咋能为了钱就嫁出去。还收300给人30块当嫁妆，也太黑了。”
“我就说嘛，月薇还小，这么着急嫁人干啥。”
“不是，真没有，乖宝，你快跟大家伙儿说，没有300。”林秀芝激动地拧了孙子一把，把他疼哭了。
“奶奶，你拧我干啥！你以前只拧方月薇的。”方耀祖边哭边叫唤，“我不管，我就要300，快把她嫁出去！嫁出去我们就有钱吃肉了。”一边说着一边双腿乱蹬，看着就是个诨的。
“哎哟，听听这都什么话，小孩子哪懂啊，肯定都是听大人说的。”
“妈！你们真是要卖我闺女？”董玉芳哪里知道这些隐情，平时软性子惯了的她，当下也敢跟婆婆呛声了，“妈，月薇可是你的孙女，你怎么能”说着眼眶都红了。
“你吼啥？”林秀芝见儿媳妇儿还敢大小声说话，狠狠瞪她一眼，“这钱我是替家里人收着，咱家养了她这么多年总得收点回来不是？再说了，哪有人卖女儿卖到厂里当主任太太的。这不是去享福吗？”
众人一听也有道理，不说收钱的事儿，这亲事是个好的，怎么也扯不着卖人啊，又劝方月薇，“到时候让你奶奶多出点嫁妆不就得了，你还是嫁过去享福呢。”
“享福？高坚的上个媳妇儿，徐小花，就是被打残了跑了，人现在腿还瘸着呢。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