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宫中留宿
“既然如此，那么寡人便亲自审一审这个受害人，势必要找出罪魁祸首来！”沐子良一派从容的靠在椅子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叶蓁颔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父皇，不用审了，前日儿臣和沐青瑶一起去问过她，陈姑娘身体恢复的还不完全，但是也大致将事情经过告诉我们了。”
沐子良疑惑，“哦？如何？”
“陈姑娘自述确实是为妖怪模样的东西所伤，且因为太过惊惧而昏迷过去，而后前来找她的小玉也被那长相恐怖的东西吓到了，然后才有了后来的这一些事端。”
叶蓁歪头看了看龙椅上低首沉思的沐子良，眼珠转了转，接着道。
“因为我们事先问过小玉，她说的也跟陈姑娘所言一致。
虽然她二人确确实实见到了那丑陋恐怖的东西且一时之间以为那是什么妖怪。”
“但是，陈姑娘的医师文杰曾经说过，陈姑娘身上并无大伤，只是受惊过度，气血虚浮。”
沐子良在座位上换了一个姿势，神色凝重，不辨喜怒。
叶蓁悄悄侧头同沐绾绾对视一眼，后者回以一个宠溺的微笑，叶蓁冲她眨了眨眼。
沐绾绾道“父皇，试想一个妖怪如果要害人，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大伤，而小玉不过就是个小孩子，她满街逃跑怎么可能跑的过妖怪。
这些都足以说明那根本不是什么妖怪，只能是人假扮的。”沐绾绾的声音轻缓而又安抚人心。叶蓁暗想果真是心照不宣。
沐子良一语不发，动作缓慢的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目光凝重，思考着。
因为是假的，所以不能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只是起到了恐吓的作用，因为是假的，所以不能追着小玉到大街上，会很容易被发现。那么这样做的目的……
引起恐慌和动荡。不错！就是这样！如他所猜测的那样，这一切都是背后有人操纵的，目的就是引起恐慌。
那么这人为什么要挑陈姑娘？私仇还是别的什么？
通过查找陈姑娘的仇家或许能找到凶手，找到凶手就能推出是谁在背后操控。
而操控者不可能只是单纯的要引起恐慌这么简单，细作罢了，与他国敌人勾结，妄图用谣言来控制人心，操纵舆论，以图谋颠覆他的皇权。
沐子良内心百转千肠，面上却是不露神色。叶蓁和沐绾绾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没有开口。
直到沐子良从座位上站起来。缓慢而平静的开口道：“此事父皇已全然知晓，绾绾你与蓁儿先回去。”
二人正要离开，沐子良再度出声，“时辰不早了，在宫中住吧，你们的额娘想你们了，去看看吧。”语气颇有几分叹息。
走出朝阳殿的时候，叶蓁心中不解，沐子良为何要他们在宫中过夜，原来他也会感念母后和邱夫人的爱女心肠吗，他不是一向多疑冷情冷性吗。
叶蓁进宫的时候就将橙秋带了来，紫桦还在府中看管，派人传信公主府告诉紫桦自己在宫中歇息，便带着橙秋去见母后。
两个女儿离开后，沐子良原本还算和蔼的神色陡然变得凌厉起来，眼神中投射出几分狠厉。
他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头也不回道，“慕尤——你去，查！”
朝阳殿的书房宽敞安静，一丝声音都没有，只见沐子良身后不远的暗处微微晃了一下再无动静。
他势必要将作乱希原城、祸乱他朝纲的这帮人揪出来，他要让那个叛国细作知道背叛他的后果是什么。
妄图染指他的江山，他要让敌人明白什么叫痴心妄想，想都不要想。
……
叶蓁身后跟着橙秋，走的有些着急，快要小跑起来了，确实，她很久没有见到过母后了，如今回宫才觉得有些想念。
即使她是个假的冒牌公主，何湄依然对她很好，即使察觉到自己的女儿和从前有些不同，也依然宠爱十分。
叶蓁刚醒过来那段时日，虽说她心大，不觉得失忆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一直觉得，天命自有注定，一切皆有因果。
但是独身一人难免孤独悲凉，很多事情都是未知和猝不及防的，那时候的何湄为了照顾“大病初愈”的她，日日陪在她的床头，嘘寒问暖事无巨细，对她关爱非常，给了她十足的温暖。
或许何湄有过疑惑，但最后还是不曾怀疑她半分，母亲爱子之心世间之最。
或许何湄是因为她这张脸就是沐蓁蓁的样子才对他这么好，即使这些温情和疼爱不属于她叶蓁，但确确实实是她切身感受体会的。
她很感激何湄，尤其是后来梦中忆起从前不受母亲疼爱的自己，更是加倍珍惜何湄对她的疼爱。
叶蓁淡淡一笑，提着淡黄色的裙摆在宽阔的官道上跑起来，烟紫色的轻纱披帛轻轻晃动，擦过一边高大的红墙，橙秋连忙追了上去。
“殿下？殿下！等等我——”
到了辰凤殿门口，叶蓁脚步顿住，放下裙摆，举步从容地迈进了大门。一路上居然也没遇到什么侍女，何湄一向喜欢安静，侍女本就少。
叶蓁路过中庭，看到院中石桌上摆着的棋盘，黑白棋子错落其上，俨然一副残局，不由得愣了愣。
忽然记起沐蓁蓁晕过去之前在和何湄下棋，而如今，还不知道沐蓁蓁是生是死。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缓缓地、慢慢地归于平静。
到主屋门外的时候，刚好见到一个婢女端走茶水的背影，叶蓁走了进去。
皇后何湄正在榻榻米上靠着，皱着眉头，一边的贴身婢女在给他揉太阳穴。
屋内不说富丽堂皇也算得上是低奢雅致，摆设挂帐无处不透露着精致。
“娘娘，您昨晚是不是又在半夜起来了。”婢女担心的询问。
何湄没说话。
“容奴婢多言，王太医说您近日神思恍惚，要多注意休息的，可您怎么又在半夜起身翻看二殿下从前的物件呢。”
见皇后还是不言，婢女大着胆子又道，“其实您如果思念二殿下，完全可以叫人传话，请殿下回宫的。奴婢听说——”何湄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里仿佛带了点淡淡的忧伤。
婢女瞄了皇后一眼接着道，“今日皇上传旨让二殿下回宫了，二殿下说不定会过来呢。”
何湄轻轻点头，“许久不见蓁儿了，本宫不能顶着病容。”说罢作势就要起来。
驻足在外室的叶蓁将二人的对话悉数听了，这才扬起笑脸，掀开帘子进去。
“母后，蓁儿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