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直播行业，金钱为王。
在所有人还在为一根火箭苦苦哀求的时候，一个千万榜单，像一颗原子弹，炸翻了整个番茄平台。
上千根火箭的特效在直播平台足足飘了半小时。
跟着礼物通知进入西枫直播间的，直逼一万人。
番茄平台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听说ks和young为了争一个女主播的微信，刷了一千万？】
【最后到底谁拿到了？】
【谁也没拿到。】
【哈？】
【这主播说，一千万也不加微信。】
【……牛。】
西枫不仅是拒绝ks和young的主播，更是让人白刷一千万的主播。
——凭借这一点，他彻底成为了娱乐区连续一周的头条，成为脱口秀直播间的基本素材。
激情过后，大部分吃瓜群众难免对主播的身份表示好奇，一个主播，就这样坐着，吸引这么大一个土豪掏心掏肺？
【主播到底靠啥吸引大哥？光凭一张脸吗？】
【这张脸还不够吗？有本事你长一张。】
【当然不止脸，你看看人家跳的舞。[链接]】
【看完回来了……这真的是主播？确定不是娱乐圈那个小爱豆吗？】
【来吧，加入我们。】
【不过西枫认识young的时候，她的确还不会跳舞。】
【如你所言，的确就凭一张脸。】
视频一出，不少粉丝止住离开的步伐，选择加入西枫的粉丝群体。
平均在线观众数量从几十个，直接翻了十倍不止，直逼一千了。
平台也意识到，西枫这个后起之秀，流量已经势不可挡，首页横幅、分区前三的推荐位立刻安排上。
西枫，彻底火了。
除了平台数据，几何级增加的，还有收入。
陈七出差回来，风尘仆仆，行李仍在一楼不管不顾，直奔西枫休息间，喜滋滋地靠门口，扬了扬手机，两条眉毛快飞到天上去了。
“小桥同学，快猜猜有什么好消息。”
西枫正在床上，单脚翘起，活动脚腕。他已经彻底恢复，可以开始练舞了。
抬头看了一眼陈七，西枫大概明白对方想说什么，只为了不扫陈七的兴，他继续低头揉脚腕，装作不经意地问：“什么好消息？”
“发挥你的想象力。”
“猜不到，你说嘛。”
陈七踩着t台步子，走进西枫，捏着他的脚腕，摸了摸，“细皮嫩肉。”
直到把西枫摸得开始冒鸡皮疙瘩，才停手道：“彻底没事了？”
“嗯，果冻帮我联系好了舞蹈老师，下周就开始上课。”西枫说。
陈七：“这么着急？”
西枫由下往上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之前谁最着急？”
陈七哈哈一声，扶床坐下，亮出手机，把一个数字给西枫看。
“！”
西枫故作大惊。
“没想到吧！”陈七数着那串数字，“没想到我们西枫直播不到一年，就月入百万了，啧啧啧。”
上个月的佣金发放下来，西枫可以分到流水的三成，扣完税，也有三百多万。西枫的兴奋劲儿早在千万榜那晚上就过了，他把被子搭在陈七腿上，问：“小渔的营养费可以一次性结清了吧？”
“你要一次性结清吗？一分不剩？”
陈七讶异问道。
毕竟原本可以每月打钱的事情，何必非要一次给清？以后慢慢赚，慢慢还就是了，西枫拿着这笔钱，可以做点小投资、小理财之类的。
“先给小渔吧，她那边比较重要，我怕之后自己花完了。”
“那到也是。”
毕竟西枫才刚成年，对金钱没概念，忽然拿到这么一大笔，陈七还真不怎么放心。
“那我先给小渔账户转过去。”
“谢谢七姐。”西枫说，“剩下的应该还够还清我欠的债吗？”
“我的不急。”
“要还的。”西枫坚持道，“趁着现在有钱，我不喜欢欠你这么大一笔钱。”
“真不急。”
陈七毫不在意。
她早就把西枫当成自家亲小孩，拿点钱对她而言也算不了什么。
可西枫却不喜欢欠人这么大人情，他很坚定地摇摇头，“要还的。”
陈七终于妥协：“好吧。”
陈七虽然口头答应，但西枫怕她忙着忙着又给忘了，于是说：
“现在就算账。”
“……你可真是黄世仁，我这刚出差回来呢。”陈七吐槽道。
“给你发钱我怎么黄世仁啦，快算账。”
西枫的账当然不可能是陈七亲自在管，她把财务叫来，让人当面调出每一笔明细，最后给西枫算了个总账。
看到最终数字，西枫自己都惊呆了。
“怎么还剩这么多？”
结算清营养费，还完这一年欠陈七的所有钱，西枫还剩下一百来万。
一百来万！
他可以回老家买一套小一居室了。
陈七看到最后的数字也颇为意外，拉过财务给的表，前前后后确认了下，确实没错，搂着西枫，惊喜道：“百万富翁？”
西枫的腰是敏感地带，一碰就痒，在她怀里直往后缩，“你可别笑话我了。”
“谁笑话你了。”陈七松开了西枫，躺在床上，瞥见财务还愣在原地，当下笑容沉了下来。
财务立刻敏锐道：“七总，没别的事我先撤了？”
陈七给他挥挥手，财务便出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西枫好笑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
陈七半撑在西枫身侧道：“他们应该也很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你为什么不怕我。”
“对呀，我为什么不怕你呢？”
“你皮厚实呗。”
陈七的魔爪又伸向西枫的腰侧，逼得西枫在床上滚了两个圈，差点滚下床去，才被陈七拉回去。
西枫装作生气的表情，才让陈七消停下来，两人终于能好好说说话。
“今天真是太高兴了。”
西枫知道，陈七这是在为他解脱以往的束缚而高兴。
“谢谢七姐，我也很高兴。”
陈七忽然想起一件事，撑起半个身子，盯着西枫的眼镜，“小桥，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的梦想学校是京大？”
“是呀。”西枫道，“怎么了？”
陈七扶着西枫垂下来的裙边，是最纯洁无瑕的白色蕾丝，西枫把它穿得比女生还好看一百倍。
“你想过，回去读书吗？”
“啊？”西枫似乎从没想过陈七会说起这个。
“以前你不总说赚够了钱就回去读书吗，现在还剩下一百万，虽然养不了你下半辈子，但支撑到你读完大学，应该没问题。”
“七姐……”
“你年纪这么小，回去读书似乎是个正确的选择。现在回去准备准备，参加明年的高考，你还有大半年时间呢，七姐相信你。”
西枫盯着对方手里的，被卷成蛋卷一样的蕾丝裙边，伸手把它扯过来，一遍遍，彻底抚平。
可这面料有一些任性，不管西枫抚了再多次，还是总在边缘翘起，西枫只好将它彻底压在膝盖下面。
久久没有出声。
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太阳落下去，傍晚的凉风吹来，陈七打了个哆嗦，试探问道：“怎么样？”
西枫这才开口道：“但我们已经约好了，马上要去练舞。”
“这钱都还没交呢，不去又没有损失。”见西枫眼色还是迟疑，陈七补充道，“怕果冻那边情分过不去？我们准备点厚礼送过去就没事了。”
西枫低着头说：“可我和你的合同还剩下两年。”
“那都是小事，你先回去高考，考上大学了，中途可以来兼职，学业繁忙就毕业了再说，实在不想直播了也行，你要是考上了京大，我还怕以后没靠山吗？”
“……”
人乖顺地沉默着。
不说同意，也不说拒绝，只是一个劲儿地找理由。
陈七阅人无数，早已看出西枫的真实意愿。他没想过回去念书，至少现在没想过。
至于原因……陈七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但总归不能逼迫这小孩，心思一转，觉得现在说这个也太急，还是慢慢渗透，多让果冻和他说说京大的好，等哪天松了口再说，于是换了个口气：“那就慢慢来，先继续赚钱也不错。”
西枫这才抬头：“对呀，我舞还没学会呢，跳舞真的很有意思，七姐你不是说我的发展前途绝对不只限于直播界吗？我还等你带我成为舞蹈大咖呢。”
陈七摸摸他的头，“成，七姐一定给你最好的资源，说起来，最近一直有不少线下团队在接洽了，只不过场子太小，我都给你拒了，你也需要一些时间来好好练舞，等有合适的机会，七姐一定给你找机会，接触真正的舞台。”
西枫虚缓地给了陈七一个拥抱，暗暗松了口气。
“好好休息。”陈七就要出去，忽然看到门口竖着的行李箱，“怎么把这玩意儿拿出来了？”
“七姐，我想在外面租个房子。”
“为什么？”陈七倏地转头，“怪我刚刚逼你了？想跑？”
“不是……原本就有这个想法。”西枫解释道，“公司里人来人往，洗浴和厕所都是共用的，我怕被人看到我的真实身份。”
“原来是没钱，不得不求你收留我，现在能赚到钱了，我就想搬出去，自己住一间屋子。”
西枫说得在理，陈七没法拒绝。
不少外地来的小主播，收入不够租房的，就住在公司。虽然卫生间不分男女，但洗澡总归是不方便。
她只好问道：“那你找好房子了？”
西枫说：“这倒还没有，打算先慢慢收拾着，不要的东西先找出来，一起扔了。”
行李箱撒开，摆在门边，陈七一眼便看到里面胡乱摊着的几件男士t恤和男士短裤。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见过男孩样的西枫，或者真正的陆桥西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西枫便是女装，陈七一眼在快餐店相中了他，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干直播，却被告知，他是个男孩。
最初短暂的震惊之后，陈七很快就接受了陆桥西有女装癖好的事实，并且也很乐意看到他穿女装比女孩子好看，至少他直播不用受到男性土豪的骚|扰。
一开始，陆桥西只在直播时穿女装，下班之后，在自己的房间里，还是会脱下假发、卸下妆容，换上自己男性装扮。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桥西就不在人前卸妆了，属于少年的本音也不再出现，陆桥西出现得越来越少，漂亮可爱的西枫似乎占据了整个陆桥西。
陈七蹲下，翻了翻几件衣服，都是陆桥西以前穿过的。他以前没几件衣服，就来回穿。陈七还曾嘲笑他衣服质量怎么那么好，穿不坏么。
攒了几件，拎起来，转身冲着西枫，她问道：
“这些衣服都要扔掉吗？”
西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嗯，没怎么穿了，扔掉吧。”
“以后都不打算穿了？”陈七继续问。
“应该吧。”
西枫的语气很低，拿着手机，埋着头潜心玩，一丁点儿抬头的意思也没有。
陈七捏了捏手里的面料。
“质量还很好吧，扔掉了多可惜，不如给我？”
西枫的手一顿，“七姐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穿很久了，而且也不值钱。”
“这不是看你衣服质量好吗，保洁阿姨家老三快上初中了，身材和你差不多，我给她送去，她应该挺高兴。”
“……”西枫停顿了好几秒，才说，“已经穿了很多年，很旧了，拿来送人不太好，保洁阿姨需要，我另外买几件新的送个她小孩吧。”
“你不懂，衣服传承，就是要传旧的，你买新的给人家，人家怎么看？”
“七姐……”
西枫眼底晃过一丝无助。
“好了，不用担心，我不说是你的。”陈七把东西卷起来，“好好想想练舞的事情。让果冻把舞蹈老师的微信推给我，我和她约时间。”
说完，陈七便把几件男装拢起来，带走了。
陆桥西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发了很久的呆。
一直到外面的风越来越大，把窗帘吹得哗啦作响，西枫才重新恢复意识。
扭头一看，窗帘正遭暴力席卷一般，在空中翻动、挣扎，外面的天色彻底黑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湿气，混着泥土的味道，钻入连同大脑一同恢复的嗅觉。
忽然一声惊空巨响，豆大的雨点簌簌落下，马路迅速被淋湿，行人来不及躲避，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叫骂着坐上去。
西枫起床，来到窗边，却没有关上窗户躲雨，也没有裹住窗帘阻止它们继续发出嘶吼，而是把窗户彻底拉开，望着一望无际的黑夜，平静地呼吸。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渐渐地没有人群，也没有车辆，楼里不再有“收衣服”的声音。
只剩下雷声、雨声，还有自己的呼吸声。
忽然，一声不同寻常的轻响，叫回了西枫。
一个轻巧的物件落了地。
扭头一看，大风入室，竟刮飞了一个棒球帽。
细细辨别，这是一个无比熟悉的棒球帽。
是一个带着科比签名、全球独一无二、价值十三万人民币的棒球帽。
西枫才记起陈七的嘱咐一般，掏出手机给果冻发消息。
【七姐拜托你把舞蹈老师的微信退给她。】
【另外，听你说校篮球队最近有比赛？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