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果冻的舞蹈社团举行第一次见面会和节目排练，周末没空，二人只好定在周五面基。
尚且不知会聚到几点，晚上能否赶回去直播，西枫只好在微博挂上请假条：
【和果冻面基，请假一天~】
评论区很热闹地蹲着。
【面基？能狙现场么？】
【有大佬知道在哪里吗？】
【听说果冻是京大的，不会在京大面基吧？】
【……？？？】
【我知道的那个京大？】
【还有哪个京大？】
【……直播间管理这么牛逼么。】
【不过，面基需要请假吗？】
【不能开户外么？】
这个提议一起，评论区起哄的简直翻上了天。
【对呀可以户外嘛。】
【让我们也看看！】
人人都闹着让开户外，说想看看真实镜头下的西枫。
户外直播一般是用手机直播，不像室内直播，没有完备的灯光和美颜参数，一般而言，户外直播的颜值会更接近真实颜值。
水友们对西枫的颜值，其实非常好奇。
不过这种提议，西枫毫不犹豫地拒绝，他敲字回复了这条微博：
【果冻是素人，不适合在直播上镜。】
评论区根本不放过他。
【果冻可以戴面具呀。】
【头套也行。】
【直接穿玩偶装吧？】
建议越来越不切实际，讨论也越来越嗨，评论区有点不受控制，大有强迫西枫开户外之势。
最后是一个刚申请的灰色头像小号制止了这场纷争。
【young~：不用开户外，玩得开心。】
这条评论一出现，就被点赞到热门，很快便有了数十条回复。
【……真……真身？】
【进主页看了眼，只有一条微博，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真身而发的，是番茄平台的用户页面截图。】
【我也看到了，余额……余额……】
【多少？】
【看完回来了，我晕0。】
【换算成人民币，七个0，这还只是冲到平台里的。】
看到评论，就连西枫也忍不住好奇，点进这人的主页。
只有一张图片，截图的番茄平台账号主页。
用户名是大大方方的四个字：只刷西枫，用户id竟然是12345。
西枫知道，平台消费多的土豪一般都会得到一些靓号，数字短、有规律，一般人家都会选择666888之类的，没想到young竟然选了12345这种懒人数字。
id下面就是余额，西枫数了数，果然如评论所言，是一串他一辈子都很难想象的数字。
震惊之余就要退出主页，但立刻注意到，young的粉丝已经立刻涨到了一千六百多。
想来是刚刚大部分粉丝涌进来围观土豪的。
数量还在飞速上涨中。
他的微博评论也迅速增加。
【围观大佬。】
【火钳刘明。】
【大佬果然只有一个关注呀。】
【神秘微笑，果然是那个人。】
【好深情，什么时候也有这样的大佬深情爱我。】
一个关注？
西枫的视线轻飘飘扫回刚刚的数字。
young的关注数果然只有1。
是谁呢？
手指挪到“1”的位置。
应该是他吧。
西枫有点自恋地想。
不然还能有谁呢。
轻轻一戳，点进了关注页面。
一瞬间竟然有点紧张。
可几乎是立刻，他看到了答案。
young唯一关注的头像是一只灰白相间的猫。
呼吸落下。
果然是自己。
除了他还能有谁嘛。
哈哈。
西枫总算心满意足，想了想，没有回关，而是给他的微博点了个赞，便关手机睡觉。
周五。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而不刺眼，偶尔穿梭于树叶间，片片碎金洒落在地。
温度适宜，微风拂面，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西枫穿上果冻给他指定的小黑裙，画了个烟熏妆。
端详镜子里的自己，这还是他第一次打扮成这么成熟的形象。
其实他身高168，放在男生里算矮，女生里却是高挑身材，骨骼不小，臀部大腿有力，除了胸有点平，其他部分都是走性感成熟风的好底子，可他偏偏时时扮做可爱妹妹，让人忽视了他的性感天赋。
只有果冻慧眼识珠，说是非要让他性感一回不可，才给他寄了这条裙子，让他必须今天穿。
果冻下午一二节有课，原本让西枫晚点去，可他想逛逛京大，吃完午饭便出发了。
乘坐地铁，转了三趟车，提前一个小时抵达京大。
不愧是百年名校，全国最高学府，哪怕是工作日，古色古香的校牌旁边也挤满了拍照留念的人群。
游客似乎是一个旅行团的，颇有秩序地排好队，一个拍完再换下一个，保证每张照片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西枫趁着游客换拍照轮次的瞬间，对着校牌拍了一张空无一人的照片。
再往前走，便能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
本校学生成群结队，或骑自行车，或三两步行，穿越人行道和s型的围栏，进校。
西枫不动声色融入人流，打算跟他们一起混入学校，步子一迈，却差点滑倒。
脚底下踩着一样东西。
捡起来一看，是一张校园卡。
正好是身份信息页面：
「信息科学技术学院，卢波。」
西枫一怔，正要仔细看看照片时，肩膀忽然被拍了拍。
“同学，是我的卡吧？”
一转身，一个西瓜头男孩低声说话。
声音蚊子一般，小到只有俩人才能听清。
他的身高与西枫差不多，一米七左右，脸也低低埋着，仿佛是故意让人看不到。
西枫说：“你是卢波？”
他点了点头，摊平手掌。
“背后卡贴是鸣人，你可以看看。”
西枫翻过卡背，果然是鸣人。
他刚才并未反转过卡片，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背面贴着什么，这人能说得这么详细的人，应该是卡片主人。
只是……
还没想清楚，卡就被卢波抽走，埋头离去。
走了两步，卢波鬼使神差地扭头看了眼西枫，这一看，差点左脚踩到右脚。
卢波忘记了隐藏自己的表情，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愣怔半晌之后，才终于收拾情绪，转身，匆匆前行，可走了几步，又不由自主放慢速度，三步一回头。
……
人走之后，西枫不再留恋，而是专注于当下。
人群还在往校园内涌入。
大部分是在校外吃了饭，回来赶第三节课占位置的人，因此几乎都骑着自行车。
西枫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脚步加速，紧贴着前面的学生，恨不得和他合为一人。
但西枫长相实在太过出挑，尖瘦的下巴藏得再低也注定无法不引人瞩目。
保安一眼就看到这个小脸紧绷的人，他敢确定，这人不是学校的学生。
如果是，他不可能没印象。
保安伸手拦下，“同学，请出示学生卡。”
“啊？”西枫绷紧的脸上划过一丝错愕，嘴唇微张，不自觉地伸手理了理胸前的黑色蕾丝领子。
“进校请出示学生卡。”保安又说了一遍。
“我是来找同学的。”西枫如实所说。
“叫你同学出来接你。”
“可是她正在上课呀。”
“那只能等她下课来接你了。”
本想着提前独自逛逛曾经的梦校，拍些照片留念，没想到被出师未捷身先死，连校门都进不去。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学校是公共机构吧，为什么不允许人进入？”
保安把她拉到保安室，给她端了张凳子，“姑娘，规章制度，你理解一下，稍微在这里等几分钟，你同学来接你就能进去了。”
“其他学校登记身份证就能……”西枫话到一半，忽然闭嘴，老老实实坐下。
登记身份证，别人就知道他其实是个男孩。
那他宁愿等着。
趁这时间，西枫上网搜了一圈，京大真的从五年前开始，便不再对外开放。
原因是过去曾经发生过不少危险事件。学生上课发言，说着说着，忽然一个人举起一把刀对着她，逼她更改刚才的观点；半夜走在路上忽然有人光着身子冲过来，猥琐大笑……类似事件数不胜数，学生怨声载道，明明是来读书，人身安全都难以保障，学校便加强了进出校管制，非开放日，社会人士不得入校。
这么一看，好像也情有可原。
西枫托腮望着窗外。
不再纠结此事，大不了就在这等一等好了。
他端详着外面进进出出的人流。
这就是全国最高学府的正牌学生呀。
看起来和其他人也没有太大区别。
不知道，如果自己没有辍学，现在去哪里上学了呢。
不知不觉，西枫走出了办公室，站在遮阳伞下，近距离感受学生的气息。
忙碌的保安似有所感，一回头见到来人，无奈道：
“同学，真不行，必须让你同学来接——”
西枫刚想解释，自己只是出来随便看看。
真的没想混进去……
忽然发现，刚刚见过的人又回来了。
卢波站在自己面前，低着西瓜头，依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他的声音嗫嚅，仿佛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顿了半天，最终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挤了出来：
“要不我带你……”
西枫心下一惊，难道他要装作自己同学，带自己进学校？
可惜卢波的话没能说完，最后几个字被更加洪亮的声音悉数掩盖。
一个少年感十足的声音横插进来，像两颗橙子落入水中，一字一顿，语气坚如磐石。
“她跟我一起的。”
卢波骤然抬头，看见来人，他那瘦削惨白的脸忽变颜色，脸颊像两块被烧热的岩石，逐渐翻红。
“你——”
来人冲他挑了挑眉，不多说一个字，转身冲保安道：
“这我朋友。”
说完，拉了拉西枫的挎包链子。
西枫转身，这才看见说话的人。
他正斜跨在自行车上，两条长腿耷拉在地。
别人骑在自行车上，脚底一般结结实实地踩在地面，而他偏不，他脚跟碰地，懒洋洋地，膝盖还有一个弯曲的钝角。
这一时间，歪歪曲曲地戴着棒球帽，挂着一丝笑，冲西枫眨了下眼。
西枫确认自己，和这人，第一次见。
眼珠子转了转，粉色指甲指向自己，无声问道：“我？”
对方趴在自行车扶手上，把棒球帽松了一些，从下往上端详他好几秒，像一架x光机器一般，西枫有一种一|丝|不|挂的诡异感。
最终，对方没有过多解释，跨上单车，进了学校大门。
被甩在身后的西枫切了一声，心道这人谁啊，太臭屁了。
谁要跟他一起进去……
转头想问问卢波还能不能带自己，却发现，西瓜头早已不见踪影。
这人……有点奇怪。
于是只好和保安四目相对。
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跟着臭屁男进去……
就在此时，西枫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不知道这人的名字。
这人没有出示学生卡。
同时回过神来的，还有保安，远远冲他喊道：
“池炀，你的卡呢！”
隔着十米传来一声：“你都叫出我名字了，还看什么卡。”
被叫做池炀的人，单手骑车，另一只手摘下棒球帽，朝身后挥了挥。
好像这就是他的通行证。
旁边的同学似乎也认识他，笑着打招呼：“又不带卡啊池大少？”
保安拿他毫无办法。
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发现旁边的黑裙女孩目光不善。
兴许是西枫目光里的质问过于赤|裸|裸，保安无懈可击的表情也有了一丝裂痕。
“我们认识他，他真是京大学生……”
“那我同学也真是京大学生，你为啥必须让我走程序？他就能不走程序？”
西枫不肯放过保安，保安被问得十分尴尬。
这件事已经完全解释不通了。
僵持之时，已经进去的臭屁棒球帽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
他想了想，又把车停在路边，走回来，停在西枫身边。
池炀歪着半个身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你走不走？”
西枫原地思考了两秒，最终生气地瞪了一眼保安，小跑着进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