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可能是怕一睁眼看不见万虔，第二天于凯醒得很早，他看见万虔还睡在自己怀里，他却不敢把她再搂紧一些，他害怕把万虔弄醒，害怕看见万虔看他时嫌恶的眼神。万虔睡着的时候很像人畜无害的小羊，恬静温柔，于凯很珍惜这一刻，因为他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种时刻。
万虔醒的时候刚好九点，她一般都是这个时间段醒，然后在家吃了早餐或者去外面吃了早餐，去上十点半的课，她洗漱好出门的时候于凯在做早餐，牛肉饼三明治和蔬菜沙拉，还有一杯牛奶，于凯小心翼翼的让她吃了早餐再去上课，万虔嗯了一声，坐到餐桌前，默默吃着早餐，她没兴趣问于凯为什么不去上班，是不是工作室倒闭了。
“课程复杂吗？”
“一般。”
“我待会送你去上课，下课去接你？”
“嗯。”
“下午我陪你去图书馆？”
“不用了。”万虔用叉子挑沙拉里的牛油果吃：“我看到你就恶心。”
于凯深呼吸，虽然心里难受的要死，但还是维持着笑容，点头：“那好，你先用我的备用手机？你要回来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会让褚赢来接我。”
“万虔，你不要随便找个人来……”于凯组织语言，想尽量把话说的没那么难听：“褚赢他不是什么好人……”
“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万虔没抬头，只是挑着眼睛看他，说不出的好笑，看他的眼神像是在嘲笑他，又像是鄙夷：“他或许不是什么好人，你是吗？你觉得我和他在一起，会受到多大的伤害，能比你给的伤害更大。”
万虔把剩下的三明治放下，拿起餐巾纸擦嘴，看着他说：“除非他和我好个十年然后出轨，不然我都承受得了。”
褚赢去纪灵灵那给她拿了手机和专业书，纪灵灵也才回来，问他万虔还好吧，褚赢轻松的说：“挺好的，她这几天和我住，我觉得你俩可能需要分开冷静一下。”
纪灵灵没说话，等同于默默同意了，褚赢拎着东西就去图书馆找万虔了，褚赢是个自来熟，她们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一个圈子的，生意也没什么来往，没有联系方式很正常，他昨晚一起喝酒的时候就以万虔未来男朋友的身份把酒桌上人全加了，付青清也不例外，看着她瞪他的眼神褚赢仿佛格外爽，加到于凯那里的时候还无声的叫了句：前夫哥。那一瞬间褚赢都觉得于凯下一秒钟就要暴起了，然而他激动的情绪只是看了万虔一眼就平息了，这让他感到很意外。
于是，今天所有人都在他的朋友圈看到了万虔，是一条不短的视频。
是这样的，万虔学习的时候特别专注，褚赢本来就是空出下午的时间来陪万虔，结果她不声不响的，他待着无聊，就拿出手机来拍她，他用小纸条丢她，叫了一声万虔，万虔应了他一声，一声嗯字拐着弯，带着下午的阳光都温柔了，褚赢继续说：“你知道我一下午的时间有多宝贵吗？”
“我没有叫你陪我呀。”
万虔的声音很温柔，她写字的手没有停，也没有抬头，褚赢替她把垂下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手指头戳她的脸，这回万虔抬头了，无奈的看了一眼镜头，然后看他，露出浅浅的笑容，伸手拿手机：“你好烦呀，别打扰我看书……”
后面的话淹没在黑暗之中，众人看了之后心里的想法也不一样，有人欢喜有人愁的，褚赢发朋友圈很正常，偶尔分享一下照片和生活，分享女人可就是第一次了，姿态还那么亲昵，这和官宣无疑了。
纪灵灵倒是放心了，虽然心里还有以前对褚赢不好的印象，但是万虔也不是小孩子了，她想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昨天一时冲动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她不是没有后悔，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哪有朋友会不吵架呢，也没有人会完全的契合，朋友就是找到一个大部分相似，然后愿意去磨合小部分的人，纪灵灵对万虔的感情很复杂，佩服她的勇敢果断，但是对她的冷静自持又有所不满，她觉得人是由感情所支配的动物，如果要把感情放在理智之后，那这个人得多可怕？纪灵灵有时候是会害怕万虔的，害怕她对人对事的态度，害怕有一天万虔也会这样对她。
她一直以为和于凯在一起那么久，万虔会改变很多，她的确是变得更爱笑了，也像是更有人情味了，但是现在看来……可能，她还是原来那个样子，没有改变。
她们一起在外面的那段时间，万虔真的很伤心，就算分手的场面那么体面，也逃不开失恋时情绪的上头，她相信万虔会守着和于凯的回忆过一辈子，因为万虔就是这么理智，她的人生本来就不需要爱情这种东西，有过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对她而言够了，她不会再去浪费时间，也不会在于凯之后再去接受一个男人了，包括后面放弃自己经营了多年的事业，快速的重新确定未来路线，其实她都想得到的，万虔就是这么一个人，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应该拥有什么样子的人生。
绝对的克制，以及在万虔看来过分极端的理智。
纪灵灵觉得万虔真的很极端，接受了一个人就和他在一起快十年，给予他全部的信任和爱，一心一意的跟着他，所以她和褚赢……纪灵灵不觉得她是在开玩笑，也不觉得是失恋的痛苦让她想找寻新欢，能让万虔做决定的只会是万虔，她不知道就她去跳舞的这一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万虔的洁癖很严重，已经严重到了偏执的地步，在某些小地方，或者说是情感方面，不从心里接受一个人的话，她不会让别人碰她的，她平常连和别人握手都做不到……
所以纪灵灵才觉得她无情，明明前面才经历了这些事情，却又能马上接受别人。纪灵灵想过，如果万虔没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那肖致就不会喜欢上她，她或许会有机会，但是她又觉得太自私了，她为自己这么想而感到愧疚，但是万虔呢？她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爱情，为什么又变成了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为什么又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就算无法理解自己的感情，也不能用这么事不关己的眼神看自己，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了……
“你能不能别啃我脖子？脖子上的敏感神经和血管很多的，一不小心就会……啊！”
褚赢突然重重的咬了她一口，万虔疼的捏紧他的胳膊，褚赢像疯子似的，一下下捏着她的胸，嘴上的动作又重又急，她被迫承受。
在褚赢舔了她脖子好几分钟之后终于放开了她，万虔做起来把衣服拉好，褚赢还躺在床上看着她，看见她坐起来了，就伸手用力的在她腰上捏了一把，万虔疼的呲牙，终于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他从床下爬起来，光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第一次觉得应该铺个地毯，褚赢看着自己小腿上的腿毛，爬上床抱着万虔：“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刮个腿毛？”
“你发什么神经？”
“因为我觉得你的小腿很光滑很好摸啊。”褚赢摸着她的小腿，万虔这次没踹他了任由他摸自己的小腿：“你今天去拿东西灵灵和你说了什么？”
“问了你好不好，没了。”
“嗯。”
万虔去卫生间洗澡，洗完出来到客厅里褚赢做地毯上打游戏，拿着手柄急切的跟着大屏幕上的人物动，着急的喊：“你可以的小明！”
“小明是谁？”
褚赢指了指屏幕，拉她坐到自己的旁边，客厅里空调温度高，万虔松了松浴袍领口，褚赢递给她游戏手柄：“试试？”
“这个怎么玩？”万虔拿着手柄问，褚赢顺手就把她圈过去，环着她，手把手教她：“我教你。”
在他怀里的万虔有那么一瞬间的发呆，其实她问的是游戏规则，不是手柄怎么操作……不过算了。
万虔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做事认真专注，包括打游戏，所以这个姿势褚赢保持了很久，连他高举着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都没发现，褚赢选了一张角度好的发朋友圈，看得到他俩亲密的姿势，他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有万虔锁骨上的痕迹：教她打游戏，结果她打得比我好怎么办？身为男朋友的尊严在哪里。
褚赢才不管下面评论是叫好还是问号，他搂着万虔，头靠在她肩膀上看她打游戏，万虔问他：“你每天还能玩点游戏？”
潜台词就是你这么闲？褚赢不在乎潜台词是什么，他说：“哪能天天玩，这不是闲着嘛。”
哦，万虔懂了，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在她身边的男性身上体现的那是一个淋漓尽致，于凯包括胖子，到现在都还保留着青春期的一些爱好习惯，经常约着去打篮球，去健身，甚至她们家书房还有俩太空舱，一黑一白，于凯打游戏的时候也要她呆在他旁边，不管她是看书还是画画，反正就是得陪着他，被搂着打游戏也是经常，她俩高三那年的寒假就是这样，屋子里有暖暖的空调，于凯手把着手教她打游戏，于凯打的入迷，有时候低头万虔已经睡着了，他就亲亲她，把游戏关了抱着万虔上床睡觉，万虔会翻身抱着他，窝在他的怀里。
在那以后的每个冬天都是这样的，今天的冬天要怎么办？
万虔突然陷入了迷茫，手底下一滞，人物就这么死掉了，褚赢没有意识到她的反应，只是接过手柄来打下一局，武器就这样静静的盯着大屏幕，里面偶尔的黑屏看得到她呆滞的脸，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尤其是她醒过来发现自己一个人睡在床上的时候，她意识到于凯不在身边，她突然才意识到以后的每一天，都不会再有于凯了。
悲伤来的猛烈迅涌，她把头埋进枕头里，尽管空调开的很暖，被窝松软，但她就是无法抵挡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冷意，有那么一瞬间，她想，于凯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