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密聊
姬千秋猝不及防被男人拉着坐到了他腿上,当即又羞又怒要站起身子。
“别动。”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凑近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廓。
姬千秋柳眉微蹙,耳尖被傅弈撩拨得通红,面上却不愿意露出丝毫脆弱的模样。她因为绿萝一事心烦意乱,当下又害怕被他发现自己私藏了玄武宝玉的事,便故意冷着声说:“殿下,放开我。”
傅弈知道她脸皮薄便又微微松开了桎梏,喉头发出一声轻笑。
“四妹妹,你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便自己进宫见燕后?”傅弈声音仍温温柔柔,语气里却带着些训斥的意味,“你知道那女人有多危险吗?”
他搂着姬千秋细腰的手臂收紧了些,半强迫的让坐在腿上的少女侧过肩膀,极近距离下垂眸凝视着她:“就算不告诉我,也不应该连个婢女、侍卫都不带在身边。你不仅是姬家四小姐,现下又更多了一重王妃的身份,你不想想你自己,也该想想岳父岳母、想想我才是。”
“我知你与绿萝是好姊妹,但也不该为了救人丝毫不顾自身安危。”
她本就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眼下又被傅弈这么一训,当即也觉得自己有些鲁莽。
“抱歉,只是因为二皇子恰巧来找你,我觉得不方便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事,便也没说。”姬千秋垂下眼眸,纤长卷翘的睫毛轻颤,“我这次确实是心急了些。”
“她不仅是皇后,还是个以虐杀他人为乐的恶毒之徒,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独自去她宫殿里不是送死又是什么。”傅弈顿了顿,也不想真的训斥她,便转而说,“罢了,安全回来了就好,绿萝如何了?”
提到绿萝,姬千秋脸色更加难看,她抬眼看着傅弈,轻声说:“方才我带她回府后她一直都在哭,却又不愿意说为什么哭。她在我面前向来心直口快,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少女紧紧皱着眉,少见的流露出痛苦之色:“也不知燕后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傅弈知道她心中难受,便只做出一副沉默倾听的模样。
“倒是殿下,你怎么可以命人杀了盈君。”姬千秋坐在他腿上,深呼吸几次后转了话题,“她很可怜。”
“我不是神仙,不可能包容这世上任何一个可怜人。”傅弈微微勾起薄唇,在她耳边轻声说,“如若不杀了她,她就会伤害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那夜只学了几招皮毛护身,算不得有自保的能力,谁知道那婢女身上藏着什么武器。”傅弈声音淡淡,没有丝毫怜悯与自责,“我离开的时候对影卫下了命令,若那婢女没有任何意图伤害你的举动,她不会死。”
姬千秋心中明白,便也没多纠结盈君之死一事,只低声说:“这下我算是彻底和燕后结仇了。”
傅弈闻言竟冷笑一声,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他意味不明地说:“我早已和她有血海深仇。”
腰间的手臂抱得更紧,他把头埋在姬千秋颈项里,深深嗅着少女身上的香气。
“她再活不了多久。”
姬千秋心中一动,只觉得这两句话有些诡异。
燕后虽然是续弦妻,但她贵为一国之母,在民间口碑是出了名的端庄温柔,又是这些皇子们名义上的嫡母,傅弈不是皇位继承人,应该不会与他有什么血海深仇才是。
难道傅弈母亲太阴贵妃的死与燕后有关?
但他又为何这么肯定的说燕后命不久矣?他要杀死燕后?
少女眼眸幽暗,却什么也没问。
她背对着男人的唇勾起一抹淡笑,转瞬即逝。
“对了,三日后便是太后寿辰,我们到时候一起进宫参加宴席。”傅弈也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随意说了一句,“京城里有爵位的人几乎都会去,听说连北鸾国的慕容亲王都特意携礼出席,你也该见他一面才是。毕竟你不仅是北国长公主最宠爱的小女儿,也是他的表外甥女。”
听见慕容亲王这个名字,姬千秋呼吸一滞,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傅弈抱着少女,他们的身体紧紧帖在一起,自然不会错过她微妙的反应。
“怎么了?”
屋外天色阴沉,寒风萧瑟,已然离入冬不远了。
她又想起五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她不小心在门缝中看到母亲和慕容亲王偷情的那一幕——
那个白袍男人紧紧抱着母亲,而母亲一边流泪一边与她的表兄拥吻着,两个人看起来像只能活在黑夜里的老鼠,模样既狼狈又可怜。
慕容亲王不惧万里而来,只是为了见母亲一面吧。但是父亲身为定安候不可能不一同与她进宫
姬千秋轻轻摇了摇头,只说:“没事。”
傅弈没有逼问她,只微微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
两人的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姬千秋把手覆在他的大掌上,正打算站起身子,余光却不小心看见了放在一旁的黑色书籍,侧面用鎏金液体写着几个大字——
囊中之物。
姬千秋心跳加速,指尖轻颤,她微微侧过脸:“殿下,那本书的模样好生特别,里面写了什么?”
只听见身后的男人沉声一笑,嗓音温柔。
“你不是已经偷偷看过了吗?”
丞相府
身着白衣的美艳女人跪在地上,脸上有着鲜红色的指印,她身前负手而立的男人猛地一甩衣袖,两三步走到一旁坐下。
啪——
桌上价值连城的玉镶金茶杯被男人拂落,滚烫的黑色热茶泼了一地,微微溅湿了她的裙摆。
“几日不见,胆子倒是愈发大了,嗯?”
只见白裙女人身体一抖,像是极害怕的模样。
“你怎么敢私自隐瞒四妹妹进宫与皇后对峙一事?”莫凌霜垂眸看着不远处跪着的女人,阴柔的声音比冰还冷,“若不是十二急急向我汇报,你还打算瞒着我多久?”
“我费尽心思才名正言顺的把你送进那贱庶府里,若你这眼线一点儿用处也没有,我还留着你作甚!”
莫凌霜猛地一拍桌子,把白妃吓得直摇头,断断续续地说:“奴、奴万万不敢欺瞒主人。”
“你不敢还有谁敢。”他看着那张与心爱之人七八分相似的脸,忽然有些厌烦起来,淡淡道,“罢了,你走吧。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看起来也并非普通奴隶,又何必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奴颜媚骨的模样。”
“我会让管家给你准备足够的金银珠宝,名下的宅院也任你挑选,算是这段时日来对你的补偿罢。”
“不不不,主人,奴错了。”白妃膝行几步爬到他面前,抱住他的小腿紧紧贴上去,美艳的脸哭得梨花带雨,“您别不要奴。”
“哭什么。放你走你还不愿走,真贱。”男人冷哼一声,倒是有些冷静下来,任她抱着没有踢开。
“奴、奴不走。”
“奴之所以没有马上告诉主人,是因为恒王妃已经开始怀疑奴了。”白妃做出一副思考状,边流着泪边轻声说,“奴骗恒王妃说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要前往霜月河放生功德鱼,以此为丧生的亲人们祈福。”
莫凌霜沉默着,只垂下眸看她。
“可方才回丞相府的途中,奴察觉到似乎有人在偷偷跟踪奴,若是……”
“别叫她什么恒王妃!”男人突然又怒了,狠狠一脚踢开她,“那狗杂种根本不配娶她!”
莫凌霜阴柔秀丽的脸微微扭曲,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他背靠沉香木椅,双手分别放在两边扶手上,脚边是洒满一地的碎玉石。
他瞟了一眼白妃膝盖上渗出的鲜血,无动于衷。只面色阴郁的自言自语道:“怎么她身上的云雨蛊还未成熟?”
他之所以特地去恒王府参加宴席,就是为了让母蛊刺激四妹妹体内的子蛊,甚至铤而走险命白妃在她的酒中放了催化粉,按理来说子蛊应该已经彻底成熟了才对。
想到心爱的少女或许再一次脱离了他的掌控,莫凌霜恨得面部扭曲,只想快点把傅弈千刀万剐后再把人抢过来。
突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另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兀自走了进来。
虽然莫凌霜并未被吓到,但他仍是皱起细眉,眸色一沉:“贤王殿下何时变成这样毫无教养的人了,不令人通传也就算了,竟敢私闯他人内室。”
傅扶疏自知失礼,便双手抱拳对略年长几岁的男人行了个礼。但他面色也并不好看,沉声说:“我有要事要与你商议。”
莫凌霜见他模样古怪,眉心一跳。这个三皇子是除了太子外性格最沉稳的人,平日虽然喜欢端着一副清冷疏离的架子,但也从未见过他。莫凌霜随意一摆手,示意他坐在身侧:“坐吧,殿下。”
傅扶疏走过来坐下,沉声说:“怎么这个女人也在,不若先让她出去,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莫凌霜反而看了女人一眼,淡淡道:“她是我的人,我信得过。若不是为了把这女人安插进恒王府,我不会与你合作。”
白妃低着头仍跪在一旁,膝盖上的鲜血已晕开一小片。
“不知贤王殿下突然登门,所为何事?”
傅扶疏侧过脸看着阴柔男人,低声说:“那人的贴身婢女绿萝已经被母后策反,我们必须提前一步杀了她。”
男人倏地抬起眼,眸色暗沉。
“莫世子,我知你喜欢四妹妹多年,我只要那贱庶死,他死后那小寡妇是你的。”傅扶疏勾起薄唇,声音清冷,“我们不如进一步加深合作,但我有个条件。”
“那件事之后……你必须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