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奶盐味
按照地址到了音乐学院的教室，民乐的走廊教室无处不散发着古韵气息。有种漫步在那个平行时空，给人一种安逸舒适之感。
叩门三声推开门，发现里面坐着一人。落日霞光，郁郁葱葱，他坐在那寂寂抚琴。眉间淡然，眸中有波光粼粼之色。指尖轻转，每一波都有安抚人心的感觉。
有的人似乎从出生起就注定了他往后余生的不凡，这样的一个人弹起古琴也能如此着迷。
他定格在那，而她乱了心神。
琴音戛然而止，对她的突然闯入并不意外。“来了。”
“学，长？”程知安这两个字如卡在喉咙中，气声发出来的，夹带着不可思议。脱口而出，“怎么又是你？”
林斯昱好笑的看着她，上扬的唇角，带着几分调侃的说道：“是啊，又是我。小师妹这是变着法的想见我？这就是追我的办法？”
“……”程知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学长，你人设有点崩坏。”这种语调，这声音，怎么有种似曾相识。
还有就是，怎么没人告诉她会古琴的学生居然就是教授的亲儿子！
林斯昱言归正传，“受人之托而已。人设，重新立就行了。”
程知安努努嘴，没再说话。说实话，迄今为止她还是有几分尴尬的。毕竟他们上一个话题是谈论如何追学长的问题，再见面时空气中无形中多些凝结。
林斯昱扬扬下颌，示意她拿把椅子过来坐下。“琵琶？”
程知安默默点头。
“什么曲子？”
“《女儿国》。”
清楚的看见林斯昱抿着唇，但唇角抑不住上扬的弧度。认同的赞道：“不愧是中文系。李主任选的？”
“你怎么知道的？”
“他天天晨间散步都听这个。”
主任的形象由此开始崩塌，那个不苟言笑，几乎于不近人情的形象一落千丈，捞不回来了。
练琴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但是两个人的配合不错，一个有统筹能力，一个是乖巧听话，进展很快。
林斯昱注意到她在弹琵琶的时候，脸上充满了自信。无论抬眸，还是浅笑，整个人都是散发着夺目耀眼的光。落在她身上的一束光就这样不动声色的折射到他的身上。不练琴的时候，两个人安静到一句话都没有。风拂过树梢发出的声音，像是两个人之间的调节剂。
程知安有好几次看着他，都入了迷，失了神。那炙热的目光就这样毫无掩盖的凝视着他。时间一长，林斯昱心中竟也有意思慌乱。
“还没看够？”清冷的声音将程知安的思绪拽了回来。迅速眨了眨眼，来掩盖自己的失礼。林斯昱继续说道，“我最近的时间不确定，你加我微信，约下次练琴的时间。”
拿出手机，熟练的点开二维码。程知安这才意识到，认识这么久，还传了这么久的绯闻居然还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点开他的朋友圈，里面一片空白，干净到干净。
怪人，和审核君一样，都是怪人。
审核君，自从官网发出声明之后，审核君只和她说过一次，‘怎么能让你受委屈？’之后除了定时审稿便再无其他。聊天的减少，语气也不似原先那般轻快，他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
“学长。”程知安突然叫住了他，林斯昱顿住脚，“下周的课我需要请假。”
林斯昱挑了眉，正经的问：“有事？”
程知安轻‘嗯’了声。
“找你班导开个假条给我。”林斯昱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程知安将假条转发了过去，林斯昱端详了会儿，才开口：“一会儿有事？”
“没有啊。”程知安脱口而出。在他面前，总是做不到沉静，很容易顺着他的话走。
只见林斯昱归整好教室，背着他的双肩包，指尖落在控制器上。“走吧。”
走吧，走去哪儿？
这位大神就这样带着她去了自习室，美名期曰：“先人一步，感受下节课的氛围。”
想起之前和他一起在图书馆的场景，程知安现在双腿还在发软。刚想战术性撤退时，就听到某人幽幽的开口：“这次内容，期末必考。”
程知安抬起的左腿像是在空中定格，随后缓缓落下。“考什么还不是教授定？”
林斯昱双手抱怀，眉眼挂着笑，“教授每年都考这个，无一例外。”
不得不说这个诱惑实在无法拒绝。程知安定定神，露出自然微笑，恭敬的说道：“走吧学长，请。”
晚夏蝉鸣，初秋清爽，这样一幅双季交汇却是得益之景。程知安自己踏上了前往宜陵的火车。前脚下了火车，随着大众出了站口；后脚就成功的迷失在茫茫人海中。她拎着行李箱，梳起头发，站在交叉口看着指示牌。
5秒过后，她选择问一旁的工作人员。比划了半天，最后选择点开手机上的便签记下来。酒店是沐沐负责定的，离会场的路程不远。
“亲爱的，你要记得，我是个没参加过这重大场合的人。你不会忍心让我独自参加吧。”程知安在酒店大堂办理入住。
拿上房卡上了电梯后，沐沐才回了过来。“我的宝儿，我也不想抛弃你啊。可是我出差还没结束呢，远在达城的我，有心无力啊。”
程知安抿抿唇，昨天问审核君来不来，他一直没回。发白的指尖紧张的落在屏幕上，“那审核君大大来吗？”
“他啊，去不了。他有比赛，和开幕式的时间冲突了。不过他也在宜陵，他比赛的地方离你也不远，有事直接扣他就行了。”
可是他不鸟我呀！
沐沐似乎有洞察人心的能力，见程知安不回，便又问道：“怎么，吵架了？”
程知安努努嘴，“我怎么敢和他吵架，没有的事。他最近不是在准备比赛吗？应该在忙吧。”
沐沐在电脑对面偷着笑，“行，你家审核君最忙了。不会是你自己的，咱们网站还有一位编辑跟着去，到时候我让他联系你。呐，这是流程，你提前看看。”
程知安看到这话，尤其是‘你家’字眼的时候脸颊一阵绯红，只感觉滚烫。手背抚了抚脸颊的温度，那种热度烫得吓人。
“开幕式而已，不要太紧张，不过就是说一些客套话，入围的作品，奖项而已。每年都是这样，没什么特别的。”沐沐说得简单轻松，“‘书海’范围太大，各路大神齐聚一堂。小作者能入围的少之又少，没人会注意到你的。”
程知安跟沐沐的时间也不短了，对程知安也相对了解。她对与人交谈的场合是避就避，大型的社恐现场。
沐沐提了个不错的建议，“到时候你就猫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吃就完了。”
程知安笑道：“倒是个不错的提议。美食不可辜负啊！”
“这倒是。”沐沐赞同的说道，“我上次去的时候那个草莓蛋糕和芙蓉糕绝了，外面都找不到口感一样的。多吃，不能亏了，哈哈哈~”
有好多瞬间，程知安真心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编辑？有这样撺掇自家作者要吃回本的吗？
电梯到了楼层，程知安拖着行李找到了对应的房间号。里面的环境不错，有一扇落地窗，可以俯瞰宜陵的高楼巍峨，半数风景尽收眼底。
修长匀称的双腿弯着，吊在床边上，半截身子舒畅的倒在柔软的大床，带着点点星光的眸子看着天花板。
手机的一声震动惊扰了这一幕，程知安右手在床上胡乱摸着手机。双手举高，点开消息，看清来信人的时候，整个人蹭一下便坐直，手机微颤的捧着手机。
他居然主动找自己了。
这是过了多久？
7天6个小时。他总算想起他还有个等待他临幸……呸，等待他召唤的小透明了。
【神秘暖心的审核大大】：“到了？”
怎么有种紧张期待的感觉？程知安认真的回道：“嗯呢，刚办理好入住。”
【神秘暖心的审核大大】：“知道了。沐沐把流程发你了？”
程知安暗暗悱恻：既然关心，干嘛一直装高冷？【长安之下】：“已经发过来了。”
又是高冷的一个字，“嗯”
程知安撇撇嘴，继续说道：“你比赛什么时候啊？需不需加油助威呀？”
【神秘暖心的审核大大】：“又不是篮球比赛，还需要啦啦队吗？”
这天程知安是聊不下去了。
【神秘暖心的审核大大】：“想来观赛？”
程知安眸子有了明显的波动，【长安之下】：“想。”
【神秘暖心的审核大大】：“对你来说，应该会比较枯燥无聊。”
【长安之下】：“这话说的不对了，这应该叫学习。古代雅典著名政治家梭伦说过，‘活到老学到老’，既然知道自己的不足，当然要努力，让你刮目相看。”
【神秘暖心的审核大大】：“呦，努力学习就是为了让我刮目相看的？”
【长安之下】：“……那倒也不全是。”
林斯昱开了房间门，轻声一笑，侧目看了眼旁边的门牌号，随后推门而入。【神秘暖心的审核大大】：“看时间吧。我们是抽号上场，不一定什么时候呢。要是开幕式结束的早，你就联系我。”
其实程知安还是有点私心的，她希望他能去开幕式。
【长安之下】：“好。”
不知道是怎么了，审核君突然说道：“算了，还是我争取过去陪你吧。”
程知安抿着唇，抑制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
我觉得可以。
傍晚，程知安并没有叫外卖，而是打算写完结尾出去转转。难得公费来宜陵，不得尝尝这边的特色吗？许是美食的诱惑，程知安的双手漂亮飞速地在键盘上飞舞着。
才点击了保存，却发现电脑居然卡顿了。从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发白的指尖，微蹙着的眉头，安静的房间内能听到自己不安的心跳声。
快速点了几下保存，可是鼠标从箭头变成了光圈。程知安暗暗在心里祈祷着：别黑屏别黑屏！能存上，能行，你可以的。
光圈一直在旋转，指尖紧张扣着雪白的肌肤，就连后槽牙都在努力。
结果不负众望……
直接黑屏了。
程知安就差没哭出来了，刚码好的，又没了。次数多了，心脏并不能变强，而是会玻璃心……重启后，上牙将下唇咬得发白，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
希望能保存上，希望能看见‘因意外退出，回到上次编辑位置’的字眼出现，希望好运能降临到自己身上。
再次点开时，程知安明白那种喜极而泣的感觉，谢天谢地没丢。看来有的时候祈求上苍草稿不丢，也是会灵验的。
只不过才点开网站，电脑又黑屏了。程知安傻了，她啥也没干啊。
一连几次，循环于黑屏……重启……她放弃了。
将文件传到手机上，打算在附近找家网吧，从网吧上传。
穿了件单薄的外衫，长发散于身后，鸭舌帽遮住了半张倾世之颜。等电梯的时候就接到了彤彤的来电，不等说话，就听到彤彤激动的说道：“啊啊啊啊，你不来上课，男神也不来了。今天都在议论，说你把林老师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