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没有一次惨痛的教训，你们就永远不会拉起十二分警戒线面对那帮人。”段书离平淡地话语把所有人打回现实：“对面站着的是我们生死博弈的对手，不会有人一直在她身后保护着，个人战斗不知道挖掘自己的潜力，有了团队不知道最大优化的协作，重视程度不够，变成现在这样是她活该。”
话是冷冰冰地说完了，段书离却没有怠慢分毫地动手帮着白鲛和曲幽蓝驱散她们体内的黑雾。
“我们都是一条线上的，我们完蛋你也跟着玩完！”
陆渊还是心里意难平，要不是曲幽蓝还虚弱地靠在他怀里，他说不定已经和段书离干仗了。
段书离转头冲淮魁一挥手，示意他带着流朔下去治伤，因疲惫而显得有些散乱的目光旋即被整理成常态地带着玩味的漫不正经，轻轻地扫了陆渊一眼，好似听了天大的笑话般，短促地笑了一声。
“在自己地盘做任务都要靠别人来支援，那你们和凌雾阁养的低等逆灵队有什么区别？我不需要你们训练他们，也不需要你们带队，然后告诉我你做什么事都需要我亲自出手，那我是白养的你们是吧。”
他这话道理真诚，然而态度不太感人，惹得陆渊心里憋气，却也撒不出来，只得咽声不再说话了。
“我知道这次任务不好做，连夜整合完各地的暗线我就赶过来看着了。”
段书离看着陆渊继续沉闷不做声，了然地一笑，知道他这是拧着骨子里这股倔强却又不敢不服气。
“凌雾阁最为看重的核心力量你怎么想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或许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紧张到千钧一发的局势，你们散漫惯了，那么现在呢，我怎么寻思着也该有点改变了吧。”
段书离好似天生就会探寻人心绪的走向，顺着他的情绪把所有的不满都牵引到其他事情上，再以要紧之事压在那小小的不满上，让他自然而然觉得那点小气不算什么多大的事了。
陆渊的表情一顿，只感觉心里沉甸甸的不是这次任务的惨状，而是肩上压下来的重担，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却又心甘情愿地为此付出。
“别愣了，带她回凌雾阁。”段书离一把拉起蹲在地上抱着曲幽蓝的陆渊，笑着调侃道：“你想想流朔就知道她这点伤不算什么，他可是真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白敛拍卖行一如往常地繁闹，大部分人带着猎奇的心理削尖了脑袋也要进去见见世面，往往都是争不过那些挥金如土的富豪暴发户却又要远远地望着宝贝蠢蠢欲动，最终总会摇头叹气地离开，第二日却又照常过来观望。
冉玖汐直接忽略他们，走进初见花空的那个隔间，里面只有整洁干净的空荡，连茶水花瓶一切能搬的小器具都被收了起来，像是被空置了一段时间。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糖豆疑惑地看着她，想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道：“你是在找花哥哥吗？他在白敛画阁哦，答对了有奖励没？”
小糖豆水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地看着冉玖汐，看得她不忍心拒绝，硬是把“我有事你哪凉快哪待去”咽了下去。
“那你带我去吧，随便路上给你买串糖葫芦。”
小糖豆得意地欢呼了下，拉着冉玖汐的手就往外跑，她出隔间那几步几乎是被小糖豆扯出去的。
冉玖汐怕小糖豆摔着，一把拽住他的衣服让他慢点走，这一停顿正好让她注意到拍卖架上真实到好似浮出画纸的鬼面。
“看什么呢，你喜欢那个鬼面我让段哥哥送给你。”
小糖豆见扯不动冉玖汐了，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那个鬼面，段书离应该是不用了才放出来的吧。
小糖豆一句话让冉玖汐整个人轰然一震，呆愣在原地。
画阁内，陆渊详细地和花空，段书离汇报完在天顶宫的所见所闻，就杵在那没说话了。
段书离：“本以为他们会对朝零下狠手，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
花空笑了下：“怎么？火急火燎地赶过去，却发现被戏耍了，心里不是滋味？”
“我那时就在猜，他们内部至少分化为两派。”段书离闭上了眼，揉了揉眉心，缓缓说道：“这次他们让我更加确定了这一点，并且此次来的人和我们有接触的人不是一拨。”
“至于为什么人只来了一个，往坏了想，或许他们在谋备着什么大事。”段书离叹了口气：“最好寄希望于只是他们内部的乱子吧。”
或许是海域崩塌的画面在他心底已经成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了，不管再深思熟虑都还是猜不透他们下一步的感觉让他处于时刻的恐慌，好似下一刻一切都会像海域一样分崩离析。
“小糖豆带着朝零大小姐过来了，要拦吗？”
淮魁轻敲了两下门框，隔着门闷声问道。
“让她过来吧。”
花空看了一眼段书离，了然冉玖汐是来找谁的便替他做了决定。
与拍卖行相比，画阁就显得格外地寂寥，零稀几幅画卷挂在里面，却还是很有书香气息，因为除了画卷就再没什么其他东西了。
通过一个暗道，冉玖汐跟着小糖豆一路毫无阻挡地进了画阁后面暗藏的院落，这里的格局很大也很规整，北面有一片十分宽敞的草地，上面满是打斗过的痕迹，被踢踹松软的泥土潦草地散布在四周，显然这是一块训练用地。
“姑娘，这边走。”
淮魁迎面走了过来，冲冉玖汐礼貌性地一笑。
冉玖汐略微诧异了下来人不是花瞳，随后很快抹平了自己的神色，默默在他后头跟上。
就这样，她跟着淮魁左拐右绕地来到了一个隔间，敲响了这间房门。
“进来。”
里面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
冉玖汐一推开门，迎面正对上的是段书离不知明晦的目光。
“陆渊，你领着小糖豆出去玩。”
段书离带着几分强势的命令，给人一种他无比正经的错觉。
出去的陆渊悄声给他们带上门。
“段书离，跟我说要吞了朝零的人是你，去流涧援助的人也是你。”冉玖汐的话语中隐隐带着怒气，“你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
他私底下有没有针对朝零，她无从得知，但洛忆南的话作不了假，他不知道这股势力证明段书离还没有正面对上过洛忆南，否则凌雾阁绝对会被他翻个底朝天。
段书离反倒笑了：“坐下。”
“在海域跟我坦白只是因为我迟早会查到，所以你干脆把我往远了推一了百了是吧。”冉玖汐觉得不把这口话先说完憋得她心里难受，“段书离，我不是小孩了，不需要被你安排所有。”
想到洛忆南送她作及笈礼的鲸骨簪很可能也是段书离送到他手上的，她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
“先坐下。”段书离微笑着看着她，“介绍一下，旁边这位是你舅舅。”
冉玖汐的母亲出自海域，而她的父亲是出自一世代传承武家的将领，也是花空的哥哥。
“得了吧，她都还没认你这个哥，我这个做舅舅的，排不上号的。”
花空瞪了段书离一眼，这臭小子她的话一个不答反倒拿他当挡箭牌。
冉玖汐的目光转到了花空身上，这个打着交易的幌子对她有求必应的人，一时间呛得她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
“你们一个两个把我有多远推多远，我不来找上门，就可以千百年不用碰面对吧。”冉玖汐的眉毛微微往上一挑，“没了那疯女人的照顾，你们就想尽办法给我找了个更大的屏障。”
“怎的？当我三岁小孩没有任何感觉吗？你们到底谋划着什么需要把我推这么远保护起来？”
冉玖汐面前端坐着的两人十分默契地对这件事缄口不言。
“我可告诉你们，现在甩不掉我了，你们要是敢把我再送走，那我也能偷偷跑回来。”
花空忽然笑了：“你这股倔强还真是像极了你爹，当初他就是靠着这股劲把你娘追到手的。”
“准备一下，教你怎么用鲸骨簪。”
段书离无奈地按了下眉心，许久才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