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佟灿灿刚进公寓的大门，就发明楼下大厅的沙发上，邹形东和一个妙龄女郎紧挨着，两人看一部手机，像是看什么开心的东西，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这个女的没见过，一头长卷发，圆脸，风情中不失可爱，不像自己，最近搞得灰头土脸的，明艳程度和杀伤力明显不及从前。
邹形东看见佟灿灿了，不过仅瞥了一眼，就和女郎又开心地笑在一起。两人屁股挨着屁股，女郎的头都快拱到邹形东怀里了。佟灿灿刻意观察了一下邹形东的猪手，很恶心地搭在女郎的腰上。
佟灿灿装没看见，昂首阔步坐电梯上去。
晚上十点了，佟灿灿觉得肚子咕咕叫，下午和黄兴就没吃饭，只吃了一块点心，晚上被邹形东恶心到了，压根就没吃。
佟灿灿披上大衣准备去楼下吃点宵夜。刚出门，就碰到邹形东拉门出来，两人对视一眼。
佟灿灿脸黑黑的，假装没看见，快步去按电梯。
邹形东一瘸一拐跟在后头，两人沉默着进了电梯。
电梯在下降。佟灿灿忍不住讽刺一句：“新女朋友不错嘛！看来腿撞伤了，腰子没撞伤。”
邹形东也不示弱，轻描淡写地回一句：“好得很。谢谢！”
“不介绍我们认识下？”
“快了。会的。”
“你和悠缇吹了？”
“我和她就是逢场作戏，我和谁动过真心？”
这话意思是，我对你也没动过心。
邹形东斜斜撇一眼佟灿灿，电梯门一开，手插兜哼着歌出去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迟早被女人玩死！”佟灿灿也作势潇洒地走出来，往邹形东相反的方向走去。
佟灿灿一上班就奔方志尧办公室汇报战况，方志尧听完笑得脸上都是褶子。
“灿灿，干得好！哎呀，这事基本快成了。我马上和常原对接一下，那家伙也是块难啃的骨头。你陪我去！”
常原常主任站在郊区别墅的窗前，样子非常生气，对着手机一阵咆哮。
“怎么泄露的？背后一定有人要搞我！当时我们已经搞定了！……我哪知道是哪个？除了他还有谁？这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毕业证也拿到手了，混得人模狗样了想倒打一耙啊！……律师怎么说？……还是上次那个律师？……意思就是没有胜算，还用问吗？那怎么办？我们这把老骨头了名声最重要，钱不算什么！有名就有钱！……总之这事不能再耽搁了，必须澄清！你让人找一下黄兴，尽量私了，而且这次要把屁股彻底擦干净！”
夫人端一杯茶过来放在桌上，愤愤不平地说：“还是你教出来的学生呢！白眼狼一个！你第一次带过来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人中短，三白眼！他有什么成绩？就算有，不也是你教出来的？好意思争！一个农村孩子，不知道感恩，反倒打一耙！下次你的研究生记得带给我把关，农村的一律不要！”
常原掐着腰站在窗前看外面的樟树，近郊的独门别墅，小庭院被打理得生机盎然。常原1米85的大高个，精瘦，身姿像树一般挺拔，身上的靛蓝色衬衫在黄昏的余辉中看起来材质真的一级棒。
“要我说，你就别在紫仁医院干了。说是返聘你，还高薪聘请！屁！手术没你，科研没你，带团队也没你，就拿个底薪，累死累活你图啥？还不如自己单干，开个飞刀几千到手了，图个自由清爽，想干的时候就干，不想干就不干。我当初怎么说的？你如果哪件事都听我的，你那日子早好到天上去了！”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你现在过得还不好？别墅住着，牛排吃着，红酒喝着，哪样比别人少？知足吧！别忘了30年前你也是下岗女工一个。”
“那你是嫌弃我啦？我早就看出来了！上次去听音乐会你的眼睛一个劲往前排那个女的身上瞟，丢死人了！晓得你多大不？65嘞！我都嫌丢人！下岗女工怎么了，没下岗女工给你操持家务，给你抚养孩子，给你洗裤头袜子，你能有现在的生活？没下岗女工督促你进步，提醒你跳槽，你几年就升主任？忘恩负义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老婆气得胸口发胀，拉开架势准备一路骂到祖坟。
常原很默契地关上了嘴巴，再说下去就是一场大战。都说男人老了脾气会变坏，因为没有价值感了，得不到尊重，不过那是在女人没变的基础上，如果年轻时温温柔柔的老婆年老之后突然激素突变，动不动雄狮爆发，男人再老再委屈，都得憋着。
下班的路上，常主任还是闷闷不乐，既没开车，也拒绝了下属的好意，一个人沿着马路慢慢往地铁站走。有心事的时候，常原喜欢边走边想事情，回家以后一般不能集中注意力，家里太吵，小孙子放学后奶奶去接，然后在家等自己爹妈下班来接。
后面突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哎呀！常主任！是常主任吗？”
常原一回头，发现是一个中年微胖男士，发际线比较高，旁边站着一个精致的女人，很年轻的样子。
有点熟悉，但叫不上名字来。“你是……”常原的手指在空中犹豫着。
“我是美零医药的方志尧！我们见过的，在苏州的医学论坛上。您讲得真是太好了！地动山摇，振聋发聩啊！”
“哦……想起来了。”恍惚有点印象，主要是这个大脑门和头上仅有的几根头发，竟然比自己的头发还少。
“常主任，您比去年瘦了，但精神更矍铄了！千金难买老来瘦，您真是瘦得恰到好处！”
“哦哦，哪里哪里。你们这是去哪？”
“我们刚去拜访客户了，很巧，竟然碰到您老了！”方志尧压低声音说，“不过，我怎么听说您最近遇到点麻烦？”
常原一怔：“没有的事！”
“哎哟！您还不知道呢？网上吵得可凶了，说您的一篇专项发明是……是抄袭的！怎么可能！您这个水平这个名望还需要做这种事？我看了很生气！现在的人为了名利什么都可以做，什么脏水都可以泼。这就是□□裸的碰瓷！”
佟灿灿静静地观看方志尧表演。
“别有用心！绝对别有用心！您可要小心哦！现在有些人专搞学术碰瓷，有一点重复都不放过。对方听说，好像是您的学生？那就更说不清了。自己教的东西，谁能保证两人的想法不一致？搞不好，那小子偷偷撬您的！”
常原客气地点点头以示认可。
“抹黑的事坚决不能容忍，以后谁还敢在这行混啊！您打算怎么办？用不用我帮您请个律师？我认识人，打这种官司很拿手的。”
常原赶紧摇手：“不用不用，谢谢你。”
“常主任，您这就是太客气了。我又不是专门来找您，我就是做个顺水人情。我们都在医疗圈几十年了，什么没见过，像您这样被人诬陷的情况多了去了！我这个人没啥本事，也无所图，就好交个朋友，好打抱不平，正好认识一些律师朋友，没办法，总有医疗纠纷啊，应诉就是工作的一部分。完全是帮个小忙，您要看得上，这是一张名片，”
方志尧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人专搞专利纠纷的，经验老到得不得了，一般小case人家不接，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起码可以咨询一下，心里也有底，您说呢？”
方志尧这么大义凛然地一说，常原反倒不好意思了，接过名片看了看，很惊喜，上面的名字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王牌律师，如果能得到这个人的帮助，胜算的概率就相当大了。可是……和这种大律师不熟啊！
“呃，小方是吧？我是担心……我贸然打这个电话是不是不太好？”
“呀！还真是。那这样，我打，我先帮您问问，有什么需要您配合的到时候让他联系您。放心，我哥们！”方志尧凑近了笑着说，“小时候一块尿过尿的。嘿嘿！”
“哦！那太好了。那就拜托了。”
方志尧拉着佟灿灿热情地和常原告别：“常主任，慢走！放心，没事！小事情！回头等消息，哎！哎！回见！”
常原悠着步子往家走，心里感慨万千：“人生无常，果然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啊！”
佟灿灿追上方志尧问：“你真认识这个律师？他不是我们高薪都没挖过来的那个人吗？你们又成你哥们了？”
“给你讲一个空手套白狼的经典案例吧！杰克是美国一个很优秀的商人,有一天,他告诉自己的儿子说，我已经看好了一个女孩子，我要你娶她，儿子说我自己要娶的新娘我自己会决定，杰克说我说的这女孩可是世界首富的女儿哦！于是儿子同意了。
杰克又找到世界首富说我来帮你的女儿介绍个好丈夫，富翁说我女儿还没想嫁人呢！杰克说我说的这年轻人可是世界银行的副总裁哦!富翁一下就同意了。
接着,杰克去见世界银行的总裁，说我想介绍一位年轻人来当贵行的副总裁!总裁很莫名其妙，说我们已经有很多副总裁了!杰克说我说的这位年轻人可是世界首富的女婿哦!总裁说sogood！你猜怎么着？最后，杰克的儿子娶了世界首富的女儿，又当上了世界银行的副总裁。”
说完方志尧问佟灿灿：“明白了？”
佟灿灿说：“明白了，你就是个拉皮条的。”
方志尧哈哈大笑：“小佟啊，你很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