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晚上，宋瑞华给佟灿灿发了一串微信，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佟灿灿本想说：“欠你的人情我还清了。”可转念一想不妥。这相当于自己把自己架在出卖色相的耻辱柱上了。
人家说的是对不起，明显从情分出发，自己回“还清了”，那就是□□裸的交易了。再者，真的还清了？谁来界定，说不定在宋瑞华眼里，一夜春宵一毛不值，在权利眼里，女色顶多算个小弟。还有，将来自己妈还要靠人家，这么急吼吼地撇清关系，万一再有什么紧急情况，怎么好开口？
佟灿灿左思右想，回了句：“好的。”
这就很妙了，承认事实，也暗含自己吃亏了，但是我大度不和你计较，也算给朋友面子。但是没有任何可以继续的表示，连一丁点暧昧都看不出，所以聪明人最好还是打住。
宋瑞华果然没再回复。
第二天一早，佟灿灿在楼下等，邹形东把车开到门口接她，佟灿灿上车后一言不发，完全不似以前的神采飞扬。
邹形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棒棒糖，“当当当当！”递给佟灿灿，“都是小灰她们给的，我不吃，太甜！”
佟灿灿接过来，漫不经心地打开糖纸，一面望着前方出神，一面慢慢地舔。
前方一辆车子从侧面超车，邹形东猛打方向盘，车子向右急转，幸好右边还有车道，车头离防护栏一指宽的时候停下了。邹形东从惊魂中醒过神来，一把抱住佟灿灿问：“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佟灿灿脸色惨白，一手拉着安全环，一手推开邹形东说：“没事。”佟灿灿突然不习惯和邹形东离这么近。
上午紫仁医院在进行第二轮投票。
邹形东坐在桌前，托着腮看表，指针指向上午11:00整，目前还没得到任何消息。邹形东越来越坐不住了。
更坐不住的是斜对门的方志尧，从早上就在小小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鞋底都磨薄了，linda进去几回也勾不了他的眼，害linda回回气鼓鼓地跑出来。
“你那么急干嘛？总会有消息的呀！”
“祖宗，这是上亿的大生意！你以为我送送文件签签字就完了？出了大力啦！”
“钱钱钱！满脑子都是钱！落榜的人多呢，个个像你这样，不都跳楼去？真没见你哪关心我，我问你，今天有没有正眼看我一眼？不行！转过去！现在看晚了！我今天穿得是哪双鞋子？”linda借着娇劲儿指挥方志尧。
方志尧用后脑勺对着linda说：“白的？”
“哼！我就知道你不关心我！”linda噘着嘴一扭腰蹬出门去了。
十二点，会议室。
李总难得的哈哈大笑。邹形东和方志尧一看李总进门的脸色就明白了。
“刚接到紫仁医院的消息，第二轮过了！两位，辛苦辛苦！”
邹和方一阵客气。
“第三轮了，齿轮转了半天，能不能卡到位，就看这一出了。怎么样，有什么想法？说说。”李总提问。
邹形东看看方志尧，方志尧看看邹形东，两人一块笑了，异口同声地说：“难。”不过意思不尽相同。邹形东的意思是和方合作太难了，这家伙不给我捣乱说不定早成了。方志尧说得是打通关系太费心费力了，万一办不成怪不了我啊！两人各怀鬼胎。
“不难能出动二位的大驾吗？岂不早早的收兵了？难归难点，但是我相信方法总比问题多，九十九道关都过了，还差最后一哆嗦吗？我还是那句话，通力合作。前期你们就合作得很好嘛！再加把劲，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李雨生拿出一副领导的派头鼓励下属。
中午吃饭的时候，邹形东拉佟灿灿去外面的小馆子吃皮肚面。
佟灿灿皱着眉吃几口说：“这好吃吗？”
“好吃！虽然是淮南的，但老北京也喜欢这个。沾点酱，来点糖蒜，就这种市井小吃最有吃头了，比那些海参鱼翅好吃多了。”佟灿灿不说话了，闷着头吃。
“今天李总又找我和方志尧谈话了，无非还是老生常谈。其实这次我也没底，紫仁医院招标评审委员会的主任是一个六亲不认的老头，老学究你懂的，还真不好下手。”
佟灿灿把筷子放下，擦擦嘴笑笑说：“你也有下不去手的时候啊！”
“你怎么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佟灿灿嘿嘿嘿地笑，说：“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下午时分，佟灿灿总觉得肚子隐隐的疼，以为来例假了，去厕所一看，什么都没有。到下班的时候，佟灿灿的疼已经很明显了，胃里一阵阵反酸，整个腹部都在发紧，钝痛，但也摸不出具体是哪疼。
佟灿灿一上车，邹形东看一眼佟灿灿的脸色吓一跳：“怎么回事？不舒服？”
佟灿灿捂着肚子痛苦地摇头。
“这还不疼？你脑门上写着那么大一个‘疼’。是不是中午吃坏肚子了？”
佟灿灿吸一口冷气，气若游丝地说：“有可能。”
邹形东二话不说，直接把车开到就近的紫仁医院。
急诊科医生一检查：急性阑尾炎，立刻做手术。
佟灿灿一听要切肚子，感觉更疼了，剧痛不已，豆大的汗珠掉下来，整个人蜷缩在床上颤栗，床单都湿了一大块。
邹形东跑上跑下忙着缴费，佟灿灿被推进手术室前，非常害怕，拉着邹形东的手眼泪汪汪地问：“我会不会死？我从来没做过手术……”
邹形东拍拍佟灿灿的背，轻轻安慰说：“没事，打完麻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这事就过去了。你放心，我给你请护工，每天来看你，这都小手术，乖！”邹形东摸摸佟灿灿的额头，把几缕乱发整理到脑后。
护士在旁边司空见惯地催促：“少说两句！又不是生离死别，就半小时的事！家属赶紧，把床位安排好，看缺啥生活用品，有这腻的功夫人就出来了！”
没过一会儿，佟灿灿就被推出来了。“佟灿灿家属！”邹形东冲上去，佟灿灿还没醒，脸色惨白。“大夫，手术怎么样？”“都好的，待会儿大夫会去查房。”
邹形东松了一口气，一抬眼，看见宋瑞华在一堆人的簇拥下查房，几个主任跟在两侧，走到哪个区，哪个区的护士就恭恭敬敬地站成一排迎接。病人家属围了一圈，几个家属想上前咨询，被护士拦在场外。
宋瑞华笑眯眯地说：“都进来，正好你们的主治医生也在，有什么问题尽管提，我们一定尽最大能力解决。”主治医生立刻换一副热情的脸，招呼家属进病房问诊。
刚出外科的病房，就在走廊里看见佟灿灿的加床，还在排队等床位。宋瑞华很吃惊也很疑惑：“佟灿灿？你怎么在这？”
佟灿灿的麻醉劲还没过去，眼睛闭着，脑袋迷迷糊糊。
邹形东提着大包小包站在旁边说：“她刚做了阑尾手术。”
宋瑞华很复杂地看一眼邹形东，转头对一个工作人员低声说：“这是我一个朋友，帮安排一下，最好给个单间。”
“好，我这就办。”那人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答完，小跑着往病房方向去了。
“你是邹总？谢谢你。这里我会安排好的。”宋瑞华一副病人家属的口气。
邹形东听出宋瑞华的挑衅，笑一下淡淡答：“没事，我等她醒了再说。”
佟灿灿醒来的时候，邹形东正坐在边上吃苹果，皮削得干干净净的。整个房间的南面是一个大落地窗，阳光直接晒到床上。
见佟灿灿醒了，邹形东尴尬一笑，举一举剩一半的苹果说：“刚给你削的，你老不醒，我就吃了。”
佟灿灿张张口，感觉嘴好干，喉咙沙沙响，就是说不出话。邹形东连忙把水杯递过来，吸管对准佟灿灿的嘴说：“吸。”
佟灿灿喝完水，咳嗽一声，开口第一句话是：“没看见我妈吧？她也在这家医院，16楼。”
“晚了。你妈已经来过了。你妹也来过了！”
“啊？！”
“我去食堂打饭的时候正好碰见你妈和兜兜在那儿吃饭。一打招呼，我……我没注意就说了。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你有刀口。她们刚刚都来过了，才走。”邹形东有意减轻自己的责任。
佟灿灿恨不得起来敲邹形东，哑着嗓子说：“你的话可真多！”
“sorry！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过你这也不是什么大病，休息几天就好了，说了也无妨吧！不然她们几天见不到你不担心吗？”
“行了行了，你忙去吧！喏，兜兜说马上过来照看我。总之谢谢你了。”佟灿灿举起手机示意，撵人。
“好，投标最后一轮了，确实有点忙。护工我也帮你请了，正在来的路上，她的信息我发你手机上。如果不满意，我再找，有的是。兜兜那边靠不住，她一个小姑娘，还要照顾你妈，现在发现了吧？出门还是得靠朋友，你就甭客气了。”邹形东把吃的、毛巾、护理用品都放床头柜上才安心走了。
邹形东前脚刚走，宋瑞华笑眯眯地出现在病房。佟灿灿瞟一眼门口的人，心里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