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清算收入
“22万亩地收了五万两千八百石的粮食,地租是收的是多少成?”
“回王爷的话,一般是六成,贫瘠的地收五成,少有的水田则收七成,王爷仁慈体恤佃户,田庄查实受灾确实严重的地方也有减免租子的惯例。”
洪熹听到这里就拿着桌案上的纸笔算了起来,很快算的答案,平均算下来一亩地才有60斤的产量,这实在把洪熹惊讶到了。
一是惊讶于王府的奢侈,府里有一百多个仆人一年的工资也才一千一百两,虽然说是包吃包住包穿包看病(仆人看病不贵,主要是给王府的三个主子买人参鹿茸保健品),就算按月钱三倍计算,用在这么多仆人身上的银子也才三千两。
就是说太妃王妃王爷三人小组一人一年的的生活费是5000两银子,就这太妃娘娘还在说延长苦寒日子不好过,洪熹不禁在心里流下了穷人悔恨的泪水。
二是惊讶于这里的土地贫瘠程度,六十斤一亩的产量对于前世见惯了亩产一千斤起步的洪熹来说实在是不可思议。
洪熹问道“我粗略算了一下,去年平均一亩产粮大约60斤,我且问你,去年这些地里主要中了什么粮食,什么粮食减产的厉害。”
张总管心里惊讶,这王爷诊脉如此精于数术之道,竟然一下子就算出了平均亩产,还问的这样详细,不禁心神严肃了起来。
“主要粮食,夏收的是小麦和大麦,因为近年冬季时常严霜和冰雹,春季又少雨,故减产比较严重。秋收的主要是黍、稷、高梁、和大豆,黍、稷、高梁减产不多,大豆减产比较多。”
“这些田地一般是一年种植一次还是一年种两次?减产原因和不减产原因是什么?”
“这,以小人所知大多一年只种一次,只有极少的水田可以一年中两次。还有一些田两年种一次。减产多是因为近年少雨、寒霜和冰雹打死了麦苗。黍、稷、高梁虽干旱却减产不多。”
“很好,张总管,你说的这些我很满意,就是天冷天旱以至作物减产不知张总管对此有何良策?”
张总管现在心里直叫sos,这纨绔王爷怎么今天突然就问了我这么多专业的刁钻问题了呢,难道有人进了谗言,王爷这是要搞我了?天灾来了减产朝廷也没有办法,问我我哪里知道。
张总管便主动地从板凳上退下,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说道:“王爷恕罪,小人无能,不知有何方法可以规避天时,还请王爷宽恕。”
洪熹连忙说道:“张总管快起来请坐,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不过长久以来连年艰难,我观天时,恐怕接下来几年灾情会更胜,若不想办法补救,只是恐怕庶民难以过活。”
张总观起身说道:“王爷慈悲悯人,定不会至于如此。”
“这问题虽说艰难,但也要想一想办法,张总管你先坐下吧。你刚才所说10庄子个是又是如何?”
“禀王爷,每个庄子都一个庄头,庄头也是王府的奴仆,不过经年不在府里,只有夏秋上供时才进府。夏收秋收时就有王府派出仆役和校尉军士等进行监督。”
“这样说来这些庄头岂不成了庄子里的二地主?这可是个肥差,每年可以借着王府的名头搜刮不少钱粮吧。这些庄头都有何身份才可以谋得这个职位。”
张总管听到这里心想刚才王爷问我怎么办,现在又说庄头贪墨,难道王爷要从这里动手?便回到:“回禀王爷,都是王府的奴仆,哪里说得上什么身份,只不过是经年里老王爷、太妃体恤他们来有些苦劳,才打发他们到庄上做个庄头,替王爷收租,哪里敢称什么二地主。”
张总管如此解释了一番,洪熹就不跟他继续拉扯这个问题了,因为洪熹知道拉扯这个问题是没用的,便随口转移了话口说道“如此就好,我查看王府的校尉和军士的情况是缺额的,校尉军士的月钱是如何发放的,张总管来讲一下?”
张总管看见王爷没有再纠缠庄头的事新蔡暂时放下,说道:
“回王爷的话,王府军校按照律例是24个校尉和80个军士的名额,现在是每半年王府到延长府有司支取足额银两到王府,依律每位校尉月钱是6钱银子,军士的月钱是5钱银子,得王爷体恤,在每月分发俸银时校尉和军士分别由王府补贴二钱和一钱银子,故王府校尉月银8钱,军士月银6钱。”
洪熹想要知道的信息大概都知道了,便说道:“如此就好,刘总管说说你这边的情况吧。”
今天惊讶的不只有洪熹,还有这个看着王爷问张总管问了半天的刘总管,这王爷问的这么细似乎对庶务太精通了些,要是王爷忽的想要严厉的管家,这未来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过安逸了,哪里像以前王妃太妃老王爷问庶务时都只问总数,凑得上银子就行,这么今天王爷问的这样刁钻。
心里七上八下的刘总管回道:“禀王爷,王府下主要有粮庄、盐庄、茶庄、布庄和放贷,去岁共上交王府库银9915两白银,其中粮庄净上交2125两、盐庄净上交1630两、茶庄净上交1060两、布庄净上交1880两,当铺放贷净上交3220两。这时账目本呈与王爷过目。”
净上交?是现代意义的净上交吗,洪熹便问道“刘总管,何为净上交?”
“回禀王爷,外面的产业需用王爷府库的本钱,产业从外面收了钱后又回交到府库,由此一年下来将上交府里的钱除去从府里支取的本钱就是净上交。”
“我看各收入里当铺放贷收入最多,这是为何?刘总管你说一下详细情况。”
“是,王爷,当铺放贷一般是九出十三归,账面每月三分利,实际上是每月四分利,去岁共贷出银子一万两,除去一些坏账、差账,故此收入3220两。”
“若有人借了钱还不上本息又该如何?”
“自当用抵押财产来归还。”
洪熹自然如果还不上钱知道实际操作的时候是怎么抵押的,无非是借此夺人田产发卖妻女房产等强制手段,真换不起钱的恐怕直接打死的都不少,反正借债还钱天经地义,事情做的不那么过,地方官员既没有太大兴趣管穷鬼的事,也不大敢也管这样一个郡王府的事。
收回了这三千多两银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洪熹便忍不住说道:“放贷一事太过有违天和,从现在开始一切放贷事宜都停止,待我研究商定后在做决定。”
听到王爷如此说,就在想到底是哪个小人来找麻烦向王爷进谗言,否则从不管事的王爷怎么会突然对王府庶务进行清查现在又要关闭当铺呢?
随机便从板凳下来跪拜说道:“王爷恕罪,王府当铺的放贷买卖公平,借贷人有困难时还多有宽限,借贷者无不感激,每月四分利与市面上其他放贷动辄五分利、利滚利大有不同,因此许多急需钱财之人都需要找可靠中人才可在当铺借贷,老王爷、王爷向来宽和爱民,小的们办事又哪里敢有违法背礼做出辱没王爷名声的胆子。”
洪熹看着刘总管突然下跪请罪又说了这么一大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自己没有怪罪他啊,怎么说跪就跪,而且年利率百分之四十的高利贷怎么就成人人感激的善事了?看来是饿狼多了,这不那么恶的狼尽然变成了菩萨。
现在洪熹还是不了解当地具体的情况,既然有人这样说那也就没了办法,只好说道:“刘总管你这是为何,快起来,我未曾怪罪于你,到时我把这事想简单了。”
刘总管松了一口气,看来暂时没有事了,便起身说道:“谢王爷恩。”
洪熹说道:“虽是如此,但我亦觉得如此高利息有损阴德,这样,刘总管你安排下去,以后借贷实际利息均三分利,但是借贷人需得是良善之家和田庄里的佃民,我最近准备给田庄里困难的佃民给予低息小额贷款,实际月利息两分,好帮助他们活过困难的时候,这事交给你办。”
刘总管现在明白了洪熹不是要准备针对自己,而只是就事论事在说借贷这件事,才放下了心说道:“王爷慈悲爱民,此等仁政施行定能被佃民称颂,感念王爷恩德。”
洪熹想着,这些古代人都是拍马屁成精了吗?果然人是容易堕落的,便说道:“刘总管你岂敢说“仁政”这样僭越的话呢?我只是一个边陲小王,依照律例哪里敢称什么布政,不过是我看着佃民艰难恐怕多有冻饿而死,更耽误了来年耕种罢了,此些话不可再说。”
“王爷教训的是,小的失言了。”
“张总管,你在管理田庄,刚才我跟刘总管说的小额低息借贷之事你要配合刘总管施行下去。”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