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法事
秦婉容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嘟囔着：“娘亲，你放过容儿吧，我不过是一时冲动，不是有意要气你的，我也很后悔，所以才来替你守灵的。”
“既然你诚心悔过，那便在这一直守着吧，若是少了一日，就别怪娘亲狠心了。”
那个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秦婉容整个人摊在地上，汗水都已经浸湿了小衣。
这时门口的两个小厮才发觉灵堂怎么变得如此黑暗，走近一看大姑奶奶躺在地上蜷缩着，脸色惨白。
“大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我们送你去见大夫吧？”
秦婉容缓和了一会后，连忙摆手：“不必，不必，我就在这里守着，一日都不能少。”
两个小厮一脸疑惑，只是上前来把蜡烛给点上，随后将人给扶了起来，瞧见那火炉不知何时也熄灭了，想起小姐的叮嘱，便赶紧把火炉点上。
这一晚上，秦婉容睁着眼睛在灵前守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生怕会惹得自家娘亲不高兴，魂魄若是再次现身，她也就真的承受不住了。
过了午夜，秦无忧便带着秦家众人来了宁心院，开始做下一场法事了，虽说是众人也都休息了片刻，可是也就只能解个乏，根本是睡不好的。
冯婉贞看着秦无忧小脸苍白着，嘴唇都变得干涩起来，还要嘱咐众人做事，她一个做婶婶的都觉得心疼，更何况一旁的赵寒烟。
“无忧，这场法事完了，你便回屋歇息吧，回京后你便一直忙前忙后，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住的。”冯婉贞轻声劝说。
秦无忧的确有些累，但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而且看到秦家众人团结一心的模样，反倒觉得很是高兴。
或许是祖母的死让众人瞬间清醒了，明白了秦家众人拧成一股绳才能把秦家发扬光大。
若是众人一直这般下去，秦无忧敢保证，把亲人们接回盛京一定会预期提前。
“四婶，我已经睡了三个时辰，不困的。”秦无忧笑着摇摇头。
冯婉贞知晓她所坚持的事情，无人能够劝说的了，便也知好答应着：“既如此，那我便在这里陪着你，也免得你孤单。”
“这秦家女眷众多，除了姑母以外，都轮着来便是，何苦非要都要一同累着。”秦无忧说此话的时候，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秦婉容，果真瞧见了她身体微微一颤。
秦无忧暗自在心中冷笑，如今秦婉容可是一点都不敢怠慢，生怕老太君不满，带她一同去黄泉路。
安排了守孝的事情后，这满屋子的人便都空了，只剩下秦无忧几人。
此时许久未见的秦晴鸢也在此，她总是暗自的打量秦无忧，近些日子听秦家众人夸赞秦无忧，她已经听得腻了。
可却不得不承认秦无忧的确比她强，而且若是秦家没有秦无忧，也没了祖母，那肯定是乱作一团了。
秦婉容转过身来，双眼血红地看着秦无忧，昨晚的闹剧只有秦婉容和秦无忧知晓，其余人等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今日的秦婉容瞧着不太对劲，莫名的有些疯疯癫癫的。
“大姑奶奶，恐怕是有些受了凉，立个隔间给她或许会好些。”秦无忧轻声吩咐，一旁的周林赶紧附和。
不多时，便有两个小厮抬着一个屏风走了过来，把秦婉容和众人的视线隔绝了，表面上是要给她挡风用的，实际上秦无忧就是不想瞧见她。
若不是为了折腾她来替祖母守孝，秦无忧一眼都不想看见她。
每次瞧见秦婉容在这屋内舒适的度日，她便觉得气愤不已，祖母已经长眠于地上，浑身僵硬，受着冬日的寒冷，可秦婉容却好好的活在世上。
她恨不得上前去给秦婉容几个巴掌，痛打她一顿，让她在祖母灵前磕头谢罪，可是众人总是同情弱者的。
若今日她打了秦婉容一顿，传出去定然说是她不敬长辈，而且秦婉容便成了一个受害者，定会在外面哭诉，借此讹诈秦家一番。
“无忧，这若是挡住了，谁能瞧见她在里头做些什么？”冯婉贞小声提醒着。
“她不敢的。”秦无忧意味深长的笑着，经过了晚上的事情，她自然是不敢不敬祖母的，即便是挡上了屏风，也要一如既往的虔诚守孝。
秦无忧跪坐在地上看守着灵前的蜡烛，此时的秦家屋顶上，有一个玄色的身影正默默的陪着她，想要替她承受这份苦楚。
天刚蒙蒙亮，此时的赵府内，赵家老太爷赵鹏程正要起身去上朝。
“今日下了早朝，你便和我一同去秦府瞧瞧，原本我要自己去的，但思来想去你也许久未见烟儿了，而且这回秦家老太君去了，你理应去上一回的。”赵家老夫人张宁玉轻声地说着。
“你就算是不说，我也准备要去的，只是今日我不知何时能回来，你先去府上帮衬着，毕竟都是一些小辈，有些事情难免会出了差错，等到我得了空自然会去的。”赵鹏程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和秦洪是多年的好友，如今秦家老太君就这么去了，秦洪若是知晓了，心底该有多么的难过。
张宁玉也觉得鼻尖酸涩，这几日只要一想起此事便觉得眼眶红红的，不由得再次哽咽起来：“老太君前些日子还好好的，说走就走了，留下秦家这些小辈该怎么办呢？这无忧毕竟年纪小，若是没有她帮衬着，肯定要走些弯路，免不了被人欺负的，光是想想便觉得心疼。”
赵鹏程轻声安慰着：“你莫要想这么多了，老太君临死前定然已经把身后事交待清楚了，才放心离开的，不然日后要如何迎回宁古的亲人？”
“她能交待给谁？整个秦家的女眷寻摸着，没有一个能担得起事儿的，便只有那个华研还不错，但毕竟是心肠太软，秦家若是交给了她，定然是要受人欺负的，那孙花开倒是个厉害的性子，但说到底也是个纸老虎。”
“我说的自然不是她们，而是无忧，老太君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把秦家交给了无忧，这些时日她也的确管的还不错，眼下说不定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