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黄泉路上孤单
马车晃晃悠悠停在鸿恩寺山下,秦无忧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转身来扶着华研下车:“大伯娘,小心些。”
华研微微一笑,如今看着秦无忧是越发的顺眼,恭顺有礼,有情有义。
姬云梧瞧着两人走来:“大小姐,大夫人,山上便是鸿恩寺了。”
华研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他是府中的武夫子,瞧着倒是孔武有力,但她却总觉得此人有些奇怪。
秦无忧提着裙摆,上了台阶,姬云梧便在身边护着,华研也是个过来人,自然明白这男女之情的,可一个护卫即便是有些武功,又如何能配得上秦家的大小姐。
华研觉得自己要将此事告知赵寒烟,让她这个做娘亲的把把关,无忧虽冰雪聪明,可男女之事上或许糊涂。
若是一步走错了,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雪天路滑,秦无忧没有站稳,险些摔到,姬云梧便迅速的伸出手来扶着,待她站稳后,又感觉松手,没有丝毫失礼之处,让华研也抓不到把柄。
一行人不过才行了一个山脚,就看到眼前一众和尚浩浩荡荡地走了下来,行至秦无忧跟前:“小施主,听闻秦家老太君仙逝,我等前来给她超度,祝她早登极乐。”
向来性情清冷的秦无忧也不由得错愕,一旁的华研更是满脸不敢相信:“这……您就是恩悯大师?”
老和尚微微一笑:“正是老衲,大小姐能够亲自前来鸿恩寺,孝心感动上天,老衲岂有不来之理,而且我与你祖父是老友,他是一介文学大家,我敬佩的很,也该前来送老太君最后一程。”
秦无忧微微颔首,这鸿恩寺派出来这么多大师,对如今的秦家来说,十分的难得,即便是有些捉摸不透的地方,秦无忧也懒得去理会了。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早些安顿祖母的后事,莫要耽误了时辰。
秦无忧带着一众鸿恩寺的大师回到秦家的时候,众人也都是吓了一跳,府门口,一众大师嘴里念念有词,直奔宁心院而去。
秦念武带着弟弟们跪在地上,瞧见大师前来,起身给大师们行礼。
这样的场景倒是看起来和谐,除了那格格不入的女子,她眼中怨恨,和诸位伤感的神情不同。
秦无忧想来也是,已经守了两天,此时她应该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既如此她的计划便可以进行了。
不多时,恩悯大师的法事便完成了,走之前将一根蜡烛放到了灵前,并点燃,轻声道:“此烛乃我鸿恩寺大师所制,可燃烧数日,算上前几日,正巧是老太君出殡那天燃烧殆尽,她的魂魄便随着蜡烛去往了极乐世界。”
秦无忧朝着恩悯大师躬身行礼:“多谢大师!”
正巧到了午膳的时候,秦无忧便吩咐厨房做了一些素菜,还给众人添了火盆,整个宁心院都变得暖和起来。
恩悯大师轻扶了一下秦无忧,笑眯眯地看着她:“果真如你祖父所说,他的嫡孙女是人中龙凤。”
此话虽声音不大,但众人也都听见了,能得恩悯大师如此夸赞的,自然不是普通人。
从前或许他们会嗤之以鼻,但如今众人不得不敬佩秦无忧,正如恩悯大师所说,秦无忧日后定然不知是屈居于人下。
“小姐请放心,秦家日后定有翻身之日。”
秦无忧微微一笑:“借大师吉言。”
秦家命中便有这一遭,日后众人都要凤凰涅槃,若天意本就如此,是她心中所愿,若不是如此,她便颠覆这皇权!
恩悯大师来做法事,秦无忧可不想让秦婉容坏了事,便安排她去了客房休息,暖炉和热饭菜一样不少,只是回不得家,整日在这里守着,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听闻周管家在她耳边报备,秦无忧眼神微冷:“莫要苛待了姑母,好饭好菜的供应着,这宁心院要烧最好的炭,要让秦家诸位女眷瞧着,我秦无忧尊敬长辈,只有一个要求,便是秦婉容要在这替祖母守孝。”
“老奴晓得了。”
“周管家,多谢了。”
周林顿时眼眶一热,他年纪大了,眼皮子浅,听小姐这么一说,便觉得心头一酸:“想当年我家中受了饥荒,我流放至盛京,险些被饿死,是老太爷救了我,还把我留在府中做事,当时我便想着要一辈子为秦家尽忠,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还老太爷的恩罢了。”
秦无忧微微仰起头,沉默不语。
夜幕降临,整个秦家灯火通明,众人忙活完了,也都累得疲惫不堪,整个府中顿时寂静不已,只有秦婉容在宁心院守灵,毫无睡意。
她瑟瑟缩缩的跪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火炉烧得很旺,但却觉得浑身冰凉,仿佛周围有什么东西一般。
一阵阴风来袭,秦婉容只觉得浑身不由得战栗起来,她顿时睁大了眼睛,颤抖着双唇:“谁?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蜡烛的火苗煽动着,印在墙上如同鬼影一般,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秦婉容自小娇生惯养,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罪,经过了两日的折磨,如今已经是精神恍惚,看着火苗的影子都不由得重样起来。
“容儿,容儿……”
“谁?谁在叫我?”
“你是我最宠爱的女儿,我要来带走你!”
听闻此话,秦婉容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难道是娘亲的魂魄回来了?
周围的蜡烛一根接一根的熄灭,屋内顿时陷入了黑暗,只有恩悯大师留下的那一根还亮着,却只是留下微弱的光,让周围的黑暗更加的渗人。
秦婉容吓得不敢吭声,心里不断的暗示自己,这一定是秦无忧搞出的名堂,就是为了要吓唬她,她才不会上当的。
“容儿,你为何不理会娘亲,我好痛啊!我一个人黄泉路上孤单,不如你陪着娘亲如何?”秦婉容猛地一抬眸果然看到了一张类似于娘亲的脸,顿时吓得失声尖叫。
再一睁眼的时候人又不见了,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