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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荧3 乱神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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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际关系这方面,湛荧跟阿獠很像,她几乎跟每个人都保持着恰当距离却又彼此和善,这大概也是每一个温和、有实力,又足够特别的人的一般表现。

    温和以搏得多数人好感,实力以震慑少数心思晦暗者,足够特别以彰显与众不同而让殊道者无法近之。

    湛荧的特别之处就在于药,她喜欢研究思考药理,甚至胜过对旅人的崇拜向往,可飞天殿只有他一个药家出身——这就是她跟阿獠相似的原因。

    虽说她跟山重很聊得来,可山重毕竟不是药家子弟,两人距离“理解”还远得很。

    事实上相比较于碧荒庞大的人口,灵医是很稀少的,因为大多数灵师追求的都是武道通天,而不是治病救人,最多也不过是用自身灵力帮助其他灵师愈合一下最最简单的皮肉之伤,复杂点儿的话,诸如灵性剧毒类,灵力冲突类,他们往往就束手无策了。

    因为不能及时得到灵医救治而丧命的灵师很多,但这依然不能阻挡灵师一心向高不向医。

    况且灵医所需要的并不仅仅是修行的天赋,还有药理天赋。

    所以,杀人比救人简单多了。

    就是碧荒上的灵医世家,也有很多子弟专武一生而不入医道。

    ——

    湛荧的房间位于扬楼第一层,门窗平日里都是紧闭的状态,因为那里面摆满了药,瓶瓶罐罐和袋袋,或密封,或散落,又有很多奇特器材,弯弯曲曲,古古怪怪,材质从锻钢到实木,甚至骨头都有,不通药理者看了绝对要发懵,这些都是她从家里带来的,用于平日里的实验。

    气味并不好闻,所以没有人喜欢去她的寝室找她,就算靠近也能隐约闻到那股难以描述的味道,而幸好气味无害,而且她白天几乎都在药宫。

    她曾经把所有家什都搬进药宫,可终于因为气味问题以及几场实验爆炸殃及满宫药物的事件而被迫作罢。

    于是阿獠调侃她平日里为锐士们调配的伤药为:炸药。

    如此贴切。

    偶尔可以看到的飞天殿飘荡出神秘烟雾,一般就是湛荧又把药搞炸了。

    也所以,她的房间从来都是五彩斑斓的,有心观察的话,便能看出一道道绚烂的爆炸轨迹,也幸亏每间寝室都足够大,否则就她那繁杂的玩意儿们会搞得她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在飞天殿待的时间长了,湛荧就感觉很没意思了,因为这里只有枯燥的修行,也没个有共同语言的,山重这家伙也只能勉强算半个,关键是她所能接收到的“病体”基本上永远都是那么几个热衷于武决斗狠的锐士,例如齐灭拂,费迩,还有没到二境时的苏芒,也基本上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骨肉伤,偶尔能来个修行时候不小心走了火精神状态一团糟的家伙给她瞧瞧治治,就算是最有意思的事了,因为他们或者呆呆或者傻笑或胡言乱语或者其他的什么的模样总是让她忍不住发笑。

    有时治愈之后,她还会略显活泼地问上一句:修行的时候是不是想着哪个姑娘啦?比如白阙就曾被她问了个红脸。

    一般的精神类问题,湛荧都可以轻松搞定,加上每个锐士都是天才中的天才,自浩茫重岳中拔出,天资,性情,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想要走火入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至于那些她搞不定的,便可以直接通报当事者在天坎外守候的随行人员了。

    总之,对待病号,湛荧从来都是有条不紊的,从未慌张。

    只有一次,她不仅慌了,还着实被吓到了。

    那天很晚了,已经是后半夜,正在房间中捣鼓来捣鼓去时不时抓耳挠腮的她听到敲门声,觉得很稀奇的同时又在想到底是谁这么晚来找她。

    迅速整理一下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她施施然打开了门。

    原来是楼上也就是扬楼第二层的识玄贞。

    可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识玄贞。

    他的衣服上有很多道被撕裂的痕迹,像是跟人打架了,眼睛通红,像是烧红了的铁,一眼看去就要被灼伤似的,他浑身颤抖着,伛偻着,双臂紧紧抱着,指甲都凹在了胳膊上。

    可怕的是,从他体内丝丝缕缕外放出来的灵力居然是暗红色,和平日所见完全不同,像是环绕着一层暗淡的血气。

    迎面而来的杀意重得好像要滴水,全撞在湛荧身上,宛如密密麻麻的针在扎,她几乎是一瞬间就疼得嘶嘶作声,迅速调和灵力抵挡之时她也在仔细观察着识玄贞,思考着要不要喊救命或者夺路而逃。

    因为识玄贞的可怕模样以及散发出来的灵力强度已经远远超越了平日他与其他锐士武决时所见,湛荧觉得自己绝不可能敌过此时的识玄贞。

    “我……”识玄贞颤抖着开口了。

    湛荧定了定神,手慢慢放在了腰间,那里藏有一把锋锐的匕首,是她的武器,也常用来医治锐士们的外伤,例如剔除已经完全损坏的血肉,绝大多数时候,它被应用于后者。

    自与阿獠武决之后已经过了很久了,湛荧几乎在想自己是不是还能熟练的运用这把匕首攻守杀伐。

    她的手心开始出汗,眉头紧锁。

    “怎么了?”她镇定地问,实际上她心里已经跟她方才的头发一样乱了。

    识玄贞深吸一口气,完全没有在意湛荧的动作,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似乎在挣扎。

    “我想杀人……”

    湛荧听到这话几乎就要拔腿开溜。

    “救我!”识玄贞低吼道,“我……一步也不能走了,一动就忍不住……”

    湛荧咬着牙道:“能不能仔细说说?算了!你还能不能等了?我觉得你的问题我解决不了,我去叫人,你等着啊!”

    “好,要快……”

    湛荧闪过识玄贞,飞速往前奔去,突然感觉到身后异样,下意识地回头一看,顿时毛骨悚然。

    恐怖的杀气波动着暗红色的灵力,一圈圈荡开,他又睁开了双眼,眼中激出两道血红光柱,直冲入昏暗夜空。

    他也回过头来,眼睛已经看不见瞳孔了,只有无尽的血红。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忽得笑了,白牙森森。

    湛荧刚要放声大叫,就被一股猛力扼住了喉咙。

    识玄贞已近在眼前,并一手掐住她纤细洁白的脖子,箍得湛荧直翻白眼,剧痛中,全身的灵力也在飞速的被他手中传来的煞气穿透击溃。

    没了灵力,就只能像个普通人一样了,几乎撑不了多久就要窒息而死。

    没时间了!她提起所有力气不假思索地摸了匕首就刺向他的胸膛,却被识玄贞另一只手刹那攥住,手腕粉碎和匕首坠地的声音接连响起,湛荧却叫不出声。

    巨大的痛苦让湛荧觉得自己就要完了,而且是莫名其妙,一时间恐惧和愤怒一齐迸发,双腿与单手疯狂招呼在识玄贞身上。

    可识玄贞纹丝不动,好像狂风暴雨中沉默巍然的礁石。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快也不慢,但对正在痛苦挣扎的湛荧来说却好像过去了千万年那般久。

    她的动作越来越轻了,窒息让她一阵阵痉挛。

    可她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希冀着哪个锐士赶紧察觉到这里的异常响动。

    可是并没有,她意识到以识玄贞为中心的一块空间整个被封锁了。

    他太强了,强到了可以瞬杀湛荧且无声无息,是封禁的道则,更是纯粹力量的碾压。

    识玄贞就那样站着,死死扼着,冷漠,残酷,享受着猎物的无力反抗,直到她最后的意识也要消散了。

    世上事,没什么不是运气使然,总有前后无路上下无门,也总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好在湛荧运气不坏。

    阿獠来了。

    阿獠刚刚又偷偷在观道台观道,突然见到两束红光冲天,一时大喜,还以为终于得偿所愿,差点就高兴哭了。

    静静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生,加之想起红光根本不符合“道音”传说,不禁恼怒又好奇,便往红光处赶来,恰好看到这残忍一幕。

    “小一!”他惊呼着冲了过去。

    迅速逼近后立刻感觉到踏入了一方冰冷天地,那股凝实而可怕的灵力杀气,陌生而强悍,让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大敌!堪比媂娅甚至更强的大敌!

    眼见着湛荧都不动了,阿獠来不及思考太多疑惑,直接拔剑,眉眼凛冽间,惊见一轮银白的弦月仿佛从梦中转移入这方天地。

    剑之形,月光!

    挥剑!缥缈中一道闪耀剑气以迅雷之势崩山之威直袭对手。

    只见识玄贞轻描淡写般一手抵住了飞来剑气,用力一握,剑气如鱼入网,挣脱不得,血气如蚁,一拥而上,疯狂撕咬冲击,转瞬之间剑气消散。

    鲜血从识玄贞的手中滴落,烫穿了石板,原来还是被那剑气所伤。

    识玄贞一甩手扔下湛荧,一线生机下的湛荧大口喘息,奋力吸收着飞天殿内充盈的灵力,勉强站起来挪动身体,那只几乎只连着皮肉的断手无力地垂着,已经接近气空力竭的她沙哑地痛呼着。

    她现在只想远远离开眼前这个魔鬼,却又不安地看着阿獠,有些担心。

    阿獠一手持剑横在身前,剑光吞吐缭绕,其间竟然有光辉的羽毛绵绵不绝地飘落,他的眼睛一瞬也不离开那个背对着他的强大敌人,沉着冷静,神色郑重。

    他觉察到湛荧的犹豫,便道:“你先走。”

    湛荧想说话,却感觉喉咙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只好点点头,继续往外走,她要离开封锁范围,召来其他的锐士。

    现在的识玄贞太可怕,从刚才的交手便知道,阿獠不可能轻松。

    幸好识玄贞赤手空拳而来,并没有带上他的兵刃。

    识玄贞却已经不在乎她了,因为他发觉了更有意思的猎物——他转头,看了看阿獠,后者心中一震。

    血红的双目,狰狞的笑意,全无理智的色彩。

    却并不妨碍他看出那是谁。

    “识……识玄贞?!”阿獠震撼不已。

    识玄贞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阿獠,桀桀而笑。

    阿獠持剑而对,心中了然识玄贞别有古怪,事情很可能已经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他考虑着是自己一个人单独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快速脱离或者打破封禁范围招呼其他锐士,两种选择的原因是相同的。

    此刻的识玄贞太强了,绝胜往常,强得阿獠想理智退避以求全策又忍不住迎难而上再胜强敌。

    识玄贞向前轻轻踏出一步,带起滚滚血气如雾,阿獠神色一滞,紧接着便得出答案。

    他沉下心来,默道:我阿獠,何曾惧怕过任何同阶对手,只是眼前状况极其不妙,湛荧依旧未脱离危境,识玄贞的突发狂态如此怪异,都意味着不能拖延。

    思虑眨眼即过,再不迟疑,把剑而去,灵力如涛汹涌,决然绝然,大有一去不返之意。

    剑之形,空蝉!

    白光缠剑,如灵蛇绕树,搅动出蝉鸣刺耳,一时间竟突破封禁!

    几乎是一瞬间,住在扬楼第七层的齐灭拂就被突如其来的轰鸣蝉音惊得一跃而起。

    熟悉的且独一无二的空蝉剑技之音让他不用想也知道是阿獠搞出来的。

    一脚踹开窗户,探头大骂:“阿獠你他妈有病啊?大晚上不睡觉胡练什——我!”

    齐灭拂看到已经在激烈交锋混成一团流光的两人,再看见不远处神色惨白投来求助目光的湛荧,立刻明白了。

    飞天殿被入侵了!古今未有之事!

    “有敌人!他妈的都快醒醒!”他怒吼道,“阿獠撑住!湛荧快走!”回身取出自己的佩剑狂徒,从七层一跃而下,裹着霸道炽烈的天青色灵力。

    哐哐哐……

    整个扬楼立刻响起一片破窗声。

    位于顶层的梁子敬以超越齐灭拂的速度第一个加入战斗,他也是扬楼年纪最大的,战力非凡,已在二境。

    紧接着就是齐灭拂,然后是第三层的白阙,再然后是山重。

    其他锐士也几乎是弹指便至。

    湛荧一看这情况已经用不着自己了,便立刻去往药宫,反正留下来就是添乱,不如赶紧治伤,顺便也准备给其他人治伤,一定会有不止一个人受伤的,她想。

    八股灵力几乎是几个呼吸间就完成了对识玄贞的围攻,一时间场面纷乱复杂,碎光流转。

    然后就是几声惊叫。

    “识玄贞?”“这不是识玄贞吗?”

    “他已经疯了!”阿獠喝道,“总之,必须先把他制住,而且是抱着杀死他的态度!”

    众锐士一时间有所骚动,但很快平息,再无迟疑。

    战势越来越乱越来越急,各种融合了道则的象征着重岳最强年轻一代之非凡天才的武学一股脑招呼在识玄贞身上,却收效甚少。

    识玄贞傲视群锐,横眉冷笑,一片血红的双目迸发出杀戮无尽的惨烈气息,挟着高昂战意疯狂反击,浑身浴血,唯独不见一丝一毫的颓势,反而越斗越狠,越战越狂暴,血气,狂气,至猛的纯粹力量,以血肉之躯撕裂道法,硬撼兵锋,直打得齐灭拂这种狂徒都心惊不已。

    反观合力八人,短短时间内已有数人受伤!

    众锐士无不心中惊叹,识玄贞所展现的力量强大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要知道,他们合力之下,对付两个普通二境都绰绰有余了,他们可是重岳最出类拔萃的少年人物、重灵之地飞天殿鼎鼎有名的锐士,尤其是阿獠,虽无跨境诛仙之力,却也算得上是绝对的天才了,即便放眼碧荒,也是一等一的,再说那梁子敬,已经处于二境,强悍无比。

    可他们却深陷于识玄贞一人,一时拿其不下反而要付出伤痛,足见后者之强不可揣度,一般的诛仙之力亦不可比拟。

    很快,望楼与展楼相继被惊动,一个个身影飞速往扬楼奔来。

    就连居所最远的真照,也从天坎上狂奔而来。

    果然发生了!他心道。

    同时,他一边跑一边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吼道:“别让识玄贞拿到他的剑!别让他拿到剑!当心齐雪满那边!”

    众人听得真照喊声,齐齐当心起来有了计较,的确如此,当下局面,识玄贞没武器绝对比有武器在手要好!没人愿意想象战力已经如此强悍如大荒猛兽般的他要是再拿到手那柄山凌子赠给他的重剑会是何种景象。

    果然,战团中的识玄贞哪怕再疯狂,也抵挡不住如此众多的强力对手,虽然气势磅礴不落,却受伤越来越多,他开始猛烈的攻击八人中战力最弱的齐雪满,甚至不惜以伤换伤,他是要强行突破重围,看方向,正是他的寝室,他想要取剑。

    早有真照提醒下,不等齐雪满支撑不住,齐灭拂和梁子敬就不顾合围,直接冲上!替齐雪满顶住了全部压力。

    齐灭拂以猛对猛,剑势疯狂不输识玄贞,梁子敬则始终稳扎稳打,长枪所向,数次化解了齐灭拂重伤之危。

    识玄贞无法立即突破齐梁合击,心知取剑无果,便放声狂笑,不再突围,面对绝境,他的每一拳每一脚,都打出了骇人至极的凶狂。

    众锐士凛然,虽然都心知肚明识玄贞再强也终将寡不敌众,把他打翻甚至击杀不过是时间问题,但他此时此刻的威势简直像个魔王,哪儿有半分落败的姿态!

    “小满!灭拂!”飞天殿齐家兄妹中最年长的齐师道也赶来了,是其余两楼中第一个到的,他同梁子敬一样,也是二境。

    “快去叫人!我们能挺住!”阿獠大叫道。

    齐师道却不听,持剑而入,锋芒毕露中带着浑然天成的出尘气。

    众锐士的压力又得到减轻。

    谁也不知道以方才那种打法,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打倒识玄贞。

    现在就不同了,望展二楼的人正在一个个赶来,结局注定是稳妥的胜利。

    齐师道不理阿獠,只是对着齐雪满道:“你去叫人吧,这里已经控制住了。”

    齐雪满平日里乖张得很,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严肃的齐师道,这位堂哥在家族中的威名与地位早在未进飞天殿的时候就奠定了,连齐灭拂都甘拜下风。

    齐雪满一见齐师道发话了,立刻退出战团,冲天坎奔去,途中恰好看见真照,又马上发挥了本色。

    “真照别去了!快随我叫人!那里完全用不上你这样的了!”

    真照一脸无语,却又无法反驳,只好跟她一起往外跑。

    可刚刚跑了没几步,变生腋肘,一袭白衣飘洒而过,在他们二人面前轻轻顿了一下。

    儒雅的气质温柔宁定,让人一见安心,是山凌子。

    “我来了。”他说。

    齐雪满和真照瞬间就放松下来。

    “快看看吧,山将军!”齐雪满抱怨道,“看我身上这伤!都是你最看好的宝贝学生识玄贞打的!”

    可眼前哪儿还有山凌子的影子。

    “这下好了,你不用死了。”真照面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对齐雪满道,但下一刻他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果然,齐雪满不顾身上数处伤痛,劈头盖脸向真照袭去。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与此同时,扬楼外多对一的惨烈战斗戛然而止,山凌子已出现在其中了。

    他抱起已被他一掌击昏的识玄贞,对众锐士道了一声抱歉,便消失不见了。

    很快,一大队医疗人员赶来,刚刚把自己的伤草草处理了的湛荧跑出药宫一看,瞬间觉得治伤也用不着自己了,然后几个灵医眼尖,看见她惨兮兮的样子后,不由分说把她也带走了……

    后来,便是以山凌子以及其背后整个山氏,也依然差点就保不住识玄贞一条小命,好在他们并没有往重岳禁忌人物佐督王白枫礼的方向联想,否则即便是山凌子所代表的山氏也不能冒重岳之大不韪……

    至于识玄贞走火入魔后的战力疑点,则被山凌子解释为“未名的透支生命潜力”。

    灵师修行,本就无穷变化,最强的灵师也有无数迷障,于是就彻底没人怀疑什么了,甚至起了怜悯之心,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爆发出不合常理的力量,肯定对身体有极大的损伤,十有八九不可痊愈,前程堪忧。

    好消息也不是没有,费迩于此一战后,第二天便化界了,阿獠也有所悟,难得的老老实实待在寝室安静修行了整整十天,连观道台都没有再去,他出来的时候,浑身沐浴着白光,仿佛仙人降临,显然是更进一步了。

    作为这场飞天殿大战主角的识玄贞却完全不记得这事了,山凌子也信誓旦旦对其他锐士说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有了山凌子保证之后,本来打算着回家再也不来飞天殿的湛荧勉强留下了,可每次见到识玄贞她还是会下意识的躲避,倒是搞得后者总是摸不着头脑。

    每一名锐士都是重岳最宝贵的,尤其是那些家世显赫者,所以识玄贞该付出的代价还是要付的,可平民出身的他哪儿有什么可以付。

    所以这场战斗的一切损失与安抚,都由山凌子一人承担了,皇帝陛下听说后,就问他,“为了一个垫底的几乎看不到什么辉煌未来的甚至有可能成为第二个白枫礼的平民锐士值得吗?”

    山凌子说:“值得,因为我曾经也是个垫底的几乎看不到什么未来的连锐士都不是的公认的失败者,比他还差劲。”

    白绮文轻叹:“遍观重岳历代大将军,无一不是冷面铁血之人,感性这种东西,千百年来,也只有你啊。”

    山凌子反道:“遍观重岳历代皇帝,无一不是须眉霸者,女皇这种‘东西’,千百年来,也只有你啊。”

    白绮文就很惊讶,原来他也能开这种玩笑,“你都一把年纪了,会不会说话啊?”

    在山凌子的运作下,此事虽被记录在案,却属列绝密,封而不示,飞天殿众锐士也纷纷听从命令,对此缄口不言从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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