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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龙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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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不问我,因何不去镇北侯府接你换药?”

    楚欢的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沈婳音别开脸,“我并不想问。”

    “是,如果你想问,哪怕在互穿时留下一张字条,也能问得了。其中内情我本不能外言,但只要你问了,我总会给你一句实话。”

    可是她终究没有过问,就这样淡漠地不闻不问,只是通过谢鸣让府医每三日送信儿给她,她想了解的仅仅只是伤情而已。

    楚欢忽然觉着,自己与阿音,似乎从来都没有太熟,其实她从未主动与自己说过半句与治伤无关的话,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番错觉罢了——只是伤者对医家的单方面错觉罢了。

    沈婳音道:“殿下身份贵重,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想不做什么也是可以的,阿音没道理过问。”

    “可是你现在的身份也不一样了。”

    楚欢的声调很缓,字字清晰低沉,仿佛一条小蛇伸出了试探的信子,想挖出些不知道的秘密。

    “你阿娘被镇北侯雇为乳娘的时候,继室白氏还没过门,如今竟会火速收你为养女,这事在京城早就传开了,本王时至今日都觉新奇。”

    沈婳音避开他清透又幽邃的目光,“白夫人热心肠,瞧在二姑娘的面子上,才收养了我这个奶姐姐,仅此而已。”

    “看在那个二姑娘的面子上?”楚欢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似乎觉得这说法甚荒唐,“阿音,若我不曾与你互穿,这话兴许哄得了我,可那二姑娘究竟如何待你的,你当本王看不见吗?我怎么瞧着,镇北侯府上下最不待见你的,就是那个沈婳珠?”

    他上前一步,沈婳音就后撤一步。

    “阿音,你没有话问我,我却有话问你。你身上的怪事实在太多了,从北疆到京城,从医女到养女,这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不是吗?”

    “阿音的私事不敢劳昭王殿下费心。”

    沈婳音几乎退到了墙边,抬手想要阻止楚欢再逼她。今日的楚欢太不对劲,她觉得自己需要静下来想一想,想一想究竟是怎么话赶话扯出来这么远。

    “殿下还是操心操心自个儿的身子吧,那玉人花……”

    楚欢却顺势抓住了沈婳音的手朝自己一拽,把她的手用力按在自己的右肩伤口处。沈婳音一惊,本能地想把手抽回来,却没能抽得动。

    “本王的命是你救的,你自然有本事轻易拿回去,可是阿音,你一定要把自己包裹成一个谜团吗?你年纪小,不知道但凡给皇室宗亲做事之人,上下九族的底儿都会被查个遍。你知道的,本王从未深查过你。”

    沈婳音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手下几乎都感觉到他伤口附近的脉动。

    这还是昭王第一次真正板起脸来对她,平日他从不自称为王,此刻显然是动了气了,低沉平静的嗓音下压着的是没由来的恼。

    可是沈婳音想不通他究竟在恼些什么。

    “临危托付,用人不疑,殿下赏识之恩,阿音懂得,但阿音有不得已的苦衷,现在还不能宣之于口,殿下自己也执掌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军机,就不能见谅么?”

    心不在焉地应着,沈婳音用力也挣不脱楚欢的手,总觉得此时的楚欢不知怎的,很是陌生,与从前的沉稳自持大不相同,几乎连平日待她的礼数也抛到脑后了。

    似乎是右肩的疼痛剧烈了起来,楚欢终于松开了沈婳音,竟没站稳似的踉跄了两步,抬手按住了太阳穴。

    “哎你……”

    沈婳音吃了一惊,看着他煞白的脸色,心底里不安的直觉愈发强烈,仿佛有什么料想不到的坏事正在发生。

    楚欢瞧着不大好受,闭上眼睛似乎强忍痛苦,低声道:“我……我不是故意要追问你的事,我只是……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这话,就更加不知所云了。

    昭王殿下又不曾喝酒,怎么净说醉话?

    蓦地,沈婳音想到了什么,连忙扶住楚欢,紧张道:“殿下可觉得头昏,可觉得手脚发软?”

    该不是玉人花又发作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自己去渡兰药肆前已为他行过针,应该能压制一段时间才是!

    楚欢挣开沈婳音的搀扶,痛苦得已有些面目狰狞,俯身在她腰间一捞,扯下一只小小的香袋来,塞到她手里,艰难地道:“这东西,有问题。”

    话才说完,楚欢一手撑住墙,几乎站立不住,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已经压到了沈婳音肩上。

    两个仆从见状,再不敢眼观鼻、鼻观心,慌忙上前搀住昭王。

    “快扶他躺下!”

    沈婳音飞快地道,把手中香袋凑到鼻端细闻,瞬间变了脸色。

    龙涎香!

    自己的香袋里竟无端冒出了龙涎香!

    -

    “都怪我,疏忽了。”瑞王一拳砸在案上,“若谢鸣今日在,定不会如此大意。”

    沈婳音捻动着银针,从楚欢手腕上取下来,收进针囊,把楚欢的胳膊放进薄薄的双股交绫软被里,床上之人却只是无知无觉。

    “瑞王殿下若如此说,阿音便更加不是了,到底是我自己出门时不当心,被人做了手脚。本以为从后门去渡兰药肆很近,步行就是了,却没料到中途出了岔子。”

    瑞王大步跨到楚欢床前,懊恼地瞧着沈婳音,“我当时,真的只想着姑娘也是惯走江湖的,去渡兰药肆路又不远,不会出什么事,竟没想到该派人护送姑娘些。哎,四哥总嫌我做事粗疏,果然不假,我是真没脑子。”

    沉默良久的老陆终于开了口:“阿音姑娘被有心人盯上,即便派了随从,他们照样会找机会下手。”

    老陆是统管昭王府事务之人,若说没能替沈婳音的出行安排妥当,他自是头一份的责任,这下出了大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很不自在。

    “陆家宰这话说得极是,我们都无法料到,会有人借着香袋下手。”

    沈婳音引着二人出到外间,拿起摊放桌上的香袋,眉心紧锁。

    “此人不仅深谙毒理,对玉人花颇有研究,还是个制香的好手,把龙涎香与烧至半熟的火盐草粉末混在一起,遮掩龙涎香的味道,再伺机塞进我的香袋,几种香料混在一起,短时间内的确难以发觉。”

    陆家宰道:“也有可能这些动作根本就不是一人所为,而是团队作战,有人负责研究毒理,有人负责按要求制香,有人负责伺机下手。”

    京城权贵派系众多,兼有外敌混进来的探子,哪个没实力养出一窝身怀绝技的智囊来?

    京城利害链条上的水太深,不是医女所应深究的,沈婳音只叹道:“难为昭王殿下,毒发之下,竟能敏锐地察觉到我的香袋有问题。”

    “四哥那也是一朝被蛇咬……”

    瑞王忽然半途停住,眼神闪了闪,改了口:“……也是素日里心细。”

    陆家宰听得一脸了然,也不去多说什么,问沈婳音道:“阿音姑娘再好好想想,那做手脚之人当真没有半分特征吗?哪怕姑娘只说出一两样来,我们也好派人去搜找逮捕。”

    “那人是最普通的路人打扮,中等身材,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面目,在他与我擦肩相撞之前,我甚至都没留意到他,如今想来,显然是故意抹去了一切有辨识度的特征。擦肩过后,他就告诉我香袋掉了,递还给我,整个过程十分短暂。若非实在没有其他可疑之事发生,其实我根本想不到是在此人身上出了问题。”

    “那会不会这人根本没有问题,是姑娘在镇北侯府的时候就被……”

    瑞王一语冲出,惊觉自己说错话了,收也收不回去,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沈婳音却并未介意,“我方才也想过这种可能——应当不至于。就算镇北侯府里有内奸,今日殿下和苹苹来找我,镇北侯府事先并不知晓,也不知道我将往昭王府来,根本没有下手的理由,可见这种说法是不通的。”

    瑞王连连认同,“我也这样想,一定还是路上出的事。那人必定早有准备,这段时间一直盯着昭王府,直到见阿音姑娘一个小女郎出去又回来,这才找到机会下手。等谢鸣过来,我叫他好好留意这王府四周,看还有没有可疑之人。”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其间最要紧的关窍,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明说。

    特地在医女的香袋里塞进龙涎香,有何意义?下手之人显然是冲着玉人花去的!

    京城中,竟有人知道昭王楚欢在北疆中了什么毒。

    明明沈婳音直到今日才当众道出楚欢身中暗毒,竟有人比她这个近身的医女发觉得更早吗?

    又或者,是因为今日下手之人与当初下毒之人乃是同气连枝,所以才能“未卜先知”吗?

    北疆与京城,玉人花与龙涎香,北疆的玉人花与京城的龙涎香……远跨千里的两地勾连着不可细思的网,撒网之人甚至连面都不必露就已布下了重重陷阱。

    “京中,有人与北疆勾结。”

    死寂之中,瑞王低声嘟囔了一句。

    老陆用力清了清嗓子,显然不赞许在这种时候议论国事,又不好真的去挡亲王的话头。

    瑞王有些恼怒地看过去,不知是恼陆家宰,还是恼暗中操盘之人。

    “老陆,京中有人要杀四哥,处心积虑地杀四哥!这玉人花发展到最后,不就是——”

    突兀的敲门声逼得瑞王不得不把后半句生生吞了回去。

    外面的家仆恭恭敬敬地道:“镇北侯府来人,说有事要见阿音姑娘。”

    这当口,镇北侯府怎会突然来人,还指名要找阿音姑娘?

    沈婳音略一思忖,“明确知道我来昭王府的,只有我院中的一个婢女,多半是她来了,府中恐有急事,否则不至于没轻没重地跑到这里来。”

    陆家宰闻言,忙扬声吩咐:“快请进来!”

    果然是月麟急急忙忙跑来了,满头薄汗,似乎真是出了大事,出门连衣裳也没换,仍是在千霜苑中穿着的那套。

    沈婳音快步上前,“月麟不急,有话慢说。”

    月麟的目光大略扫过在场诸人,她一个后宅小婢女,自然见了谁都不认识,况且也来不及顾及这些虚礼,直接抓住沈婳音道:“姑娘,出事了,杨姨娘和二姑娘找了由头,闹着要赶姑娘出门呢!夫人快要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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