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前深意难轻诉
推开ktv包厢的门，斑斓的灯光四处漫射，变幻出奇异的图形，屏幕前正有人声嘶力竭地吼着情歌。
灸舞和墨月一前一后地踏入初中班级聚会的k歌房间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几天前，墨月收到班长的群发短信的时候，很是纠结了一阵子。一方面，她是愿意去见老同学的，另一方面，她料想班长绝对没有灸舞的联系方式，她在考虑要不要告诉灸舞，并邀请他一起去。毕竟他只在班级里待了一年不到，不知道他是否想要去凑这个热闹，但是如果不告诉他的话，又显得自己有意瞒着他。
习惯了胡思乱想的墨月把这个消息告诉灸舞的时候，灸舞答应得很干脆：“为什么不去？我很怀念那段日子啊！”
于是，他们一起去赴了这个约。班长从墨月那里得知灸舞也会来，便提前告诉了其他同学。当他们显然是结伴进来的时候，收获了众人此起彼伏的欢迎和调侃。
“月，消失了那么久，都不和我们联系，不会是忙着谈恋爱吧！”
“对啊月，只有你有沈舞的联系方式诶，你们怎么还一起来啊？”
“不不不！”墨月疯狂摆手，“你们误会了，我们正好是在路上碰到的啦！”
“切，谁信啊！”
班长是个开朗大方的女孩，她对着灸舞和墨月伸出手：“好久不见，沈舞，墨月，欢迎回来。希望你们今天玩得开心。”
喧闹声又起，灸舞独自坐在沙发上，撑着脑袋，看墨月和好久不见的老同学们寒暄打闹。她很久没有笑得这么无拘无束了，麻瓜学校的回忆，对她来说一定很珍贵吧。他想，自己好像是个坏人，让她变得不再轻松。
墨月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群男男女女的“纠缠”，不假思索地就回头找寻灸舞的位置，回到他的身边坐下。灸舞顺手拿起水壶，给她的杯子里添水。墨月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作势要行礼感谢，灸舞赶紧把她拉了下来。
“喂，你干什么，还想喊谢主隆恩啊？别在麻瓜面前露馅了！”音乐开得很大，灸舞稍稍向她凑近，把手挡在唇边，警告般地盯了她一眼。
“哦，对不起，盟……”灸舞直接捂上了她的嘴，墨月眨了眨眼，灸舞感到手心里的柔软温热，触电般地放开。
“你快点把称呼改过来啦。”灸舞把头转向大屏幕，要把滚动的歌词看出一朵花来。
很久没有在异能界以外的私人场合和灸舞共处，墨月恍若隔世。上一次，这些人同时在场的时候，自己怎么能够想到，未来有一天，她会对身边这个任由她敲敲打打的人，献上她全部的忠诚和爱？
包厢内乐声震着心脏，虽然未到夏季，因为房间不透风，冷空调还是开得很足。他们这一方小小天地却在悄悄升温，弥漫着诡异的安静。
“接下来这首歌，我要唱给在场的一个人听。”音乐切到下一首的前奏，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拿过话筒，站了起来。灸舞和墨月闻声看去，是他们班当时的文艺委员，名叫甘棠。人如其名，像糖一样甜的性格，唱歌跳舞都很厉害，还有好多男孩子给她写情书。
“宁静的夏天/天空中繁星点点/心里头有些思念/思念着你的脸……”她的声音和她的长相一样甜美，诉说着少女羞涩的情意。很显然，这是一首情歌，她是想要对在场的哪个人告白了。男生们纷纷骚动起来，想着会是哪个幸运儿。
歌曲进行到间奏，甘棠的脸颊红扑扑的，被包厢里的灯光照亮。她又做了一遍心理建设，鼓起勇气看向墨月和灸舞这边：“沈舞，我喜欢你很久了！”
“哇！”哗然声四起，男生们羡慕地看着灸舞，女生们则兴奋地拍起手。
甘棠开了个头，干脆一股脑地说了下去：“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就经常关注你，但是不敢跟你表白。后来你走了，我伤心了很久，一直都忘不掉你，所以我不想再让自己后悔！”
少年人总是对这样的八卦异常激动，恨不得一个个拉过来配成对。最初的各种心情过后，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开始撺掇他俩：“合唱！合唱！”甚至有好事者，直接跑过去把另一个话筒塞进灸舞手里。
从甘棠说出名字起，墨月就愣在原地。她没想到，甘棠居然会喜欢灸舞，他俩看着明明没啥交流啊？
不过，好像也挺合理的。灸舞的长相本就出挑，以前在班级里展现出来的性格也很容易相处，还有这样那样的优点……总之就是哪里都值得喜欢，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发现？
四周起哄灸舞上去合唱的呼声越来越大，甘棠满脸期待地看着灸舞，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更加显得光彩照人。
墨月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她装作去拿东西的样子，掩在别人的身影之后，悄悄起身，离开包厢。
说实话，灸舞自己也没想到，甘棠喜欢的人竟然是自己。他对甘棠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文艺汇演之前，她走到他和墨月的座位旁边收报名表，墨月边因为他说了个笑话而大笑着捶他，边随手把报名表递出去。
但是，既然闹到了这一步，他总得做出回应。
于是灸舞放下被塞进手里的话筒，站起身来，很诚恳地对甘棠说：“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喜欢，我没想到，你会一直记挂我。但是我只能说，对不起。”
众人的起哄声变成了遗憾的惊呼声，甘棠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后又勉强地继续笑着：“果然是这样啊，就算知道大概率会被拒绝，我还是想试一下。是因为墨月吧？”不等灸舞回答，她接下去说，“我当时就觉得，你们两个之间，别人很难介入进去，今天又看到你们一起来。没关系，沈舞，你不用感到抱歉，墨月她很好。真的很好。”
她故作洒脱地耸耸肩，放下手中的话筒。
灸舞没有做出反驳，他朝着甘棠一点头，随即离开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