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
话唠的林淼捧着脸笑眯眯地将陆霖则和符笙地下恋情的秘密分享给了姜莱听。
她讲了她看到过的他们笑与闹的场景，也给姜莱看他们同台领奖时彼此偷偷眼神拉丝的名场面，还给她科普因为两人曾短暂地合作过，他们也拥有慧眼识珠却不自知的cp粉等等。
林淼越说越兴奋，都直接忽略掉姜莱抛出的疑惑了，话题也渐渐走向了拽都拽不回来的轨道，她指了指cp粉们熬夜剪出来的拉郎配的视频，摇起姜莱的胳膊，双眸明亮，“真情侣是不是很好磕！”
殊途同归，最终还是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姜莱侧眸静静地望着林淼。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格外复杂，接踵而来的和她原来的想象完全南辕北辙的信息将她砸地是措手不及，她魂不守舍，敷衍地“嗯”了声，夜深了，客厅墙上的闹钟嘀嗒嘀嗒地宣誓着时间的流逝，姜莱垂眸抿唇，慢慢接受她公式套对对象搞错的乌龙。
失神的她让瞌睡虫有了可乘之机，她眯了眯眼，懒懒地打起呵欠。
林淼见状，瞄了眼挂在对面的圆钟，行动缓慢的时针不知不觉已经超过了数字12。
“很晚了，先睡吧。”她收起平板，起身拍拍姜莱的肩膀。
姜莱抬眼看她，几秒后，颔首，“嗯，晚安。”
客厅灯熄了，门砰砰两声，两居室彻底湮没在静谧的茫茫夜色里。
姜莱躺在柔软的床上，抱着枕头，仰望着头顶的灯。
圆盘灯罩里残存着蚊虫的尸体，聚拢着黑，却也挡不住明晃晃的亮。
摇曳摆动的光影走马观花似的带着姜莱回忆了她这几日做的事说的话。
回忆如山似海，近在眼前翻涌而至。
除了今晚吃火锅时她实在没忍住她那该死的同情心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她庆幸她不该说的话都憋住了，也庆幸自己没有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参与这未知全貌全靠自己胡乱揣测的事情里。
这几日让她纠结成乱麻的心事总算解开了，姜莱彻底放松下来。
伸手关灯，钻进被窝，她微微扯起嘴角，很快，就迷迷糊糊了起来。
她是终于睡着了，远山公馆的靳晏北却是难以入眠。
如今的靳晏北心思还挺缜密的，也是曾经的经历让他不得不敏感。
生活里和别人的萍水相逢或是朋友介绍的志同道合的伙伴亦或是生意场上能有相同利益谈成朋友的合作伙伴及群雄争鹿拔刀相向的竞争对手，他在和他们相处时，总会下意识地带着戒备，他经常性地游离在他们之外，心不在焉地观察他们的言行举止，以此得出对方到底值不值得他深交。
他以前有多热情赤诚，现在就有多封闭冷漠。
姜莱对他来说是特殊的存在，从重逢之时他就知道，他对她没有任何防备。
只是他没有想到有些习惯性的东西对他会有如此深根固柢的影响。
靳晏北盯着高酒杯里最后一点红酒，幽幽地叹气。
半晌，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喉结微动，唇齿留香，他眯了眯眼，思绪却回到了几个小时前。
火锅浓郁的味道直到现在都还困在他的脑海里，滚烫的烟火气横在他和姜莱中间，这晚的姜莱对着他的神情和看他的眼神都格外奇怪。
好几次她都对他欲言又止，她像是压抑着某种心事。
她不说他便没问，当时他反省了自己，以为是自己给了她压力。
所以他慢慢将紧拽在手里的线松开，退回到让她觉得舒服的界限外。
然后他就发现似是挣扎过后的她饱含同情可怜地看着他。
他收回眼，听着姜莱的声声叹息，烫着肥牛卷，不动声色。
“多吃点青菜。”
这话听着像是对他说的，他当即闻声抬眸，然而看到的是姜莱烫了菠菜后夹回她自己的碗里，这样看，她好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靳晏北当时不疑有他，并未多想，此时静下来再回想这些时，怎么想怎么违和。
夜凉如水，靳晏北仰靠在落地窗前眺望逐渐被黑暗淹没的城市。
他没什么表情。
他想起前两天陆霖则跟他说他要去趟邬阳，也想起昨天，应该是被符笙威胁的，陆霖则故意跟他讲他见过了姜莱，以此想刺探他的反应。
陆霖则见过姜莱并不是问题的重点，问题的关键是符笙当趣事跟他说的姜莱撞破了他俩约会还认出了他们。
平时他俩哪会如此具体地跟他说他们间的事儿，就因为他们的故事里有姜莱，他们就比他爸妈还着急地非要把他所有的情绪都挖掘出来。
他冷淡地“哦”了声，不动如山，让闲着没事就爱瞎操心的小情侣败兴而归。
陆霖则和符笙同框时，靳晏北曾见过那个叫林淼的助理的眼神。
以前没怎么在意，现在再想，他陡然发现，姜莱看他和符笙时也是类似那种亮晶晶的目光。
“！”
所有谜团顷刻间迎刃而解，靳晏北俊眉拧地更紧。
胸腔莫名堵了下，郁闷弥漫，他眯起眼，彻底失眠。
翌日清晨，一夜好梦的姜莱神清气爽，跑完步回来她躲到阳台慢悠悠地打起了太极。
挪到角落的小圆桌上放着她的手机，她放缓呼吸，轻手轻脚。
楼下大爷大妈互相打招呼问对方买了什么菜的声音飘了上来，与此同时，黑屏的手机倏地亮起。
武馆群早就过了几轮对她外出情况的询问，彼时，无人问津。
姜莱懒懒地瞟了眼，继续不骄不躁地打完整套动作。
等以柔克刚的动作行云流水地结束了，她才呼出气，去看手机。
看到靳晏北的备注，姜莱愣了愣。
看到他控诉的内容后，她微微热了脸颊。
她以为她不礼貌的猜测就只有她自己知道，结果，有位绯闻的主人公不客气地拆穿了她。
他话里的无奈让她有点无地自容。
破绽在哪姜莱没心情再追究，她决定替自己辩驳下。
她按捺住心虚，理直气壮地否认，“我没有。”
“真没有？”靳晏北显然不信，他像是等着她答复般迅速接收了信息。
“真没有。”姜莱垂眸敲字，负隅顽抗。
靳晏北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好半晌，比起她斩钉截铁的矢口否认，不知道为什么，他更相信他自己的直觉。
他想顺着她的话给她台阶下，可他怕台阶给了，这聊天框就又变得静悄悄的了。
他沉默几秒，最终遵循私心，有点残忍地回她：“我不信。”
“……”
有那么瞬间，姜莱觉得靳晏北这是在胡搅蛮缠，她呼了呼气。
楼下大爷在健身器材上晃着腿，她盯着看了会儿，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靳晏北抓到了把柄。
他既如此笃定地说他不信，那她再坚持否认也都是徒劳。
事情会有如此发展原因确实在她身上，她有错，自然就能屈能伸。
于是她诚恳道歉：“对不起。”
她突然的坦荡直白差点把靳晏北搞懵。
靳晏北噎了噎，随即又像是突然被戳中了笑点，他弯了弯唇，寡淡冷漠的眉眼染了点人情味。
她都直接道歉了，他总不能再对她不依不饶了。
话题将要戛然而止，难免会有点遗憾和不舍。
“嗯。”他想了想，还是选择追加一句和姜莱强调下，“我单身。”
-
一周后。
姜莱如愿通过综艺《旁听生》的选拔。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通过的，就感觉只是走了个过场。
和别人的生动活泼能言善道相比，沉默寡言的她简直没有任何闪光点。
林淼听她这样自我否定，冲她呸呸呸了几声，“你说的什么胡话，也不全看这些的，和其他人比，你已经有实战的经验了好嘛。”
“别怀疑自己，你就是慢热而已。”林淼盘着腿坐在她对面，看似在泡茶实则在煮心灵鸡汤，“反正你已经把握住这次的机会了，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让别人看到你，后续的话我们会给你安排带你的经纪人的。”
面前茶香四溢，姜莱看着茶杯里水波荡漾，暂时把林淼的话听了进去。
林淼也不跟她藏着掖着，除了她有群演和替身的经历外，“实话跟你说吧，这综艺本来就是为了捧人。”
“通过选拔的旁听生哪个背后没有签约的公司。”
她话说的简洁明了，姜莱瞬间听懂了话外音，她微微抿唇，沉默。
林淼说的这些娱乐圈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规则姜莱虽然都明白，但她还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她恍然明白大家所说的当群演很可能这辈子只能是群演的话了。
也蓦然清楚为何很多演技派要么沦落到没戏可拍的地步要么只能妥协拿着配角剧本了。
环境如此，哪能怪为什么见不到以前的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呢。
想想以前的电影电视剧，从主角到配角甚至是到路人甲，有哪个的表演是不精彩的。
姜莱揉揉脸，叹气，觉得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机会现在既然摆在她眼前了，那她就先做好自己。
虽然有在不断地自我肯定，但在推门进去和节目组签合约前，姜莱还是在朋友圈唉声叹气了下。
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不问原因跟着她“哎”。
靳晏北看着也挺热衷刷她的朋友圈的，他挺快就出现还给她抛了个“？”。
那时候的姜莱刚拿到合同，没时间看手机。
她叹气叹的很应该，《旁听生》的导演给她拿了剧本。
想要多点镜头的话，要配合炒作配合组cp配合演些抓马的剧情。
谈判桌前，他们无论是神态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显得特别地高高在上，“你要是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毕竟任何节目，都有背景板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