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靳晏北帮着姜莱将行李尽数挪到了单元楼门前的台阶上，原本拥挤的后备箱渐渐宽敞起来，落日的余晖慵懒惬意地匍匐在卡宴周围，剩下稍显昂贵的彩虹系rimowa的箱子一看就知道是符笙的。
掸走依附在怀里纸盒表层的灰尘，靳晏北看向朝他走过来的姜莱。
他微微颔首，视线落到后备箱，主动抛出话题，“没别的了吧？”
走近了的姜莱顺着靳晏北的目光望过去，巡察了两番后，点头。
靳晏北和符笙肯定是情侣的想法在她脑海里再次根深蒂固了起来。
他都知道哪些包裹是符笙的，她先前划分区域的时候都没划到他怀里的纸盒，他居然都能从中知道那纸盒不会是她老板的，姜莱暗暗惊叹了下，想过来接手纸箱，靳晏北察觉到她的用意，迅速关掉后备箱的门，错过她不给她夺取自己表现的机会，“走吧。”
“你拿轻的东西就好。”想起刚刚下车搬运行李时她的勇猛，靳晏北忍不住先她再次行动前展现绅士风度。
武馆里的师兄弟妹们如此贴心的时刻特别少，可能是因为相熟也相知，知道彼此几斤几两，所以在这几斤几两的范围内，他们更乐意把团结友爱抛到脑后，然后选择找乐趣似挑战彼此的底线，不过这种事情也仅限于平常的小打小闹里。
现在陡然被靳晏北照顾到，姜莱委实有点不适应，她弯腰的动作顿住，盯着地面上靳晏北的修长的身影，眨巴眨巴眼。
“我每天都有训练量的，今天刚好搬行李完成了。”想了想，姜莱还是婉拒了靳晏北的好意。
说话间，有位年轻人拿着快递哼着歌儿从他们中间穿过。
靳晏北站在姜莱跟前，静静地看着她，俊眉微蹙，眉眼如画。
奈何姜莱眼底的固执比他眸中的不赞同更明显，僵持数秒，靳晏北妥协，“行，扛不住的话就放着让我来。”
五层楼的阶梯，空手走都可能要累死，更别提拿着重物了。
单元楼前监控亮着红点，两人一前一后先把贵重物品往上搬。
到四楼时，他们甚至赶超了前路的年轻小伙，年轻小伙把快递放在地上，俯身扶着墙，气喘吁吁，他边喘气边握着手机抱怨，“你买的什么啊！呼，也太重了！”
和年轻小伙的感觉身体被掏空相比，姜莱和靳晏北就非常稳。
轻松抵达五楼，姜莱掏出钥匙开门，她听着渐行渐近的喘息，侧眸瞟了眼出乎她意料的靳晏北。
“身体素质不错啊。”她默了默，真心实意地夸赞。
靳晏北半靠着墙，眼波流转过后，坦然面对姜莱的评价，“练过。”
推门进去，满眼青色，老楼的两室一厅被赋予了浓郁的文艺气息，姜莱惊艳住了，随即想起来在影视城时靳晏北帮她制服彪汉的那神来一脚以及后续压制住对方的连贯动作。
初见他时，他手无缚鸡之力，像是别人手里待宰的羊羔。
羊羔死里逃生后，加强自保能力也是情有可原。
楼下还有很多东西，来不及仔细打量未来的新居室，两人放下纸箱行李箱后就关门下了楼。
嘴笨的靳晏北忽然间打通了任督二脉，他顺着姜莱可能感兴趣的话题延伸，“有机会切磋下？”
拍戏时被虚假的套招套的都快忘记真刀实枪的酣畅淋漓的感觉的姜莱眼眸微闪。
半晌，她径直跳进靳晏北设置的陷阱里，“好。”
符笙录制节目要到夜里九点半才结束，林淼中途给姜莱回了个微信，跟姜莱说了没有独卫的空着的房间是她的后，让她别等她，饿了就点外卖或到附近的小餐馆先随便吃点。
语音外放，刚好让跟在她身后的靳晏北听到。
靳晏北将搁置在屋里的东西搬到侧卧门前，外面天色渐暗，他假意看了眼手机。
“先稍微整理下，整理完我们先去吃晚饭。”他尽量保持着旧友重逢的分寸感，帮忙也帮的点到为止。
姜莱脚步稍顿，须臾，侧眸狐疑地望过来。
迎向她略带审视的目光，看她秀眉微蹙，靳晏北突然萌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觉。
就好像他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似的，虽然他确实是别有用心。
靳晏北抿唇斟酌了几秒，为了消除这微妙的错觉，他还是选择拿符笙当挡箭牌，“符笙工作还没结束，你今天又刚来帝都，她托我先给你接风洗尘。”
谎言堆砌起来的漂亮话，让姜莱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真够奇怪的，他们之间的关系真够奇怪的。
不过奔波了半天，身心的疲惫渐渐出现，姜莱也懒得再动脑筋再花时间分析他们的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晚饭吃的是火锅，靳晏北三番两次提起的火锅局不管是真客气还是假客气都被姜莱提前兑现了。
姜莱的想法很简单很纯粹，有类似早死早超生的那种态度。
她暂时忘记了此前答应靳晏北的找时间来场功夫上的切磋交流。
她先把这顿饭搞掉，以后她也就跟他没有多余的交集了。
热腾腾的火锅店里，服务生很热情，给她介绍帝都特色的靳晏北也进退有度。
人性真复杂，复杂到让姜莱有点看不懂靳晏北。
她仔细回想了和他相逢后的种种，又觉得自己此前可能是多想了。
在和她相处时，他并没有逾越，反而是她莫名其妙地心神不宁。
姜莱垂眸反省了自己，在靳晏北递过电子菜单时，挣扎良久，默默点了青菜生菜和菠菜。
她很含蓄，靳晏北不懂她的含蓄，他还以为她在给他省钱，于是非要问她，“怎么只点蔬菜？”
姜莱抬眸，看着眼里透着疑惑的他沉默半晌，她想，她以后还是别单独面对靳晏北的，实在太煎熬了。
把菜单递还回去，眼里流露出同情的姜莱迅速托腮看向窗外，“对身体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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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淼忙到凌晨才回家。
她到家的时候姜莱也还没睡，姜莱收拾出了床铺，打扫完了有点落灰的房子，衣服还搁在敞开的行李箱内，没来得及挂起来。
冲完澡的她本来想休息下的，她感觉到自己有点累，所以觉得自己可能闭上眼就能睡着。
然而事与愿违，可能是她有点认床，可能是她憧憬未来时的激动还没有缓过去，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最后反而越来越清醒了。
秋夜露寒，想起还没回来的林淼，姜莱起床走到客厅的阳台，听着外面的静悄悄，看着华灯初上的夜景。
后来陌生的环境硬生生地被她看熟了，她才返回房间拿出手机。
她窝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打开文档思忖着如何制作她履历空白的简历。
直到听到了开门声，林淼回来了，她猫着腰屏住呼吸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屋内的亮灯和愁眉不展的姜莱让她怔了怔。
“我还以为你睡哩。”
姜莱抬眸，丢掉手机，伸了伸懒腰，她没说话，不过她蹙眉的模样让林淼读懂了她想表述的意思。
“我就是为五斗米折腰的社畜罢了。”见姜莱烧了水，林淼赶紧给自己倒了杯，仰起头咕噜噜咕噜噜地喝。
姜莱的手机掉在沙发上，还亮着屏幕，林淼稍稍垂眸就偷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还有时间也不用着急这一晚。”
姜莱顺着她的视线听懂了她的意有所指，她耸肩替自己辩驳，“反正也睡不着。”
林淼眨眼，“我也睡不着。”
托老板符笙姐的福，她今天拿到了偶像的签名照还和偶像说了话拍了合照。
追星成功到如此的她此时此刻连血液都是沸腾的。
靠谱且宠爱助理的符笙姐，是她林淼永远的神！
对她的神，林淼自然也抛头颅洒热血。
在姜莱的经纪人过来前，她愿意替老板保护好这颗啥也不懂的摇钱树。
现在精神亢奋，林淼想了想，索性跟姜莱说起她即将参可能加的《旁听生》来。
林淼蹬蹬跑回房间打开行李箱拿出ipad，跑回来挨着姜莱坐下。
微博搜索几位演技派大佬，神神秘秘地和姜莱科普起他们。
“水果台玩真的，找来给你们传道授业的都是些老戏骨。”
“他们分别负责声台形表的吧，不过具体哪位负责哪项还不清楚。”
“郭老师应该是负责台词，我跟你讲，她台词功底真的是绝。”
微博似乎搜不出啥，林淼摸摸脸，索性去搜几位老师的代表作。
用他们的作品让姜莱直观感受下可能会和她有交集的前辈们。
姜莱垂眸看着屏幕，认真听着林淼的科普。
其他的暂且还不是那么确定真假，但陆霖则会空降到节目里帮带几天班的消息却是板上钉钉的。
这应该也是节目的流量密码秘密武器。
林淼介绍完常驻的前辈老师们后，自然也会说说陆霖则陆影帝。
准备说他时，她骄傲地挺直腰板，也偷偷瞄了眼姜莱的神情。
她都听符笙姐说了，姜莱也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还是不小心撞见的。
陆霖则的照片陡然出现在ipad的屏幕里，林淼双眼放光。
姜莱看第一眼的时候觉得有点熟悉，她蹙了蹙眉，因为对方是演员，所以她下意识地思索起自己是不是在哪部剧里看过他。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林淼就笑眯眯地拿胳膊肘撞撞她。
林淼挑眉，朝她嘿嘿笑，“就是他跟符笙姐把这综艺介绍给你的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姜莱瞬间回想起秋风萧瑟月朗星稀的那晚。
揽着符笙的肩，那个戴着口罩的男人的眉眼和照片里的陆霖则的眉眼重叠了。
“！”
“他对我们姐真的超好。”林淼双手捧脸，以为终于不用保守秘密可以有人和她分享秘密的她花痴地感慨着符笙和陆霖则青梅竹马势均力敌的神仙爱情，“你就说吧姜莱，感受到陆霖则的爱屋及乌了嘛？”
林淼的话条理清晰地往姜莱耳朵里钻，姜莱屏息，瞳孔地震。
她捡了关键词听，听出了和她这两日提心吊胆的眼见为实的“事实”背道而驰的真相。
她半眯起眼，有点反应不过来，半晌，她深呼吸了几下，神情恍惚地看着林淼，“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