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林司。”
竟然会是林司，原来傅玉延死后，他就投靠到了符家的门下么？可看他深夜抱着冲锋枪扫射酒店大楼的猖狂样子，姜周又不觉得他在为符家做事。
可如果真是如此，他又是从何得知姜周在这呢。
姜周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霍承摸了摸她的头：“先不要多想，往电梯间跑过去。”
虽然枪声密集，但火势基本是对准姜周扫过来的，大堂里的其他人除了最初的惊吓外，并无
危险。姜周也知她不该久留，于是道：“霍队，你留在这儿吧，他的目标只是我。”
话音刚落，电梯打开，出来一个提枪的人，看到姜周就举枪。姜周意识到这或许就是那个在走廊的人，好在，原本在楼上守着的警员听到楼下枪响，从楼梯处跑了下来，顿时形成三方对峙。
大堂那边的枪声似乎停了。
姜周不敢放松，却见那人放下了枪，举起了双手，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道：“联邦的霍警官，初次见面，我是申卡的警署长赵想。”
姜周身子僵硬了下。
赵想，和林司一样，也是傅玉延的得力手下和好兄弟。
霍承回身，来人果然穿着制服，重要的是身后还跟着明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肩扛冲锋枪，单手叉腰，满脸不屑的粗汉子。
赵想把证件给霍承过了眼，道：“今晚的事是误会和意外，警署觉得很抱歉。”
霍承嗤了声：“你管这叫误会和意外？”
对别国的公务人员安排刺杀和明目张胆的袭击，放在其余任何一个国家都是非常严重的外交事件，结果在赵想嘴里就成了可以轻轻揭过的误会和意外？
这是看不起谁？
赵想道：“霍队不要误会，警署愿意对晚上的袭击负责任，我所说的误会只是指，霍队可能误会了今晚事件的起因，觉得错全在我们。而意外指的是，林司违背我的意志，莽撞行事，给霍队造成了困扰。”
他回头叫了林司一声，林司“切”了下，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和霍承道歉，道完歉又很不满地说道：“所以说统一个球，老子还是喜欢以前那种死一片人都没人搭理的时代。”
赵想呵斥了他一声，霍承眉头紧皱道：“即使符长官有意建立一个文明有序的国家，可似乎你们的人还没有脱离野蛮。”
林司双眉倒竖：“什么野蛮？老子就知道血债血偿，你滚开，老子跟你没仇，要杀的是她……”
就在他的手指指向姜周时，霍承身形一动，把姜周挡在了身后，这让林司和赵想都看得一愣，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不约而同的探究目光简直要把霍承和姜周灼穿了。
林司响亮地“草”了声，阴阳怪气地拖长音调道：“难怪呢。”
霍承平静地道：“我是行动队的负责人，既然是我把姜周从联邦带出来的，就有义务把她安全带回去。她在申卡的一切行动都要听我指挥，两位对她有什么不满，尽管和我说。”
林司要说话，被赵想一把扯住，丢到后面去。赵想道：“只是一些私仇，霍队不必上升到公务层面。何况姜周是申卡人，她在申卡犯的罪，申卡有权审判她。”
霍承道：“据我所知，姜周在八年前就离开了申卡，按照你们的说法，那是个杀了一片人都不会受到惩罚的时代，你们拿什么审判她？”
林司终于憋不住，高声道：“什么公事，我看这明明是私事。你个小白脸，不会和姜周这个贱/货有一腿吧？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人狼心狗肺得很，什么时候被她捅一刀命没了都不知道！”
霍承厉声道：“这位先生，注意你的措辞，联邦有意和申卡建立长期友好的邦交关系，我希望双方至少不要彼此交恶。”
林司也摁不住了，跳起来骂：“别他妈跟我老提邦交不邦交的，老子不懂也懒得懂，之前申卡乱成那样都过来了，现在还会稀罕你一个不知道在哪的联邦帮忙？滚一边去，你要抓贪官，我们帮，前提是你得把姜周交给我，否则都免谈！”
气氛一下子就焦灼起来。
姜周被霍承护在身后，不用看到林司和赵想，但那每一句话都像是骂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而更难堪的是，姜周知道她的队友在听，他们没有说话，但道道无声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沉默的诘问。
赵想道：“霍队，你知不知道姜周其实是omega？”
一石激起千层浪，姜周清晰地听到了队员们倒吸气的动静。
赵想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联邦同样是不允许omega工作的，姜周是怎么进入警局并且在你的手底下工作的？你作为上司，就分毫没有察觉吗？”
这是赤/裸裸的离间。霍承或许真打算保住姜周，可是行动的不止他一个，他要为联邦负责，也要为其他队员负责，只要把他和队员离间开，靠着队员施加的压力，也足够让他把姜周踢出队伍去。
前提是，姜周这个omega没有手段。
赵想深深地看向只露出半个身影的姜周：“据我所知，霍队要抓的周淼与申卡某些高层有密切的往来，如果没有我方的帮助，我想霍队是没办法把周淼带回去的。我话已至此，希望霍队好好想想。”
他说完，礼貌地向霍承颔首，不再看霍承阴出水的目光，把林司带走了。
林司直到上了车，还是很生气，把车门摔得砰砰响，看到赵想坐了上来后，一手扶住椅背，侧过身子质问他：“你说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时候来，你他妈就算再迟来五分钟，我都已经把姜周杀了。”
赵想冷声问道：“杀了，然后呢？姜周现在是联邦的公务人员，你这么大动静搞这一出，那个霍承能放过你？联邦能放过你？”
林司不屑：“姜周算什么东西，难不成联邦还能为她冲冠一怒为红颜？草，你真以为全世界都跟老傅一样是个情种？”
赵想瞥他一眼：“之前谁说的，老傅既然能和过往割席，就不要再叫他老傅，他现在叫符减了。”
林司嘟囔：“这不叫习惯了吗？”
赵想道：“是啊，在他身边跟了那么多年，除了肌肉，脑子里真的是一点东西都没有长进。联邦不会为姜周做什么，但联邦会拿姜周的死做筹码，为什么要和别的国家建立外交关系？落到最后还不是为了生意，到时候申卡的把柄捏在联邦手里，你打算让申卡去签不平等的条约吗？老符刚把申卡统一，内部还有很多人不服，天天给他搞事，你就不能把外头给他理顺了，一定要给他惹麻烦，你是嫌他还不够累是不是？”
林司道：“我当然心疼老符，就是因为心疼他，所以我才恨那个臭婊/子，老符什么时候对她坏过？当时她为了逃去联邦，捅了老符一刀，老符都快死了，还记得把我们拉住，说周周就是年龄小，不懂事，不是有意要杀他的。我操，我要不是看老符躺在病床上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太可怜了，我能让姜周跑掉？我直接一枪崩了她。”
赵想沉默了下：“这些仇，我们都记得，没忘。”
林司烦躁道：“我就是恶心她。要跑就跑远点，不要再回来了，老符好不容易把她放下，事业也做起来了，那么多大家族愿意把omega嫁给他，那些omega一个个漂亮听话，老符娶个三四个，也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快活日子了，她却偏偏这时候回来。你说她是不是天生克老符的？死了算了。”
赵想道：“往好处想，老符可能早把她忘了，这些年，都没听老符提起她一个字。而且我刚刚也拍了视频，那个霍承和她关系不简单，生死关头还知道先护着她，到时候给老符看了，就算他还记着她，也足够让他醒悟。总而言之，你别乱来，她在申卡就是落在我们的手里，有的是法子收拾她。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她‘藏’起来，别让老符知道她也来了。”
林司只想亲手结果了姜周的性命，赵想的法子怎么听都不觉得痛快，坐在位置上烦闷地扯着领口。
林司和赵想走得潇洒，却把一堆烂摊子留给了姜周和霍承。
其实主要还是霍承，因为早在来到申卡之前，姜周就和他挑明了一切，也承诺过，如果真惹出了麻烦，她会主动和行动小队割席。
姜周觉得这没什么，当年造的孽终究是要报应回来的，她不后悔当年的行为，自然也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但很明显，霍承不想，也不认同她的选择。和在联邦面对张继的为难一样，在和姜周挑明心意之前，霍承就想保住姜周。
再加上经过晚上闹得这一出，也没人想着再睡觉，霍承于是和服务员要了一间会议室，打算直接把来龙去脉聊清楚。
姜周想要先一步坦诚，但霍承不让她开口。
联邦对于omega的人身政策向来都是高压政策，在政策的影响下，很多人都会觉得omega待在家中是天经地义的事，作为既得利益方的alpha更不会去考虑政策的该与不该，所以如果姜周承认了一切的话，他们会把所有怒火毫无负担地喷向她。
所以，霍承决定，还是应该由他抗下所有，队员对于姜周隐瞒omega的身份的怒火应该由他来承受。毕竟他才是队长，还是个知情不报的队长。
霍承面对属下复杂的目光道：“是，我从姜周刚来到首都星时，就知道了她是个omega。”
他甚至故意把两人的关系说得模糊，引发别人的遐思。
姜周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后背，而他的话简直像是陨石坠落般在警员之间引起巨大的反响。
“霍队，为什么？这不合规定，omega怎么能工作？她应该在年满十八岁，分化完后就去婚配嫁人，她这样做根本不守o道，何况又是掩盖身份成为了公职人员。她这种情况，即使活着回到联邦也是要被判处死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