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姑娘，刚刚云湘阁的普若姐姐给您送了几身里衣过来，说是夫人亲手做得。”
“怎么没请人进来？”
“大约是怕扰了姑娘吧。”琴南将衣服整理进了柜子。
周遥收回视线对明悟说道：“你母亲这两身里衣做得当真是精致，你是没看见我娘做得，针脚粗得很，也就是我皮糙肉厚穿着没什么影响。”
“哪有你说得这般夸张。”
“怎么没有，我今日就穿着呢，我给你瞧瞧。”
明悟赶紧拉住周遥的手：“我可不想看，你还是以后留给陆大人瞧吧。”
“阿宁！”周遥惊呼一声，“好啊你，现在敢如此打趣我了。”
“这不是瞧着你俩那火苗越燃越旺么，他也算是好，我都瞧见几次了，倒是没让平京里头流言蜚语漫天飞，不然我可要让你重新考虑了。你也是，注意一些，虽我觉得男婚女嫁，自己选择无妨，可是人言可畏啊，我可不想让小人重伤你。”
“知道了，我和你讲个事。”周遥将凳子往明悟身边靠了靠，凑近说道。
“什么事。”
“前几日，陆家大娘子来过我家了。”
“什么！”明悟站起身，又迅速坐下，“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你也是，竟忍得住不说。来提亲还是什么？”
“不是提亲，只是先和我娘打了照面，他家想着等过年时候，爹和哥哥们回京述职的时候再上门，以示尊重。”
“那你家什么态度，这是同意了？”
“我娘是同意了，我便更不用说了。”周遥红着脸说道，“不过，娘说还要看爹的态度，所以要等到来岁再言。”
“来岁。”明悟喃喃道。
“是啊，你我就差一岁，等我定完，再过一年，你也可以了。或是你家舍得，你可以和我一起出嫁。”
“我家才舍不得，你那亲事就算定下，难道你母亲舍得你早早就嫁作人妇？”
“我娘天天说要把我嫁出去，省的她瞧见我心烦。”
“说说而已，到时候真出嫁了，你母亲就该念叨舍不得了。”
“姑娘好像是有心仪之人了。”普若凑到简夫人耳边说道，这样的事情，还没确定还是少几个人听到的好。
“你可听清楚了，是谁家的公子？”
“奴婢没听清，只听到了俏郎君三字。”
“这有何用，年轻姑娘多看俊俏的郎君两眼，也算是常事。”
“那可要奴婢去湛露轩打听打听？”
“也好，你别亲自去，那院子里的女使被那丫头养得精着呢。就看看能否问出，阿宁最常提起的男子是谁。”
“最常提起？”
“若是真心有喜欢的男子，那是藏不住的。就算阿宁聪明，不再我和她父亲面前显露，私底下难道还能一句不说。”
“是，奴婢知道了。”
周遥赶在晚膳前离开了简府，本是为了赶回家陪周夫人一道用膳的，可惜路上被人堵着，还是耽误了用膳的时间。
“宋大人这是何意？”
“听闻令兄快回来了。”
“我有两位兄长，不知宋大人说得是哪位？”
“我一向仰慕你二哥的才华，很是期待他回到户部一同共事。”
“我听不懂宋大人在说什么，我二哥要不要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后安排去哪，都未有定数，这声恭喜我就不替兄长接下来。”
“周大人回京，即便圣上还未亲口定下，但是京中的传言可没停息。只是周大人去江南是为百姓做实事，我以为会多呆上两年，不知此次急着回京，又为哪般？”
“我说了，这些皆是未知，我不敢妄言。至于我兄长不论是去哪里，自然都是为了更好地替百姓做事，不劳宋大人费心。宋大人既然已经在户部扎根，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管我兄长作甚，都是为了圣上，为了百姓，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您说呢？”
“周姑娘不愧是周大人的妹妹，所言极是，那我就在京中静待令兄归来。”
周遥拉上车帘：“我们走。”
“公子，您这问了一番，什么都没问出来啊。”长风嘟囔道。
“你觉得她是真不知道周道要回来，还是假不知道。”
“周大人真要回来，那不都是京中的传闻吗？”
“他与圣上打赌，改制顺利就可回京。江南的事情有多顺利，你没耳闻？”
“那他要是回京，岂不是要压您一头。”
“我倒是想看看他的能耐，你以为回京中改制这么容易。江南那些世家，凭他周家的能耐还能压住。可是京中这些利益错节，可不是他能轻易动得的，他若是动了，究竟是成功，还是反噬，谁说得准呢。”
“这位周大人不是愚蠢之辈，这些他难道想不到。”
“这世上总有些人怀有理想抱负，爱迎难而上，且看着吧。至于他是不是为了阿宁，那就等他回来，我何惧与他争斗。”
“这是谁惹了你，皱着眉头用膳可不好。”周夫人夹了一块鸡肉到周遥碗中说道。
“娘，我刚刚路上碰到个人，你猜是谁？”
“反正不是陆钦那小子，否则你就不是这表情了。”
“娘，这时候你还笑话我。我碰到了宋珏，就是那个与成国公府断绝关系的新科状元。”
“平京就这么大，碰到了也正常。”
“可他今日还把我马车给堵了，还问我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他竟然跑来问你这个？”
“是啊，我也奇怪呢。按理说我们家和他没交情，我估摸着是怕二哥回来压他一头。”
周夫人思忖片刻摇头：“能做新科状元的，不是没有分寸之人，便是心中有所思虑，也不会如此失礼。“
“那是为何？”
“不知道，你把这事和你兄长说一声，叫他有个准备，可别人还没回来就被算计了。”
“我知道的娘，你放心吧，吃完我就去写信。”
周遥将信封好，转着手中的毛笔问道：“止戈，你说那个宋大人想做什么。”
“姑娘和夫人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奴婢就更想不明白了。”
“这位大人，很有才华，长得也不错。虽我和他打过的照面不多，但每次瞧见都觉得他看似风光霁月，其实心里藏着事情=。”
“人都有自己的心事，这不正常吗？”
“不是心事，就感觉憋着坏心思，你懂吗？特别是感觉他对周家，没安好心。”
“那姑娘以后还是离他远一些，要是他再像今日这般无礼，奴婢直接出手给他打走。”
“胡说，这可是京官，又正是在圣上跟前得脸的时候，你要是打了，只怕我们俩都要被娘给罚了，说不准爹和哥哥都要被连累，还是绕着他走就是。”
“那以后就当没看见。”
周遥点头，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姑娘。”今夜是琴南守夜，看见明悟倚在床上发呆，琴南壮着胆子走过去轻声唤道。
明悟回过神，看着琴南：“怎么了？”
“按理说，奴婢是不能和姑娘说这话的，可是奴婢心中忧思，所以还是想说上一两句。”
“你何时染了萧北那说话要铺垫的习惯，有话直说便是。”明悟将身子坐正，看着自己的小女使严肃的表情。
“姑娘和周家的关系，奴婢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姑娘自己也怕与周大人的关系太早被察觉，姑娘心中也是知道周家的敏感，奴婢不敢劝姑娘和周家保持距离，就是想问一句，姑娘有没有想好今后要如何与周家相处，若是家中不同意，姑娘又当如何。”
明悟托着腮看着皱眉的琴南，一言不发。
琴南抬头看了一眼明悟沉默的表情，心下惶恐，跪下说道：“奴婢不敢质问姑娘，只是姑娘您一向聪明，做事也是极有分寸的。可是如今对周大人的感情，湛露轩上下多少也看得出来，即便院子里那几个小丫头不知道是谁，也看得出您心有属意。奴婢是怕您太过喜欢周大人，会，会，会。”
琴南憋了半天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明悟看着她结巴，扑哧一笑：“是怕我昏头了，只晓得感情，忘了自己，忘了简家，做出有辱家门的事情？”
“奴婢不敢。”琴南作势要磕头。
“好了，你先起来吧。我一向不爱这些礼节，你再这样我才真的要生气了。”
琴南站起身，看着明悟：“姑娘。”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会与你计较的。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是要会算计的。可是有些人有些事，是即便知道结果不尽如人意，也想要一往无前的。子瑾于我，便是如此。所以不必再多问，等他回京，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就会将此事告知爹娘。”
“可若是相爷和夫人不同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我这不成立，我若是不想嫁给旁人，没人能逼我。我承认，我就是因为爹娘心疼才敢这般，可是我不愿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你明白吗。”
琴南点头：“只要姑娘下定决心，那不论去哪家，奴婢都陪着姑娘。”
“我才不用你一直陪着我，等有了好人家，就早早把你嫁出去，整日伺候我作甚。”
琴南跺脚羞恼道：“姑娘！”
“好了，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