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回宫
“去禀告父皇？可是十二弟刚刚诊出问题，若此刻我突然多出个孩子。”
“殿下，那你觉得该何时上报？从前可以推说是因为必须在外面养胎，为了侧妃和孩子的安全才不上报，现在孩子都生了，以后再报，你觉得圣上心里会怎么想？你又让这个孩子如何回东宫立足。殿下现在是只有这一个儿子，可以后孩子多起来，他当如何？”
太子沉默着低头，而后道：“那要如何与父皇说？”
“实话实说便是，圣上心里并非全然不明白你母亲或许是被陷害的，他不过是因为旧怨，想要借此事发作罢了。走吧。”
明悟和简桢宴陪着简馥用午膳的时候，简殊回到了右相府，同行的还有安元帝的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喜闻太子得长子，朕之第三孙，特赐名安。赐简侧妃黄金万两，良田千顷，玉如意两柄··········”
跟着的是一大段礼单，简馥得了恩赐不必跪谢，明悟等人却是跪在地上埋着头等太监说完在能起身。站起身的时候，明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膝盖肯定是红肿了，小腿都在打颤。
“另外，圣上说，既然侧妃孩子都生完了，今日便跟着一起回宫吧。”
明悟欲开口说些什么，被简殊拦了下来：“是，请圣上放心，今日臣会将馥儿送回东宫。”
“还有，郭娘子说有阵子没来给二姑娘上课了，叫我问二姑娘好。”
“多谢公公，麻烦公公转告，我也很想师傅，若是师傅得空，尽管来府里坐坐。”
送走奉旨太监，明悟才开口道：“阿姐昨日刚刚生完孩子，女医刚说见不得一丝风，今日就要坐马车回去，这路上颠簸折腾的，阿姐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圣上的本意就是要把孩子接回去，你觉得你阿姐能让孩子回去，自己安心呆在相府？”
明悟板着脸将头扭到一边，倒是简馥安慰起明悟来：“无妨，咱们府的马车很是平稳，相府到宫中也不过是两条街的事情，我还受的住。”
简夫人看到简殊递过来的眼神，也是宽慰地拍拍明悟的手：“让你阿姐好好休息，你同我一块走，我有些事问你。阿宴，你也一块儿。”
众人离开了蒹葭轩，简殊看着自己的养女问：“今日圣上的态度，你可看出什么？”
“圣上对这个孩子未必不喜，但是他对态度一如既往，还有对这个孩子也是。‘安’字，说是平安，放在普通人家，那是长辈对晚辈的祝福，可是在天家，那就是摆明了只希望他做个安分的王爷罢了。”
简殊满意地点头：“那你打算如何？”
“该是这个孩子的一份，我不会让。若他以后有担天下之能，凭何要吾先弃之？”
“你能如此想就好，大景历经百年余，有过的君主并非各个贤能，但也不至荒谬。这个孩子若是真有才能，将来争上一争，并无不可。”
简夫人将明悟和简桢宴拉出蒹葭轩后，本想将二人打发了。简桢宴恭敬得行李告退了，明悟跟着简夫人一道回了云湘阁。
“娘，你把我和哥哥拉出来，是因为爹有话要与阿姐讲吧？”
简夫人点头：“你知道就好，宫里的事情，你少掺和，特别是你阿姐的事情，那不是你能插手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
“可是娘，我今日想问另外一个事情。”
“阿宁想问什么？”
“今日来得这位奉旨太监，是圣上跟前的红人，而我师傅不过是个宫中三品女官，可是这一位却愿意为一个小小的女官帮忙带话问好，我心中都觉得奇怪，娘却一点不觉得稀奇。张嬷嬷说过，师傅是母亲替我请来的，所以我想问一问，师傅和宫里的关系，应当不只是仙韵坊的带教夫人吧？”
简夫人审视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是，也不全是。”
“娘，能和我说一说吗？”
简夫人拉过明悟的手：“坐下说。”
“圣上，倾慕于你师傅。这世上，皇帝想要哪个女人得不到的？可是你师傅不愿意嫁人后宫，一辈子困在这四角的豪华笼中，圣上不愿强迫她做后宫的女子，但也不想让她离自己太远，或者嫁给别的男人。后来，她就在宫中做了带教夫人。人人都说，花无百日红，从前有其他嫔妃，现在有容贵妃。可是圣上心里最喜欢的，还是你师傅，你可知为何？”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明悟回答道。
“这一处，能得圣上对皇后娘娘一个公平的安置，还得多亏你师傅去圣上跟前斡旋。阿宁，虽然乐清是你师傅，可我与她是手帕交，闺中密友，她算得上是你半个义母了。”
“娘和师傅关系这么好？那为何师傅来得时候，您好像在躲着她？”
“这就是大人的私事了。”
简夫人这话就是不愿意多说了，明悟识时务的将话题止步于此。
“公子，出大事了，宫中传出消息，简家那位侧妃，给太子生了个儿子。”长风着急忙慌地跑到宋珏跟前。
“什么？这简家也是胆大，这样的消息，竟然一点也不透出来，估计上头那位也是生了之后才知道的。”
“眼下只怕殿下会不会找我们麻烦，你从前去过简家几次，没发现侧妃的事情，若是殿下觉得您有意隐瞒。”
“备马，麻烦来之前，我们还是主动出击的好。”
简馥回宫，是太子亲自来接的。明悟一向是不大喜欢这个姐夫的，可是当太子到相府时，先问起的是简馥的情况，而不是第一时间赶去看孩子，她只讲口中想要说出口的重话化作一声叹气。
阿姐已经做了太子侧妃，而且还孕育了一个孩子，她心中在厌烦又能如何。简家注定是要和东宫绑在一起的。索性太子虽然平庸，对阿姐还是有两分真心的，在皇室也算是难得了。
明悟将自己搜罗来得珍品药草全都给简馥装上了马车。
“你呀，难得东宫会短了我的药钱吗，何必都叫我带上？”
“这谁说得准，最要紧的是，吃自己家带出去的安全。皇宫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阿姐你要是有什么东西需要的，一定要和家里说，特别是那些要紧的吃用。还有，奶妈吃得东西也要注意，一些人不敢直接对小侄子下手，可能就在奶妈身上做手脚。”
“是是是，我知道了，阿宁眼见得长大了，越来越会操心了。等阿姐回宫，阿宴时常在书院呆着，家里就剩你陪着爹娘了。”
明悟反手握住简馥：“我虽然不能说一定能为爹娘解忧，但是我一定会好好帮娘照顾家里，你先好好养身子，养好身子再操心旁的也不迟。”
姐妹俩聊了一阵子，简夫人进门给简馥裹上毯子，又披好披风，太子抱着简馥进了马车。
“不必掀帘子了，馥儿身子差，回宫后还请殿下多多照看，她还在月子，折腾不起，宫里的琐事能躲开就叫她躲开些。”简夫人叮嘱道。
“娘。”简馥不舍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
“有什么事就让身边人给家里带话，去吧。”简夫人对车夫点点头。
一家人目送马车离开，进门的时候都沉默着不说话。简馥虽然嫁出去多年，但是养胎的日子一直在家中，几个月下来，又突然回到了简馥不在的日子，心中总会有些不舍难过。
“好了，都早些回去休息吧。阿宴，你明日也回书院吧。”简殊开口道。
“是，父亲。”
明悟回湛露轩梳洗后，琴南来禀：“姑娘，少爷来了。”
“哥哥？”
“是，在外间等着了。”
明悟在里衣外套了身素雅宽松的外袍，就起身走了出去。
“哥哥怎么来了，明日一早回书院，怎么不早些休息？”
简桢宴放下手中的茶盏对明悟身后的女使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几人看明悟点头，福身退下。
“你与周家那人，现在如何？”
“子瑾吗，挺好的呀。”
“阿宁，这两天的事情，你应该也感受到了。圣上对自己的发妻和嫡长子，尚且心狠，何况是功高盖主的臣子。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和你说一说，你与周家那人，早早断了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哥哥，怎么又说回这事了。不管怎么说，离我说亲至少还有一年呢，你担心这事也太早了些。”
“我看你是想对我用‘拖’字诀，可是阿宁，一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周家绝不是好去处。”
“那哥哥觉得谁家又是那个好去处？这京都的男子，多是自幼富贵，即便是家规森严，也多是十四、十五就有了通房，这般的男子便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我与哥哥想得不一样，我看中的不是他的家族，更重要的是他这个人。这事，就先放着，子瑾究竟好不好，你再给他些机会，等一等，多看一看，可好。”
简桢宴叹气道：“罢了，你是听不进去，也好，且再等些时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