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回家
琴南放下帘子回头问道：“姑娘，我们出城以后该往哪里去？”
“路上不停了，挑大的城池去，直接回平京。”
“姑娘是怕贼人发现跟上来？”
“那些都是普通人，没那么大能耐，只怕他们告官叫人发现，那些个地方官与我们过不去。”
“不过是些小官，他们敢！”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早些回平京也能安心些。”
“你们带我回去也没用，我不会作证的。”
明悟笑盈盈道：“你和我们待了三天，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狗蛋。”
“这怎么能当名字？”
“将我捡回去的那个老头说贱名好养活。”
“胡说，取名虽有风水一说，可到底养不养的活，不能只看天命，还要看自己的活法。我给你取个新名字吧。”
狗蛋意有所动，看着明悟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光芒。
“你有姓吗？”
“没有。”
“那先取名字，就叫少承。少年承志，希望你以后能够坦坦荡荡地为人。姓就等以后找到家人再取，或者你自己想一个也行。”
“我说了，我不会帮你的，我不要这个名字。”
“你不希望戚镇的朋友，养育你的那些老人，都可以堂堂正正地谋一份差事吗？虽然挣得是辛苦钱，但是它不昧良心，用得踏实，还是你希望你们镇上的人世世代代都做贼？”
“你真的能让我们好起来？”
“我不能，但有人可以。你们小镇地处偏僻，许多事情不能闻达于外，只有让人知道，才能引来能人去解困局。可你若是不帮忙，那么永远都改变不了。”
“我帮你。”
明悟一行人风餐露宿，到达平京城郊外的时候多了几分风尘仆仆的味道。
“姑娘，十二送您到这，回去复命了。”
“有劳，路上小心。”萧北从袖中拿出一些银两。
“使不得，姑娘。送您过来是十二的本分。”
“也不是要做你的酬劳，只是你一路回去定是要用上几日的，做你的盘缠罢了。我这一路花销不少，也没剩下什么。”
十二结果银两离开，澜东代替了车夫的位置。刚刚行至城门口，管家带着相府的侍卫迎上来：“姑娘，您总算回来了。”
“江叔，你怎么亲自来了？”
“老爷知道您今日到，一早就让我过来守着，接您回家。离家好些时日，家里人都担心您。”
“麻烦江叔了，让爹娘担心，是我的不是。对了，江叔，爹在何处？”
“看这个点，若是无旁的事情，应该是下朝回府了。”
“那我们赶紧回去。我这车中绑了个人，不知能否顺利进城。”
“绑了个人？姑娘放心，他只要不发出声音，我自然有办法。”
到了相府，明悟带着澜东和少承直奔简殊的书房。
简殊看女儿一回府就来看他高兴地走过来，就发现明悟身后的澜东拉着一个被捆住的男孩。“阿宁，这是？”
明悟将戚镇的事情详细说与简殊听。
“可你这只是推测，并无实据。”
“我知道，我只是想，至少要让此事上达天听。总之不能让他们当真为所欲为吧。”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会答应？”
“他已经答应过我了，具体内容还请爹亲自问，您对这些东西，总比我敏锐。”
简殊点头：“好，把他留下，你先回去歇会儿，赶路几日，累坏了吧。”
明悟蹲下身子，与少承对视：“你与我父亲细说你所知道的一切信息，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我能帮你的不多，但一定竭尽所能。”
少承点头：“好。”
明悟又去简夫人那问候一番，回到湛露轩，张嬷嬷正和萧北她们对接手中的事务。
“姑娘，您回来正好，老奴有事容禀。”
“嬷嬷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奴年纪大了，家里儿孙也多。姑娘身边这几个丫头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老奴想请姑娘准老奴离府。”
明悟本想挽留一番，可是张嬷嬷言辞恳切，她也不愿妄作恶人：“那嬷嬷想何时离开？”
“若是姑娘同意，老奴想两日后就走。”
“这么急？”
“老奴的小孙子身体不好，老奴想回去亲自照顾着，姑娘这的事情，大概这两日就能和萧北、琴南交接完。”
“好，琴南，你去账上支一百两银子给张嬷嬷。这些日子若不是有嬷嬷在湛露轩替我管教女使，她们也不会如此机灵能干。嬷嬷以后若是有任何事，也一定要告诉我。”
“是，多谢姑娘。”
处理完湛露轩的琐事，明悟倒在床上就睡去。
“姑娘这连赶两日路，还没沐浴呢，就睡下了。”
琴南欲上前叫醒明悟，被萧北拦住：“连续紧绷两日肯定累着了，你就让姑娘歇会，反正眼下回府，也无人管姑娘严苛姑娘的礼数。”
明悟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简殊夫妇听闻她在休息还专门嘱咐让明悟多睡一会。
“少承还来过一会，不过奴婢说您在休息，他就回去了。”
“他晚膳用过了吗？”
“用过了，相爷专门拍了个小厮照顾他，饭也是直接送进屋子的，姑娘不必忧心。”
“他来找我，可有说是为何事？”
“没有说，想来只是看看姑娘？”
“你带上些点心，一同去看看他。”
“是。”
少承的屋子在西跨院，明悟绕过半个相府，到的时候，他正趴在一本书上酣睡。
明悟抽出书本，发现是一本孩童的启蒙书。
少承恍惚地睁开眼睛，明悟第一次看见他迷茫的模样，好笑地拿食指戳了一下少承的酒窝。
“阿宁姐姐。”
“醒了？怎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少承一向倔强的脸上浮上一层委屈：“我本来想读书，管家问我学没学过，我说没学过，管家就给我找了这本书，可我还是看不懂。”
明悟好笑地捏了捏少承的脸：“你想读书？”
少承认真地点头。
“那我明日就让人给你找个师傅教你好不好。”
“我可以吗？”
“当然。”
“谢谢阿宁姐姐。”少承笑起来又露出了脸上的两个酒窝。
“笑起来多好看啊，从前总爱板着脸，往后多笑笑。”
出了少承的院子，明悟问起：“兄长可在家？”
“奴婢今日听管家说，少爷回平京后直接去得书院，没回过相府。”
“那你明日去书院一趟，请哥哥帮忙给少承寻个合适的夫子。”
萧北提议道：“姑娘为何不找相爷帮忙？”
“这等小事去找爹？不好吧。”
“姑娘，您都已经把少承的事情求到相爷跟前了，这事不过是正事中的连带罢了，哪里还需在意大小。”
“也是，那我明日和去爹说说。”
“姑娘，有一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若说不当讲，你可会憋坏。”
“姑娘！”
“说吧。”
“您
“虽与相府众人和乐融融地处着，可奴婢总觉得您有时候容易客气。这种客气不明显，但是奴婢感觉的到。”
“有吗？”
“有，您没发现今日您求相爷帮忙的时候，他多高兴吗？“
“我可能还是没习惯，事事有人照拂的日子吧。”
明悟垂着头走回湛露轩，澜东赶忙上前：“姑娘。”
“什么事，急急忙忙的？”
“刚刚宫里传话过来，郭娘子明日过来。”
“师傅要来，完了，我这阵子没好好练琴，去取我的琴来。”
“姑娘还是歇着吧，也不差这一晚上。”
“不行，临时抱佛脚总归是有用的，退步一分打三下手板，退步三分打十下手板，那能一样吗？”
“实在不行，姑娘就说说戚镇的事情，郭娘子若是知道您游历时还想着助人为乐，应当是不大会为难于您。”
浣西将琴抱紧房内，明悟本以为自己技巧一定生疏不少，毕竟江南这一趟，她练琴的次数屈指可数。静下心来，拨动琴弦，一曲毕。明悟才发现自己指法是有些僵了，但是琴声却多了些灵魂。
琴南弱弱地出声：“姑娘这曲子弹得似乎比离京前更好了？”
明悟品味片刻：“想来是江南一番游历，见识许多，心境也跟着开阔了许多。”
“那看来姑娘这次在江南逗留还是对的。”
“再练两遍。”
“公子，听闻简姑娘回京了。”宋珏新挑选的长随弯腰垂头禀告道。
“她出去许久，总算舍得回来了。长风，明日去备几份礼，咱们去简府看望下简大人。前些日子是我行为逾矩，理应亲自上门道歉的。”
“几份？”
“既然要表诚意，那家眷都是要照顾到的。简夫人，侧妃娘娘这些日子不也住在家中吗？还有阿宴，自然还有阿宁。”
“公子，您这会不会太隆重些，简大人不是傻子，会怀疑吧？”
“他能怀疑什么，在他眼里我与阿宁不过点头之交。你一会去和殿下说一声，免得叫殿下误会了。”
“是，小的这就去办。只是简姑娘的礼，不知送哪样？”
这阵子宋珏只要看到好东西，觉得适合简家姑娘就买回来，都快堆满屋子了。
“把之前收来的酿酒古方带上，她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