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贺时兰苦口婆心
商雪羡右臂失去了行动能力,强撑着左臂想要捡起地上的钗子戳进自己的脖颈,却见靳修狠狠踩上了她的左手腕。
“在朕面前,你还想着自尽?”
他眸中煞气渐涌,整个人比平时硬生生多出了几分邪魅,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在商雪羡惊惧的眸色中,他夺过她手中的钗子狠狠穿破了她的手腕,接近着便是脚倮。
刺疼的感觉令商雪羡痛不欲生,身体不停地抽搐,甚至连眼泪都来不及流淌人便晕了过去,再无半点挣扎。
兰妃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白着脸跑进来的时候却见他唇角满是鲜血,手中握着站满血迹的钗子,商雪羡则倒在地上四肢流血,瞧不出生死。
“师兄……”
瞧着他这模样,兰妃也不敢靠得太近,试探性地叫了他一身,那声音近乎低喃,又似轻抚。
靳修木然地抬眼看向兰妃,那目光近乎冷血无情,只是瞳孔说不出的纯粹,和他平日的隐晦难测极为不同。
这一刻的他,瞳孔居然散发着近乎纯真且执拗的光芒。
“是她要杀我的。”
兰妃抿着唇角死命地点头,手指已经不着痕迹地落在腰间的软剑上。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一刻她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戒备。
“对,是她要杀你,她该死。现在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
兰妃的声音好似清风拂面,让人有一种昏昏沉沉的迷茫感,又好似能令人紧绷的情绪得到舒展。
“你怕我?”
靳修迈着步伐一点点靠近兰妃,兰妃眸中瞬间闪过惊惧,像是一只起舞的蝴蝶,倏地拉开了她与靳修之间的距离。
“曹掌监。”
兰妃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朝着院外猛吼了一句,曹掌监急匆匆跑进来时便看到靳修目色无神地望着自己,他的头皮瞬间发麻。
他就是出去巡视了一圈,怎么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
“贺统领,你……”
“别说那么多了,别忘了这里是郢城。”
曹掌监双拳紧握拿出自己腰间别着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一枚短小且精致的骨笛,放在唇间轻轻吹动。
骨笛的声音响起来的那一刻,靳修瞳孔明显一晃,趁着他失神的那一刻,兰妃飞快地掠到他身边,以手为刀用尽全力劈上他的脖颈。
直至他倒地不起晕死过去,兰妃才像是脱力了似的瘫软在地,不远处的曹掌监忙着将骨笛收起来,然后将靳修扶起来背了回去。
庭院不远处的秦埕听到笛声时眉头倏地紧绷,虽然那声音极为短促,可他还是听出那是安魂曲。
谁吹的安魂曲?什么人需要吹安魂曲才能控制?
他苦苦思索也没有一个答案,捡起石桌上的一颗棋子扔向湖面,瞧着那一层层激荡的涟漪微微摇头,随后昂首阔步离去。
庭院内,兰妃瞅着躺在榻上的靳修又瞅了瞅倒在不远处的商雪羡,头疼地看向曹掌监。
“这事情,怎么办?”
“不知道,奴才刚才可不在场。”
曹掌监两眼一翻便想将自己从此事摘出去,这位主能惹得自家主子失了心智,可见不是普通的阿猫阿狗。
这事情,他若是插手指不定就是一通狠踹。
“呵!”兰妃狠狠瞪了他一眼,瞧着他一脸滚刀肉的模样,只得硬着头皮敲定,“先让大夫给她止血,免得死了还要人陪葬。”
兰妃虽然同情商雪羡的遭遇,然而她这次对靳修动手已经消磨了她的耐心,真当自己是活菩萨不成?
这种看不清形势的蠢货,就应该让她遭一遭罪。
商雪羡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醒过来,嘴中被绑着的绑带,已经无法运作的四肢,死亡对她来说极为奢侈。
“醒了?”
兰妃瞧着商雪羡睁开眼眸,极为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眸中的冷光宛若实质,戳破心扉。
商雪羡耷拉着眼睛不言语,唇角被绑带勒得裂出了血迹,四肢虽然被敷了药看上去却格外的诡异。
兰妃上前将她嘴里的绑带取走,一把扼住她的下颚,声音既认真又真诚。
“商雪羡,你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南陈于你来说已经是镜中花水中月,你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
“王枕的出现改变了你的决定。”
之前她明显感觉到商雪羡对自家师兄有了些许寄托,不管这种寄托是形势所迫还是别的原因,她终究是屈服了。
只是王枕的出现,似乎给她带来了希望之光。
“商雪羡,你忘记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了吗?你的弟弟至今还在商家浑浑噩噩地度日。”
“他是北魏的帝王,你在他面前用尽手段取悦,并不丢脸。”
商雪羡唇角微勾,扯起若有若无的嘲讽,眸中的暗色比刚才更旺盛了几分。
“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不识好歹,可你们是否设身处地地站在我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
“一个女人最幸福的时刻,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近乎凌辱地掠走,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对待此事?”
“他是北魏高高在上的帝王,我就要上赶着去跪舔吗?”
“我的母亲死于商家的倾轧,我的弟弟在商家指不定受尽欺辱,可靳修是谁?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
“兰妃娘娘,我之所以苟活着就是为了活着逃出去,而不是奢望他能出手相助。”
“活着逃出去是我最好的选择,不成功便成仁。”
商雪羡清除自己的处境,她对靳修来说只是象征商家和王家的耻辱柱,想要报仇千难万难。
兰妃看了她许久,瞧着她毫无光芒的瞳孔,神色夹杂着几分隐晦。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他无法帮你报仇?”
“棋子就应该有棋子的觉悟。”
商雪羡早已经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清晰的定位,她若是逃不出 这个怪圈,那么只能成为棋子。
“你可想过,你若是再不低头真的会被扔去红帐?那是什么地方,你可清楚?”
“清楚。”
“商雪羡,我不想看到这悲惨的一幕,可我没办法帮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你说得对,你对他来说或许只是一枚棋子,可你为何不把他也当作一颗棋子?”
兰妃瞧着她眸色低沉,放开了她的下颚:“你终归是对王枕动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