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喜怒无常帝王心
靳修瞧着商雪羡像是乌龟似的一步步走进来,眸底深处闪过若有若无地轻嘲,声音更像是寒冰似的。
“怎么?不跑了?”
他手下的暗卫险些将郢城翻了一个顶朝天,这才将她的行踪锁定在方余身上。
他为何会急匆匆出现在此地?不就是想看一看,她见到自己时心死如灯灭的溃败模样?
可惜,她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冷清。
“几天不见,你似乎清减了不少。”
帝王本来温和的模样,因为商雪羡的到来带了几分捉摸不定的阴森,那声音隐隐压着咬牙切齿。
商雪羡则继续硬着头皮向前,她倒是没有跪地求饶,因为在她的心中此次算是在劫难逃。
这次,端看他如何行刑了。
一旁的方余的脸色猛然一变,站起身看向了坐在上首的帝王,弓着身子询问。
“陛下与娉汀姑娘乃旧识?”
“娉汀?”靳修斜着眼眸扫了方余一眼,又将目光重新落在商雪羡身上,“朕倒是不知,商家嫡女的小字居然可以随便告诉陌生的外男。”
靳修的话语一石惊起千层浪,在座的都是饱读诗书之辈,他们对南陈的文化素来仰慕,对王家与商家更是有着莫名的共情。
虽然一早就知道商家的嫡女落在了帝王手中,可今日才算是真正见了她的容颜。
“我早已经是一滩污水,又何必清白自诩?”
商雪羡这话可算是戳了靳修的心窝子,她是如何被污?上座的人不是最清楚吗?
靳修眸色骤沉,只是瞧着她那淡然的模样似乎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发作。
一旁的秦埕默默地将这一幕揽在眼底,几次欲言又止地想要缓和气氛,可似乎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倒像是据葫芦似的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靳修来得毫无征兆,走得杳无踪影,若不是上位的秦埕跟着一并离去,他们怕是要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
“方余,你这是什么运道?白捡了商家的女儿,帝王的女人?”
方余横着眸子扫了那人一眼,然后晦气地骂咧了一句,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似乎笑他到手的天鹅飞走了。
靳修下榻的地方是郢城的城主府,秦埕一早就将最大的院落给他倒腾了出来,所有的物件全部换新。
“此次突至,叨扰你了。”
“能为陛下鞍前马后是微臣的福气。”
“此地也没有外人,你就莫要同朕打马虎眼了。”
靳修斜了他一眼,二人年少的时候可是相遇过,他不相信秦埕能将两人的相识相遇忘得一干二净。
“陛下此次匆忙前来,可是因为那位商姑娘?”
“不过是逃跑的大花猫罢了,遇到了困难挫折自然会回来,朕此次前来是想要问你一件事情。”
“还请陛下明示。”
“打朕登基后,已经明里暗里同你说过好几次,想要让你入朝为官,可你似乎并无此意。”
“微臣才疏学浅,实在是扛不起陛下给予的重任。”
“秦埕,你可看到了那个船娘?”
“是。”
“既然如此,你还不明白朕的心意?这郢城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朕都可以为你保留。”
“陛下,微臣也曾经说过,郢城是微臣的一切,微臣的一切都在郢城。”
秦埕的态度仍旧坚定,靳修的允诺并未打消他的防备。
“朕以为,你不会拒绝。”
靳修神色平淡地望着秦埕,他自认为已经给足了秦埕面子,可秦埕心中似乎并不这般作想。
“好了,朕会在郢城待一段时间,到时候你再给朕你的答案。”
靳修说完朝他挥了挥手,秦埕知晓他已经没有和自己继续扳扯的耐心,只得轻声退去。
秦埕刚刚离去,靳修便命兰妃将商雪羡带了过来,瞧见她站在中央位置傲如松柏,半眯着的眼眸更是散发着冷光。
“你倒是本事渐长,越来越不怕死了。”
他现在还记得新婚夜时的祈求与泪水,而今才多长时间?眼泪对于她来说已经绝迹,祈求更是不见了踪迹。
“人总要死的,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北魏陛下也逃不过这一天。”
外面路过的兰妃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这商家嫡女的脑袋装得是瓦片吧!
这个时候,居然还惹恼他?
靳修的脸色果不其然地冷了下来,这是他自从登基以来,第一个敢当着他的面诅咒他早死的人,恐怕在她的心中连投胎的机会都不想给自己留下。
“过来。”
“还请您杀了我吧!”
“商雪羡,你之所以想死是觉得王枕心里面有你,此生无憾是不是?”
瞧着她仍旧沉默的模样,靳修像是透过她的眼眸将其看穿一般,轻嗤出声。
“你之所以失去了畏惧,是因为你母亲已逝,你的弟弟终归流着商家的血,商家老夫人不会让他出事。”
“商雪羡,你难道不想报仇了吗?王枕的孤身犯险,轻易化解了你心里面的那股怨气?”
他一步步靠近商雪羡,绕着她转了两圈,最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锦缎一般的青丝。
“人这一辈子最大的愚蠢就是自我感动,而你恰巧是这种人。你死了又能如何?王枕能为你一辈子守身如玉?”
“你别忘了,他快要迎娶陈芳华了。”
商雪羡紧紧咬着薄唇,王枕若是没有前来营救的事情,她或许会将自己心中那份刚刚萌动的情爱压在心底,尽心竭力地去争取靳修的宠爱。
可王枕终归是来了。
他的到来,给她黑暗的人生增加了不一样的光彩,她不想满身污浊地面对他。
所以,就算是死她也想逃出去。
“真是不知可谓。”他一把将其搂在怀中,撑着白生生的牙齿狠狠咬上她的脖颈,“你不想污了一生清白,朕偏偏要你此生没有回转的余地。”
他说着手已经扯动了商雪羡的裙摆,商雪羡眸中惧色骤起,拔下自己的发钗便要朝他的脖颈袭去。
只是她的力道终归太小,整个肩头被靳修一掌劈得脱臼,手中的发钗也应声落地。
“你简直是死不悔改,既然如此朕便如你所愿。”
靳修的眸中带着从未有过的疯狂,眸子已经蒙上了一层隐约可见的血丝。
“来人,将她扔到郢城的红帐,朕要犒赏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