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陆红妆幼年遭遇
瞧着商雪羡的神情逐渐紧绷，靳修将手中的茶盏放在几案上，声音听上去似乎缥缈了一些。
“不过朕也给了辜清风机会，等他什么时候帮朕夺回北凉城，朕便让你安然离去。”
商雪羡离开龙吟殿时失魂落魄，她明白这个口头允诺千难万难，北魏和南陈交战多年，哪一次打仗不是尸骨累累？两国断然不会轻易开战。
上一次若不是靳修被困南陈，顾元柏或许根本不会对北凉城发动攻击。
龙吟殿内，屏风的背后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形，靳修重新将那杯没有喝完的茶盏端起来抿了两口。
“可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寻常的劝说。”
“你觉得辜清风此人如何？”
“性格洒脱，才华横溢，他若不是拘于朝堂，那么必然能成为一代文宗。”
“一代文宗？你可知朕发现了什么？”靳修直视着屏风后面的人，“朕看到了他眸中的野心。”
“野心？”
屏风后面的人显然对此颇为不解，不明白那样洒脱自在的性子怎么会野心勃勃。
“朕并不排斥有野心的人，可他也得有与之相对的能耐，否则就是绣花枕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挑眉笑道，“礼部的官员一个个都是硬茬子，就看他有没有本事大展拳脚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让他办一件事情。”
靳修的眼中露出浓浓的笑意，可是他这过于浓郁的笑容却令屏风后的人隐隐有一种风雨骤来的感觉。
商雪羡听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从南陈到北魏的五百名使者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而带队的人恰好是辜清风。
“他怎么能……”
商雪羡想要跑出去质问，可跑到门口脚步却猛然顿住，最后失魂落魄地回到原来的位置，她不过是这场洪流中的棋子，压根阻止不了任何事情。
别说质问了，她现在想见辜清风一面或许都是千难万难。
辜清风叛变的消息很快便传扬了出去，南陈帝王险些将自己的御案拍碎，将身边的几位重臣一并唤到了身边商讨此事。
打仗是不可能打仗的，毕竟南陈和北魏若是开战，那就是花样找死，上一次夺取北凉城已经消耗了南陈太多的国力。
南陈的武力虽然不高，可作为文人的故乡，他们的笔便是最狠的利刃，他们的嘴就是最锋利的长枪，自是免不得一番唇枪舌战，恨不得将辜家历代列祖列宗拉出来鞭尸。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文人墨客都是王家和商家手中的刀，也有那自诩一身傲骨的人，直接将红颜祸水都骂了出来。
虽然商家人死不承认北魏后宫的商姓女婢是商家的女儿，可这总归有那心明眼亮的人，将里面的门门道道看得一清二楚，自是将辜清风的叛国算在了商雪羡头上。
一时间，四国诸邻看戏的人倒是不少，甚至还有摇鼓呐喊的人，明显想要北魏和南陈掐起来。
北魏，龙吟殿。
靳修这一段时间搜罗了不少的文章，不得不承认南陈的文人骚客一个个都是捉笔大家，骂人高手，瞧着通篇不带一个脏字的骂人手段，简直就是人生翘楚。
“朕倒是理解你为何阻挡辜清风投诚了，瞧一瞧这些雪花纸，真是字字诛心，句句带刺。”
他将自己手中的书本扔给了商雪羡，见她目色并无多大的变化多了几分好奇。
“你一早就知道会这样？”
“是。”
清贵人家将名声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这也是她当初为何选择自杀的原因，可惜后来商家的追杀和王家的刺杀完全激起了她要活下去的叛逆之心。
她的表兄并不像她一样无路可走，没有必要遭受这样的谩骂之名，所以她才会一个劲劝诫，可惜他压根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辜家数代人积累下来的清名就这样毁掉了，倒是有些可惜。”靳修恰如其分地感慨了一句，随之言辞微变，“不过，人这一生何其短暂，又何必在乎那些虚名？”
商雪羡对于靳修的话不不置可否，人这一辈子总归要有自己的条条框框，若是每一个人都和他一般肆无忌惮，那么这天下怕是得水深火热了。
只是这话，她不敢说。
“听说你最近几日在暖水院学规矩？”靳修话头急转，满眼兴味地望着商雪羡，“红妆是一个严厉的性子，近来没少被立规矩吧！”
“红妆姑姑待宫娥们一视同仁。”
陆红妆对待龙吟殿的宫娥们确实严厉，除了那晚揪掉自己头发的事情，她倒也没有明着苛待自己。
“她若没有这份气量，朕也不会将龙吟殿交给她。”靳修性子虽然难以捉摸，可对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却也不错，“你可知红妆的身份？”
“奴婢不知。”
“她是先帝在位时，南陈向北魏朝贡的犯官女眷，是实打实的南陈人。”
商雪羡没有想到陆红妆是南陈人，更没有想到她会是犯官之后。
“听她说家中算是书香门第，可却因为招惹了人突遭横祸，一家人随即被发卖。”
商雪羡心中戒备突起，她可不觉得靳修会和自己唠家常，陆红妆的家变必然和自己有着一定的联系。
“当年构陷陆家的人恰好是你父亲的学生。”他手中轻捉的朱笔忽然一停，“朕也答应过她，日后龙临天下时必然为陆家讨还一个公道。”
商雪羡不知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走出大殿的，她甚至有些搞不明白陆红妆对自己的态度，凭着她在靳修心中的分量，就算给自己穿小鞋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除了换嫁衣那日的失控，平时对待自己极为平淡，和对待普通的宫娥女婢没有多大的区别。
就在她冥思苦想时，不远处传来梅珞气喘吁吁的声音:“雪羡姐姐，淳婕妤宣你去馨和宫。”
“可知是什么事情？”
商雪羡并不想去见这位看着柔弱实则凶悍的婕妤娘娘，而且大公主中毒事件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她听说，掖庭湖被染红了一大片，但凡涉事的人都被处死，就连馨和宫照顾大公主的贴身宫娥也没有落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