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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争奇斗妍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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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安:

    今日有鳞围猎, 我与几个小弟也去了。水中围猎真麻烦,毛里全是盐, 你不在,无人给我梳毛。唉!

    朝安:

    念书忒无聊了。

    朝安:

    鱼虾都吃腻了,想吃你买的果脯,酸的也成。

    朝安:

    果脯还是要甜的。

    朝安:

    衣服破了。

    朝安:

    鞋有点小了。

    朝安:

    小白脸又来找我麻烦。

    他新开的快意居里,酒真好喝。

    朝安:

    学院来了个新夫子,什么都懂,会的法术又多又好玩,就是脾气太臭,看谁都一脸苦大仇深!竟然嫌弃我字不好看,罚我临帖两百遍!

    不临帖就不让我做悬赏, 不做悬赏就不能回家,欺负人!要不我不上学了。

    朝安:

    新夫子倒也有点良心,见我浑身毛都沾上墨汁,剩下的帖都不要我临了,只要收拾干净书屋就成。

    当兔子真不错。

    朝安:

    又要过年了,今年生辰还要给我煮长寿面!面条要肉做的,不要面粉, 没味儿!

    安卿卿见字如晤:

    一别多日,想我不曾?前些时日接了黑阶悬赏,虽耗时日,好在有惊无险,顺利回来复命。

    游学至今整十年, 总算不负使命,不日凯旋。

    愿君扫榻相应,设宴接风。

    菜单我都替你拟好了, 一样一份只管上就是。

    下附菜单:

    蒸羊羔

    蒸熊掌

    烧鹿尾儿

    烧花鸭

    烧雏鸡

    烧子鹅

    卤猪卤鸭酱鸡腊肉

    坐在桌前展信的青年满脸嫌弃,一把将信纸抟成了团,扔到屋角。

    然而稍稍犹豫,却又起身捡回了信纸,展平了放进桌边一个黑檀木的盒子里。

    盒中已经装满了厚厚的信函。

    荣武二十七年五月十二,细雨连绵。

    正是一年一度夏至节,百花繁盛、草木葱茏。有羽国民有在夏至求偶的传统,男男女女都盛装打扮,男子乘着车穿行街头唱歌,女子则将鲜花

    投掷向心仪的男子。

    歌舞整整持续七日,满城都飘着令人沉醉的甜蜜花香。

    朝阳学子们虽然课业繁重,无暇上街同庆,却依然不能免俗,个个春心萌动,每年夏至节都会成就几对眷侣。

    学子们聚集休憩的报春轩外,有几个少年男女正叽叽喳喳,商量着如何将花与信交到心仪师兄的手中。

    蓝衣少女心一横,说道:“平日里不敢打搅,可一年只这一次,索性大家同去。”

    红衣少女羞怯道:“只怕不妥,知道的说我们是仰慕姬师兄、情难自己,不知道的还当一群人上门讨债”

    蓝衣少女同另外几个同窗面露愁容,却听见不远处传来有人饱含讥讽的嗤笑声。

    几人顿时恼怒看向笑声传来处,怒道:“什么人好没教养,偷听也就”

    话说一半时,突然纷纷消了音。

    那嗤笑之人两手环胸,懒洋洋靠在一根花柱上,穿的是皂底绣五色文鸟的锦袍,高高束起的马尾发伴随两条金色丝绦,直垂到腰后,一条巴掌宽、暗红绣金色鹰羽纹的腰带熨贴收束,勾勒出劲瘦挺拔的腰身——乃是最高级别探灵使的服色。

    那青年身形颀长高挑,五官俊朗端丽,一双桃花眼潋滟多情,看人仿佛带着钩子。不过含着三分笑意面向众位师弟师妹,然而每个人都以为那笑意为己而起,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荡漾的心思。

    更有内向的竟羞赧低垂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却掩不住同样心头小鹿乱撞、耳根微红。

    世上并非只有红颜祸水,男人生得太俊,同样也是祸水。

    在一片寂静中,那青年长腿一迈,跨过万年青的灌木丛,拍了拍衣摆,走向一众师弟师妹,众人忙低头行礼,说道:“见过高槐师兄。”

    便有个别不认识青年的后辈,听闻大名如雷贯耳,也暗暗感叹着“洛京四君子榜首高槐,果然名不虚传。”

    高槐笑道:“好说好说,免礼免礼。我方才听见你们要送信给姬师兄,莫非是姬朝安?”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蓝衣的师妹鼓起勇气应道:“正是,都、都要送

    ”

    谁知那红衣师妹却仍是带着羞怯表情,举起了手里的花枝连同绑在花枝上的信,低声道:“误、误会了,我这信原是要送给高槐师兄的。”

    蓝衣的师妹愕然转过头,两眼圆瞪着自己那临时变节的同窗,却见同窗眸光深情仰慕,把周围同伴忘了个精光。

    高槐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笑弯了眼,仿佛喜悦至极的模样,两手郑重接过了缀满金灿灿报春花的花枝,看向红衣师妹时,愈发深情了几分,“高某何德何能,受此大礼,必定安置案头,勤换水、常施肥,保此花百日鲜艳,见花如见师妹敢问师妹芳名?”

    红衣少女两眼迷离,捧着脸,颤巍巍道:“师兄、师兄人、人家姓方,名叫恬恬”

    若不是众目睽睽、光天化日,恐怕要当场昏过去、抑或是扑上去。

    高槐微微敛目,对着花枝深深一嗅,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合该入画,柔声道:“果然花如其名。”

    方恬恬一颗心险些冲出胸腔,到底还守着一线清明,只转过了身,抱住了同伴手臂使劲地揉,直揉得蓝衣师妹满脸怒火中烧。

    然而不等她开口,周围又有几人挤了上来,将高槐团团包围,争先恐后说道:“高槐师兄!我!我也送你!”

    竟将蓝衣师妹同另外两人都挤到了圈外。

    无论多少根花枝与书信,高槐俱都一一笑纳,最后才看向依然手持花枝的三人,笑道:“承蒙各位厚爱,高某三生有幸。碰巧我要去寻姬师弟谈点公务,几位若不嫌弃,不如让我代劳送信。毕竟姬师弟性子冷、又好清净,若没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去打扰,多半要连人带花被轰出来的。扔回来多丢人,若我代送,为你们说几句好话,还有机会留在他的案头。”

    蓝衣的师妹同剩下两个同伴打着眉眼官司,心知高槐说的句句属实,便将三根花枝交到他另一只手上,满怀期待地道了谢。

    靠近藏雪院的小路上,颜坤琪手捧着五彩斑斓的花枝往报春轩方向行去。花枝约摸有七八十根之多,两旁跟着几个同窗,你一

    言我一语地夸赞“颜师兄真厉害,收到花枝的数量,定是学宫之首!”

    颜坤琪口中虽然谦虚说着“哪里哪里,不敢当”,然而剑眉星目间全是倨傲得意。

    正志得意满时,却见小路另一头走来一片活动的花丛,惊得几个人忘了出声,齐齐停下脚步盯着看。

    待花丛渐渐走近,几人才认出来那是个青年怀抱巨大花束,数量恐怕三百有余。

    抽气声顿起。

    高槐却扫了眼颜坤琪怀中的花,愁眉苦脸叹道:“还是你这样最好,不多不少正合适。我这儿过犹不及啊,要分些给你就好了。着实抱不动了,最后遇到的全都让我拒绝了,问心有愧问心有愧。”

    口中哀叹,实则笑意盈盈,半点愧色也没有。

    待高槐走远,颜坤琪才怒气冲冲地将整束花枝狠狠扔到地上,怒道:“那厮欺人太甚!得意什么!整日里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的,这等水性杨花成何体统?我要劝劝朝安,狠狠收拾他!”

    几个同窗忙帮腔道:“对!狠狠收拾他!得意什么?不就仗着有张好脸!”

    另一个跟着恶狠狠道:“对!不就仗着是最年轻的特级探灵使。”

    第三个也忙跟上:“对对!不就仗着擂台十年无败绩!”

    第四个搜尽枯肠:“对对对!不就不就仗着悬赏功绩第一!”

    颜坤琪勃然大怒:“都给我住口!这是损他还是夸他?”

    同窗们个个心虚地低下了头。

    高槐却在藏雪院附近停下了脚步,左右看看无人,闪身到假山遮掩的角落,掌心催动火焰,将满怀抱着的花枝与信函烧了个干净。随后靴底来回蹭,将灰烬蹭进了泥土中,几乎看不出痕迹,方才拍打着衣袍走出来,双手负后,大摇大摆地跨过藏雪院的玄黑色大门。

    谁知才走进院门,走廊下又迎面碰上个师弟,手持花枝,惊喜叫道:“高槐师兄!真巧”

    话音未落,眼前却已经不见了高槐的踪影,只有视线余光仿佛有道灰影一闪而逝。

    那师弟怔在原地,使劲揉了揉眼睛,喃喃道:“这、莫非就是日有所

    思夜有所梦?我到底醒着还是睡着了?”

    姬朝安住在藏雪院东边的小跨院中,书房格外宽大,七个书案上都整齐码放着尺余厚的宣纸——全是师弟师妹们交上来的课业。他身为冬组之榜首,同时也身兼教习职责,代先生教导春、夏、秋的众多小辈,外加做悬赏、进修、写书种种杂务缠身,时常忙得不可开交。

    他正站在第八张书案跟前,案上铺陈开了崔复送来的信函同青报,旁边还放着有羽全境堪舆图,一面对照,一面眉心微蹙。

    门外突然传来爪子扒拉木头的声响。

    姬朝安头也不抬,说道:“进来。”

    嘭一声巨响,灰兔撞开了门,撒开腿跑进了屋,三蹦两跳地冲到青年脚边,顺着腿熟门熟路地爬上了肩膀,同姬朝安脸贴着脸,一起往桌案上看,“吱?”

    姬朝安面不改色,揪着兔耳朵往旁边一扔,说道:“云州连续暴雨超过十日了,照这样下去,沣源江暴涨,长庆、元庆、多福三城恐怕要决堤,我同先生商议,做成学宫悬赏,让学子们出一分力。只是如何分派任务,还要从长计议。”

    灰兔落地时就已经变回了高槐挺拔英武的人形,脚跟一旋,袍摆翩然如玄鸦展翅,姬朝安面前赫然出现了一根堆叠着薄紫铃铛状花朵的桐花枝。

    作者有话要说:  高。凡尔赛。兔:唉每逢佳节负担重。

    颜坤琪: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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