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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屈服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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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弥王站在锦乾宫的朱红大门前, 木然看着众多宫人急匆匆跑出来,将大门敞开, 列队恭迎。

    门里风景早不复当年,满园梨花树被砍了,改种成一畦畦牡丹,此时细雨冲刷得叶片碧绿如翡翠。

    容妃在时,那些他曾熟悉无比的一草一木全都不见了踪迹。

    他恍惚地想,我有多少年不曾踏入这扇门了?

    大约是元后去世不到一个月,范相便强硬地立自己的亲女儿为后,他身为一国之君,竟连自己的妻子人选都做不了主。

    大婚之后,范后以“锦乾宫应为后位所居”做理由, 命容妃即刻搬出去。

    自容妃搬离,他便再也不曾踏入锦乾宫半步。

    满打满算,这是他时隔十五年后重游故地,物是人非,万事皆休。

    宫人们将凤弥王迎进了寝殿,顿时一股浓烈药味扑面而来,帘帐后绣着金凤朝阳的大红锦被中, 露出了一张苍白枯槁的面容。范嫄微敛着眉,缓缓睁眼,在见到凤弥王的刹那间,喜悦从眼中一闪而逝,旋即转过头去嘶哑下令:“快放下帘帐, 快快!”

    这个女子素来都强势而骄傲,妆容华贵一丝不苟,若非当真病重, 是绝不会在凤弥王眼前露出这样狼狈虚弱的模样。

    闪烁晶莹光芒的乳白绡纱轻柔下垂,挡住了那张已经初老的容颜,竟令凤弥王僵硬许久的心中,也生出了几分酸涩与怜悯。

    范嫄在帘子那头哑声道:“陛下怎么来了?臣妾病中失仪,吓着陛下了没有?”

    凤弥王叹道:“王后多虑了,无论王后什么样,寡人都不会变的。”

    你美冠群芳也好、丑过无盐也罢,寡人一如既往,心里没有你,眼中自然也看不见你。

    范嫄的声音却愈发柔情蜜意:“陛下变了,陛下都来探望臣妾了,臣妾好生欢喜。”

    凤弥王轻轻低头,几缕黑发垂落在光洁白皙的额角,扇子似得睫毛低垂着,遮挡了眸光。他柔声道:“王后且宽心,慢慢养着身子,咱们春秋正盛,孩子过几年再要也不迟。”

    帘中传来咳嗽声,中年的女官忙托着药碗走了进去,低声道:“陛

    下,娘娘身子不好,怠慢之处,还望陛下宽宏大量,让娘娘歇着罢。”

    凤弥王露出难以察觉的如释重负,面上却矜持道:“是寡人考虑不周,寡人改日再来罢。”

    帘帐之内,范嫄面露不满,却被女官按住了肩膀,轻轻摇了摇头。

    凤弥王事先准备的言辞都不必说了,顺势告辞,走得比来时还快。

    女官小心将范王后揽在怀中,喂她缓缓喝了一碗药。

    服过了灵药,范王后的脸上才浮现出些许血色,叹道:“陛下难得来一趟,嬷嬷怎么就着急赶人走。哪怕说话不中听,多看看那张漂亮脸蛋,我也能好得快些。”

    女官眼圈微红,为范王后将凌乱的头发抚得整齐,低声道:“老奴是看着娘娘长大的,娘娘在老奴心里,不仅是主子,也是老奴的女儿。”

    范嫄沉下脸,斥道:“放肆!你也配?”

    话才出口,范嫄突然捂住胸口,猛咳了几声,鲜血喷溅在女官手上。

    女官——桂霜嬷嬷急忙跪在床边,一边拿丝帕为范嫄擦拭嘴边鲜血,一面柔声道:“老奴自然不配,老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表明心迹,拿娘娘当女儿疼,万没有旁的心思。娘娘,听老奴一句劝,收手吧。”

    范嫄木然靠坐软枕,突然笑了起来,她轻声说道:“我是凤冠鸠的女儿,自幼就被祖父看中,悉心培养,文韬武略、琴棋书画,哪一样都是京城拔尖的。年轻时多好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我都不放在眼里。”

    桂霜嬷嬷垂泪道:“娘娘自幼聪慧远胜常人,他不懂珍惜,是他没福分。”

    范嫄笑道:“与他无关”

    她顿了顿,又改口道:“也有关这么多年来,我要成为什么样的女子、要做什么事,全都是祖父定好的,待祖父仙去,就有父亲接着为我指路,悉心教导,连我应当要什么,也都一一指点。”

    桂霜嬷嬷不明白她要说什么,只好闭口不言默默地听。

    范嫄道:“可那些父亲说我应该要的,权势、地位、名声、衣裳、珠宝、法器我什么都不喜欢。这么多年来,

    唯有楚燔哥哥,是我自己当真想要的。”

    桂霜嬷嬷擦了擦眼泪,低声叹道:“娘娘,人非草木,哪里是想要他如何,他就能如何的?”

    范嫄转过头看她,神色异常坚定,说道:“为什么不能?”

    桂霜嬷嬷怔住了,嘴唇几张几阖,不知如何解释。

    范嫄道:“我小时候最讨厌皇宫,最讨厌听别人说我将来要嫁进宫中。我一心要学剑道、修长生,听说人间界极天剑派是天下第一的剑道宗门,广招门徒、有教无类,无论人族灵族,皆可拜入门下学剑。我便离家出走,要去极天剑派拜师。若不是中途被偷光了银子,说不定如今都成金丹真人了。”

    提起幼时的调皮往事,桂霜嬷嬷沧桑面容上也浮现出笑容,眼中满是缅怀,“那时娘娘才十二岁,走失了三天,可吓死老奴了。”

    虽然心有余悸,然而如今再回顾起来,那却依然是最好的日子了。

    范嫄道:“嬷嬷,我如今一点也不想去拜师学剑,也一点儿都不讨厌皇宫了。我照着祖父、父亲的吩咐,长成了他们期待的模样、做了他们期待我做的事,心甘情愿、甘之如饴。既然他们能让我如何就如何,我自然也能让楚燔哥哥如何就如何。情意、爱恋,都勉强得来的,无非是需要多耗些时日罢了。你瞧,我花了十五年时间,他不也重新踏进了锦乾宫?”

    桂霜嬷嬷叹道:“可是,他并不是为了看娘娘来的。更何况,如今娘娘自顾不暇”

    范嫄拿帕子盖着嘴,又轻轻咳嗽了几声,虚弱笑道:“我当然知道,他扶持九律司,借着抱霞仙宫之事对父亲发难,惹得父亲恼怒,听说父亲动了心思,打算索性废了他,随意扶持个王子继位。我看他口口声声对个死人一往情深,也不见得有几分真心,否则何必为了保住王座,巴巴地跑来讨好我?既然恋栈不去,又何必招惹父亲?不过这也是好事,他有贪欲,才能为我所用。”

    桂霜嬷嬷递了块新帕子给范王后,她既觉得范王后说得毫无道理,却又似乎有些道理,心中纷乱,不知如何接话才好。默然半晌,方才

    叹道:“娘娘心里明镜似的,做的事老奴却看不懂。”

    范嫄皱眉,却已经换了话题,说道:“都是那姓常的办事不力,这一胎是不成了。也不能全仰赖他,嬷嬷,传话给百里浓来见我,咱们啊,还得另辟蹊径。”

    桂霜嬷嬷还想劝,对上范王后一双清亮而锐利的眼眸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弓下了腰,应了一句:“遵懿旨。”

    另一边,姬朝安则向先生请愿,依然想接白阶的悬赏,打算再次外出。然而唐临却道:“当下没有适合的悬赏,况且你伤势未愈,灵基不稳,我手里的时陈亦未曾修复,在寻到适合的法宝之前,暂且不要外出为好。”

    此后还取了十五本书给他,要他一个月内潜心研读,写出心得来,等同将他困在青芜院中。

    姬朝安只得忍气吞声,每日课业结束,其他人外出同窗联谊、访亲会友,他都只能留在屋中念书。

    读上几日,心一静,倒也颇有所得。

    一直读了三五日书后,姬朝安才难得走出青芜院,趁着夕阳正好,去了药师院寻原七。

    他当初在黑牯岭中几次穿过不同时空,随手采了些如今已难觅踪迹的奇花异草,醒来后便交给原七,种在药师院附属的苗圃之内。原七如获至宝,除了课业时间外,几乎都守在苗圃边寸步不离。

    姬朝安去看过,那几株花草仍旧半死不活,不见起色,就连原七也仿佛受了感染,露出半死不活的脸色,埋头翻着一本厚厚的典籍。

    姬朝安不擅长灵植,只得随口安抚他几句,“这些年来最终灭绝,多半是天地之理容不得了,逆天改命,谈何容易?若是养死了,也就算了。”

    原七却仿佛福至心田般,一把抓住了姬朝安的手臂,目光灼热,仿佛看着天下第一的大美人,“言之有理,若是涉及天地之理,就非人力所及,朝安!你不是能掐会算?连崔先生的妻子都能算出来,不如帮我算算!”

    姬朝安哪里会算?如今当真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敷衍道:“我道行低微,岂是说算就能算出来的。”

    原七仍是抓着他不放,哀求道:

    “就随便算一算、算一算罢。”

    姬朝安无法,只得作出低头沉思的模样,翻出了《高槐真经》,循着记忆快速翻找,竟当真寻到了个可用人选。

    宋立丰,洛京城南宋庄一户普通农户之子,因念过几年私塾,在宋庄做了个帐房。但他一心要投笔从戎、建功立业,要做有羽第一武将。

    然而此人既无降敌之力、亦无带兵之才,之所以被姬朝安重视,是因为他在栽培灵植一道上颇有建树,当年范氏在全国改良、推广云丝草替代桑蚕,赚得盆满钵满,正是此人立下了汗马功劳。然而宋立丰本人却并未因此获益,因为当初范氏派人以八百两的价格收购云丝草时,装得温良谦恭,十分诚恳。宋立丰毫无戒心,将栽培心得、秘诀倾囊相授,最后却被一脚踢开。

    此后他郁郁不得志,一生未曾得偿心愿,心志消磨,再无新建树。

    姬朝安本想等自己年纪大些了,亲自去请人,如今倒也是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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