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危机来临R76
“天呐,阿谨,这些日子你跑到了哪里去了?”
蒋文宁看到谢谨的时候,简直像分别了数十年一般,一把将她拉到一边,脸上神色大骇,“出大事了!”他拍着大腿,一脸沉痛道。
谢谨自然知道出大事了。
西北战事突发,周南已经进宫面圣,请求去了战场。连李知遥也连夜赶回了上京……
她回到湖州的时候,城内四处可见恐慌的人群,往日的繁华与热闹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战火还未波及到这里,可是危险的气味已经四处弥漫开来。
“我已经知道了。”她沉声回了一句,往前走了两步。
“你知道了?”蒋文宁反而愣了一下。
谢谨步子一顿,望了他一眼,有些失语:“西北开战的事情已经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我不知道才奇怪吧?”
蒋文宁神色愣了一下,而后脸上浮现出一抹赧然:“我,我说的不是这个……”
这下轮到谢谨吃惊了:“不是这个?”
那他这副天要垮下来的样子是什么情况?现在还有什么事比打仗了,更让人惊恐的吗?
“你不会还……不知道这事吧?”谢谨瞧他那一副尴尬而欲言又止的表情,面色顿时古怪起来。
“当然不是了!”蒋文宁被她这样质疑,立刻跳了起来,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到底蒋文宁不曾参与他们查案之事,也不知道有七色的存在,他虽然是官宦子弟,但到底是个闺中男儿,战争的事虽然令他意外和吃惊,究竟上对于这意味着什么,还没有明确的概念。
在他心目中,战争虽然爆发了,但发生在西北,隔上京尚且有千里之远,何况地处江南的湖州,多少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打心眼里也不觉得突厥蛮子真能打到上京,打到湖州来,因而心中的危机感并不那么强烈。
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那还有什么大事?”谢谨真是想不到了。
蒋文宁看了看四周,将谢谨又往自己身边拽了两下:“你还不知道学院里,现在都在传你和小郡王,哦不,小郡主的事呢!”
见谢谨一脸茫然,他索性一拍大腿把话直接挑明了。说完,一脸审视地瞄着谢谨,打量着她的反应。
谢谨微张着嘴,脸上的表情还是很茫然。
蒋文宁这句话信息量貌似有点大,她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弯儿,艰难地梳理着思绪。
他刚叫周南……“小郡主”?
“大家知道郡主的事了?!”谢谨惊异地抬头。
蒋文宁撇着嘴,双手往胸前一插:“你当来这里的都是什么人啊?”不等谢谨回话,他就自顾自地接道,“那都是叫得上名号的世家子弟,谁家在朝中没一两个人啊?周——小郡主进宫面圣的事情都传遍了,安乐王爷刚过世了,她根本就没有儿子,就一个独女!”
说最后这几句的时候,他脸上那副吃惊又八卦的样子简直像极了后世她和姐妹们吃瓜的样子。
谢谨:“……”
早就知道这事儿瞒不了多久,其实,也确实没什么可瞒的了。
“那,”谢谨有些担忧地追问了一句,“陛下是怎么回的?”
当日在□□,周南料理完丧事,病还没好就去上京了,李知遥护送她一路回来,转头也跑了,她还真不知道事件的后续。
看样子,蒋文宁他们倒有些门路,虽然有些无语他这八卦的精神头,但能套几句关于阿南和知遥的消息也是好的。
这么一想,谢谨抓着蒋文宁的衣袖,面上就露出几分急切来。
蒋文宁见着她这样子,眉梢不自觉地挑了两下,心中暗道:就知道阿谨和小郡主关系不一般,还真被大家说中了。
他和谢谨关系亲近,自然不会看她笑话。因此也不卖关子,直接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陛下知道她女扮男装的事情,气得不行,把她罚到前线打仗去了!”
配合着他的话,蒋文宁还夸张地睁大了眼睛。很符合讲别人八卦的气氛。
谢谨:……
那倒是遂了她的心意了。
“这次恐怕是真气着陛下了,王爷就这么个独女,她这前脚刚走,后脚就打发人家的独苗苗去了战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王爷不得从地下爬起来,死不瞑目啊……”
到了谢谨面前,蒋文宁这话匣子就打开了,也没个把儿的,想说啥说啥,谢谨脸色有些无奈。
瞥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学掌这么会说话呢,连陛下也敢议论起来了。”
蒋文宁一听,立刻吓得脸色一白,差点跳了起来,立刻否认道:“我可不是这意思啊!”说着,伸着脖子紧张地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听见,这才后怕地松了口气,有些嗔怪地瞪了谢谨一眼:“你这小子,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我这是为谁操心呢?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吓我?”
他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胸脯,恨恨地又瞪了她一眼。
谢谨:“……”
“哦,学掌这是为谁操心呢?”谢谨被有点被他逗笑了,循着他的话调侃地问了一句。
蒋文宁气得拿手指点她:“为你操心呢!”他这句像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谢谨有一瞬的懵:“为我操心?为我操什么心?”
是周南女扮男装被发现了,又不是她被发现了,她有什么可让人操心的?
蒋文宁气她这副榆木脑袋不开窍的样子,脸色都不好了。
扔下一枚炸弹:“你不是跟小郡主有一腿吗?!”
得亏谢谨现在没喝茶,要不然真喷他脸上,她瞪圆了眼睛:“你,你胡说啥咧!”情绪一激动,口音都出来了!
“得得得!”蒋文宁不以为意地瞥她一眼,一副“我早就看出来了”的表情,“少在我跟前儿装那些。”
“不是!”谢谨险些被口水梗到,“我装什么呀?什么叫,叫做‘有一腿’……”谢谨脸色像是吃了一整条苦瓜一样,五官都扭曲了,这什么虎狼之辞啊?
她和周南啥时候成“有一腿”的关系了就?
想到刚刚蒋文宁跟她咬耳朵说的那句话:“现在都在传你和小郡王,哦不,小郡主的事呢!”
她脸涨成猪肝色,一脸震惊地看着蒋文宁:“你说的出大事了,就是这事?”
蒋文宁见她这副模样,顾不上生气,反过来安慰道:“你呀,别理那些爱嚼舌根子的小人,他们呀,就是嫉妒!嫉妒你攀上了皇室贵女,眼热呢……”
蒋文宁小嘴吧啦吧啦的,一脸的义愤填膺,谢谨苦笑着摇头,可以想见,大家嘴里的谣言是多么的不堪入耳。
“行了,你别说了。”她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想一个人静静……”谢谨有些心累地说道,说完,也不管蒋文宁的反应,整个人像是游魂般直直地往听竹苑走去。
一路上有遇到身着学子服的同窗们,大家远远地瞧着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看,那不是谢谨吗?好久没见到他,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是和小郡主一起不见的,该不会是,私奔去了吧?”
谢谨回头,目光冷冷地瞥了第二个说话的人一眼,对方见她脸色不好,肯定是听到自己刚刚的话了,到底脸皮薄,红着脸拉着同伴一溜烟儿跑了。
谢谨沉着一张脸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努力压着心底的火气。
勉强说服自己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身后又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这不是谢公子吗?回来了?”
这讨厌的声音,除了赵彦夕不做第二人想了。
谢谨转过身,目光直直地对他对视:“赵学长也是来看笑话的?”
赵彦夕摇了摇手里的折扇,笑如春风:“不不不,我是来向谢公子道喜的呀。”
谢谨怔了一下,被他搞得有点懵。赵彦夕不找她的茬就不错了,道喜?
谢谨嗤了一声,好笑:“道何喜啊?”
赵彦夕走到她身边,两人错肩站着,挨得极近,他收起折扇,拿扇头点了点谢谨肩膀,“谢公子攀上了小郡主这高枝儿,不值得提前贺喜吗?”
说完,他呵呵大笑着擦着谢谨阔步走了,狗腿子卜仁跟在他身后,不屑地回头瞪了谢谨一眼,转过头又去谄媚他的主子,装模作样地问:“小郡主那样的身份,谢谨嫁过去恐怕做不了主君吧?”
赵彦夕佯装不高兴地打了两下他的头:“做什么说这些扫兴的话?以郡主对谢公子的情谊,一个侍君的名分怎么也要给的!”
“是是是!”卜仁赶紧点头哈腰附和道。
两个人一唱一和地在谢谨面前表演了个够,这才痛快地离开了。
……就这?
谢谨懵逼地站在回廊上,目睹这两明显是来挖苦人的狗东西,表示完全没有被刺激到呀。
无语摇了两下头,搓着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回了宿舍。
显然她低估了舆论的压力,因着从前她和周南住一个屋子,关系又要好,如今周南的身世又暴露了,在别人眼中,谢谨这个“男儿”算是“清白尽毁”了,以后除了嫁给周南,是没有哪个体面的人家会要他了。
不过能攀上周南这样的贵女,谁还看得上那些什么小门小户?
所以从前那些嫌着周南,怕着周南,错失了“良机”的学子如今又是懊悔又是嫉妒,肠子都悔青了,好在听说圣上被她这不着调的侄女儿给气到了,将她打发到前线杀突厥蛮子去了!
那可是前线啊!
谁知道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这么一想,又平衡了许多。
一时,谢谨因为周南的原因,也算是狠出了一波风头,众人看她的目光也是羡慕嫉妒恨,又带着点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意味。总之,复杂得很就是了。
谢谨可没心情在乎他们怎么看自己,因为上京的家里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