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林婠婠
庄愈叹了口气, 就知道这个世界的任务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他也没有太担心,因为他能感受到宇文烈还活着, 只是无法确切地知道他人哪里去了。
不过这个世界的法则暂时还是稳定的, 说明支撑法则的人物并没有生命危险。
庄愈带着顾若飞连夜赶回了京城,此时的京城看起来还与往常无异,为了防止动乱,朝廷封锁了宇文烈失踪的消息,所以百姓们照常过自己的日子,丝毫没有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等到庄愈赶回京城,他直接递交了求见的奏章,被连夜宣进皇宫。
“阿愈, 你总算回来了。”接见庄愈的是林婠婠,宇文烈失踪后, 就是林婠婠在帮忙打理朝政。他们俩的孩子才刚刚一岁对,根本不知事,林婠婠只能代为打理朝政。
好在之前宇文烈还在的时候, 他对林婠婠也并不避讳这些朝堂的事情, 他知道林婠婠的脑子比自己聪明多了,所以他有拿不准的政事都会找林婠婠商议, 此时林婠婠处理起来倒也算得心应手。
只是林婠婠以皇后之身代为掌管朝政,引起了大臣们的不满,原本以为要被一辈子圈禁在京城的那些宇文烈的兄弟们此时也是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联合给林婠婠施压,想要上位。
要不是庄愈给宇文烈和林婠婠留下了庄家军作为保护,此时的林婠婠可能早就扛不住压力了。
此时的林婠婠满脸憔悴,眼眶通红。本来宇文烈的失踪就足够让她痛不欲生了, 可她下面还有两人的儿子,她必须坚强起来,不然就没人保护他们的儿子了,他们的儿子还那么小,没了她,在这吃人的皇宫里,一个幼小的皇子会遭遇什么,林婠婠很懂。
毕竟宇文烈的小时候遭遇的就是这样的经历,他们早就说好了,一定要给他们儿子一个最好的童年,不让他再走一遍宇文烈的路子。
所以林婠婠虽然身体状态很差,但她的精神状态很好,眼神里燃烧的是熊熊的烈火。
她一边派人不分昼夜的寻找宇文烈的踪迹,一边以一人之力扛起所有的政务,替宇文烈守好他的江山。
“阿烈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庄愈奇怪地问道。他虽然带着顾若飞去江湖游历,但他也不可能不管宇文烈这边,所以他把整个京城的庄家军都交给了宇文烈,让他可以自由调配。
他是绝对相信庄家军的实力的,有了庄家军的守护,宇文烈怎么会出事?
“我也不知道,那天阿烈说要微服私访,说他收到密章,京兆尹似乎与异族有勾结,这种大事,他得亲自去确认,便带着庄家军的几个精锐去了,谁知这一去,就从此杳无音信了。”林婠婠说到这里,眼眶又红了,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
“这种危险的事情,他身为皇帝怎么能亲自前去呢?”庄愈皱眉问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劝他的,可是他的性子你也知道,拦不住,有点冲动,最后我拗不过他,还是让他去了,我真后悔,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就是拼了命我也拦住他不让他走!”林婠婠哽咽着说道。
“那京兆尹那边你没有派人去搜吗?”庄愈问道。
“我害怕打草惊蛇,就又调派了庄家军暗自去搜查,可他们搜了一圈,回来跟我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林婠婠说道。
“那就奇了怪了,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能凭空消失呢?”庄愈皱眉问道:“那些跟着阿烈去的庄家军的人呢,也是都消失了吗?”
“对,连个尸体都没发现。”林婠婠点点头。
“我明白了,既然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打起精神来,政事就交给你了,安全交给我。”庄愈说道。
“那怎么能行?政事我只是代为处理,既然你回来了,就应该你来继续帮助阿烈处理,我们都是绝对信任你的。”林婠婠连连摆手说道:“我只是一个女子……”
“女子怎么了?你的能力有多强,我和阿烈都是知道的,这件事除了你交给别人都不行。”庄愈婉拒了。让他批奏折,那他岂不是完全没有自由了?那可不行!
而且庄愈已经完全明白了林婠婠这条任务线该怎么完成了,他此时该做的就是辅助林婠婠。
毕竟能够让一个气运之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必然是因为有剧情推动需要啊。
“可是……”林婠婠还是有些犹疑,这段时间她代为处理朝政,已经被朝臣们上奏折攻击了,如果她继续这样下去,朝臣们可能都会造反了吧。
“你怕什么,有我在,有庄家军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庄愈看出了林婠婠的迟疑鼓励道:“如果有反对你的,你就贬职发配就是了。”
“你就把你自己当成皇帝就好。”
庄愈这句话彻底震住了林婠婠,一个她从来不敢想的事情浮上了她的心头,可她能够感觉到,自己对于这个想法是不抗拒的。
林婠婠抬起头,认真地看向庄愈的眼睛,她不知道庄愈说最后这句话是暗示什么,还是只是表面的意思只是自己想多了。
但庄愈给她回馈的只有坚定和绝对的信任。
林婠婠笼在袖子下的手渐渐捏成拳头,她沙哑着嗓音说道:“好。”
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已经悄悄在她心底破土冒芽了。
朝臣们本以为庄愈回来后会代为掌管朝政,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庄愈回来后确实是上朝了,可他上朝所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支持林婠婠继续代宇文烈掌管朝政大事。
“此事怎可?皇后的职责只是掌管后宫,后宫不可干政啊!”一个大臣连忙出列阻止道。
“后宫不可干政这条规矩是哪里来的?它有明明白白的写在我朝的律法上吗?”庄愈质问道。
“这倒没有,但是自古以来……”
“什么自古以来,既然我朝律法没有,那这句话就纯属屁话,我不想听,我也不同意。”庄愈嗤道。
这个大臣被庄愈的话噎住了,一时间讷讷不敢言,退了下去。
“可是侯爷,皇后毕竟是一介女流,由她来处理朝政确实多有不便,不如换个人来。”又一个大臣出列说道。
“那你说,换谁?”庄愈看着这个大臣问道:“你是想说三王爷还是四王爷?”
看到自己说到四王爷的时候,大臣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庄愈就明白了,这个人是四王爷的人。
“原来是四王爷,不知道四王爷许给了你什么好处,能够让你替他说好话。”庄愈笑着问道。
“下官没有想要推荐四王爷。”这个大臣吓得立刻跪在地上。
虽然他确实是四王爷的人,四王爷也给他许了很多好处,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四王爷能顺利登基的前提下啊。眼下庄愈还是整个朝廷最不能得罪的人,他怎么敢当着庄愈的面承认自己的站队。
“那你想要推荐谁?”庄愈饶有兴趣地问道。
“下官……下官想推荐的是您啊!”大臣脑筋一转,决定祸水东引。
“那你可以把嘴闭上了,我根本没有想要打理朝政的意思。”庄愈不耐烦地挥挥手。
这回大臣彻底傻眼了,任他挠破脑袋也想不到,庄愈为什么会不想打理朝政,难道他真的就这么无欲无求,对皇位毫无欲望吗?
“侯爷,虽然你是我朝的侯爷,但这朝政大事也轮不到你来插手吧,既然皇上失踪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应该重新找个合适的人选登上皇位吧。”三王爷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
“您这是急了?”庄愈调转枪口看向三王爷:“皇上还有皇子呢,这皇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头上吧?”
“皇子尚且年幼,如何能担任这重担?”三王爷傲然说道:“自然是该由更为贤能的人担任。”
“你觉得你贤能吗?那我看你对自己的认知不够清楚,就凭这一点,我就觉得你不够贤能。”庄愈不紧不慢地说道:“贤能这东西并不能看年龄,有些人只长年纪,不长脑子,空活了几十年,脑子还是和刚刚生下来时无异。”
“你!”三王爷气的伸出食指指着庄愈。
“三王爷气什么呢,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您该不会是对号入座了吧?”庄愈笑着问道。
“我当然没有!”三王爷被庄愈噎的说不出话来,可他又不能骂庄愈,一旦骂了岂不是就承认了自己就是庄愈口中的那个弱智吗?
四王爷在旁边暗暗叹了口气,本来想让三王爷出来做这个出头鸟,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的,但现在看来,三王爷实在顶不上大用,看来还得他出马。
“侯爷也莫和三哥吵了,大家不都是为了翾国好吗,有事好商量。”四王爷笑呵呵地出来打圆场:“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皇侄确实年幼,可能一时间无法担任此等重任,我等身为他的皇叔,自然有必要替他分担。”
四王爷是个聪明人,他看明白了,庄愈是绝对不会让这个皇位落入他们手里的,不如就采用迂回政策,先趁着宇文烈不在的时候揽点权力,总好过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
“四王爷的这份心很让人感动,但您身体不好,还是好好休养吧。我不是早就说了么,政事由皇后来替小皇子分担,这样各位就不用担心了吧。”庄愈说道。
四王爷脸上一僵,他没想到庄愈软硬不吃,今天就是咬死了绝对不下放权力。
三王爷本来已经被四王爷安抚住了,听了庄愈这番话又炸了,他此刻怒上心头,也管不得许多,直接指着庄愈骂道:“你这样维护林婠婠,怕不是和她有一腿吧!真是可怜了我刚失踪的皇弟,不知道身边竟有这么好的朋友和妻子!”
坐在帘子后垂帘听政的林婠婠气的握紧了椅子把手,今天庄愈告诉她什么也不用管,由他一力替她扫清阻碍,所以林婠婠才坐在帘子后一言不发,可此时听到三王爷此等污言秽语,她忍不住要说话了。
“任何事情都是要有证据的。”庄愈根本没有被三王爷的话气道:“三王爷提出此等荒谬的猜想,是掌握了什么证据吗?”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吗?如果不是你们两人有一腿,你又怎么会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她掌权?”三王爷哈哈大笑道:“怎么样,被我看透了吧?”
“不如我和三王爷打个赌吧,如果我和皇后有一腿,那么我和皇后二人被雷劈,反之,若是三王爷您说谎,您便被雷劈,如何?”庄愈提议道。
“没问题!”三王爷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他根本就不相信,外面这晴空万里的大艳阳天,怎么可能会突然有雷劈下来,还那么恰好劈到自己!
反正泼脏水这种事情,只要自己说出来,就肯定有人信的。造谣是个不需要成本还一本万利的事情,他自然乐意答应。
可他没看见就在他答应的时候,庄愈眼里的满意和怜悯。庄愈本身就是法则的化身,与他打赌,那可是有天道见证的。
所以在三王爷刚刚答应下来的一瞬间,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出现一道闪电,而且这闪电不偏不倚,就劈在了三皇子身上,前一秒还是一个鲜活的人,下一秒就被劈成了焦炭。
“啊——!”宫殿里的官员们惊吓地纷纷远离了这块焦炭。
这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让大家知道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三王爷是真的被雷劈了!
明明众人是在室内的大殿,可这道雷偏偏就是劈中了三王爷一个人,说明刚刚侯爷和三王爷打的赌城真了,三王爷说的是谎话,所以得到了上天的惩罚!
“如何?这回还有人要提出异议吗?”庄愈扫视了一圈问道。
三王爷的尸体就躺在地上,已经被吓傻了的众人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此时个个都摇头如拨浪鼓,不敢再说什么。
于是林婠婠代为执掌朝政这件事便拍板定下了。
有了庄愈的全力支持,再加上林婠婠过人的执政能力,大臣们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慢慢也接受了这一切。
不接受也不行啊,一旦侯爷找他们打赌怎么办!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能死啊!
转眼间便是三个月过去了,宇文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找不到!
此时皇帝失踪的消息再也拦不住了,边境的那些异族已经屡屡骚扰了,看起来就是想趁翾国动荡的时候趁火打劫。
现在的翾国最重要的就是立刻稳定朝政,解决了内忧才能去抵抗外患。
庄愈找林婠婠谈过了,让她登基。
此时的林婠婠已经不像和庄愈第一次谈话时那样震惊和恐惧了,经过了三个月的执掌朝政,她的气质越来越沉稳,在庄愈看来,林婠婠已经有了帝王之相。
林婠婠稍作考虑便同意了。
无论是为了自己心底隐隐的梦想,还是为了守护好她、阿烈和儿子的江山,她都应该接下这个重担。
见林婠婠同意了,庄愈满意地点点头,在第二日的朝堂上,庄愈出列宣布了这个消息。
在庄愈说完后,大臣们都沉默了。
他们就知道,侯爷一般轻易不提出什么建议,但是只要他提了,就必定是石破天惊的重大事情。
可是这回的事情和让皇后垂帘听政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这可是改朝换代的大事啊!
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女子登基为帝这种荒唐的事情,他们完全不能接受!
“臣等不能接受,请侯爷三思啊!皇后身为女子之身,怎可登基为帝呢?”一个大臣出列苦口婆心地劝道。
“这三个月下来,皇后处理政务的能力如何,你们还不明白吗?”庄愈沉着脸说道:“是她的能力不足吗?”
“皇后的能力自然是没问题……”大臣犹豫地说道。
这三个月来,林婠婠处理政事有条不紊,各位大臣心里也明白,其实林婠婠的能力远在宇文烈之上,这点他们根本无法昧着良心否认。
“那不就行了吗?既然能力没有问题,且皇后已经代为掌管朝政这么久,如今也只是差个名称的转变,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庄愈问道。
“可皇后身为女子……”
“女子怎么了?”庄愈严肃地说道:“为何女子的身份便要低于男子,无论男女,不都是人吗?凭什么男子就觉得自己可以高人一等呢?”
大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庄愈,可是从小到大,他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女子就是比男子卑贱,女子只需要相夫教子即可,怎可参与朝堂大事,甚至登基,凌驾所有男子之上呢?
“自古以来,祖训便是如此。”见这个大臣卡壳了,另一个大臣出列继续说道:“女子本就不可为帝,否则会招致灾祸。”
“那你的意思是,祖训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是吗?”庄愈说道:“倘若你家祖训让你一生不得生子,否则便会招致灾祸,你也愿意遵从?”
“这……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只是愿意去听从那些对他人有害,对你有利的所谓祖训罢了。”庄愈冷声说道:“通过这种一代代的洗脑,扼杀女子的价值,这种糟粕,竟也被奉为真理。”
大臣想辩驳,可他发现他想要说的话全都被庄愈堵死了。可尽管如此,他也感到不服气。让一个女子做帝王,骑在所有人头上,他不能接受!
“如果侯爷您执意要如此,那老臣只能辞官了。”大臣威胁地说道。
“请随意。”庄愈说道:“如今朝廷动荡,边境异族蠢蠢欲动,为了稳定朝廷,我们如今商量的是新皇的大事,你以一己之私辞官,不仅是对朝廷的不忠不义,更是对不起天下百姓,今日你辞官,以后终身不用。”
“等到皇上登基的那日,我会让人起草把今日的事全部记录下来,张贴到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听到庄愈这番话,那个大臣彻底僵住了。
如果庄愈真的按照他这样说的去做的话,以后天下人都会知道他今日辞官是不忠不义的行为,对不起万民,以后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庄愈也根本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就让人把这位大人“请”离。
现在剩下的大臣们有了前车之鉴,都不敢轻易把辞官这两个字说出口,一旦被传出去,自己和家人都得声名狼藉。
与之相比起来,接受一个女帝似乎也不是不行……
于是在庄愈的武力和语言的双重威胁下,大臣们暂时接受了这个结果。
没办法,不接受也不行啊,就算他们想以死明志,也死不了,旁边站着一排虎视眈眈的庄家军呢,大殿的每一根柱子都围上了一层厚厚的垫子,刚开始他们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原来是为了防止有人撞柱自杀啊!
最过分的是,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太医们此时也是个个候在大殿旁边。
总之,今天你想死在大殿是根本不可能!
打也打不过,死又死不了,名声还得要,于是林婠婠登基这件事就在庄愈的力排众议之下,拍板定论了。
选了个良辰吉日,林婠婠正式登基了。
翾国出了个女帝这件事传出去,不仅翾国的老百姓惊呆了,异族也是没有想到。他们本以为庄愈会顺势即位,如此引发内乱,他们才有可趁之机。
令他们更没想到的是,他们以为女帝登基起码会造成一些动荡,但翾国上下居然一片祥和!
对于老百姓来说,虽然女帝即位令他们感到讶异,但是女帝即位后,立刻颁布了一系列有利于民生的新法令,同时还大赦天下,减免税收,这是对百姓们切实的好处。
百姓们是很容易满足的,见女帝的政策如此之好,他们立刻就接受了这件事。
而上面的官员们,不接受也得接受。庄愈如他所说一般,真的把女帝登基前有人反对的事情写成了公文,贴满了京城。
现在那个官员一家已经搬出了京城,他们无颜住在这里了,只能另寻他处。
林婠婠即位后一个月,朝堂就稳定了下来,异族也只能遗憾地撤退了。
此时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带着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的男子进入了京城,刚进城他就被墙上贴着的公文吸引了目光,走过去仔细一看。
“卧槽!我娘子登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