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盘旋的天空龙(下)
那夜,人们误以为是神明降临的前兆。从神明山传来的地震,圣光,以及盘旋的天空龙。
科恩包括其他临镇,大家纷纷仰望天空中的祥瑞,对着盘踞在黑夜的巨龙祈福。
它在神明山的正上空,火红的双眼凝视着山顶。
那是奥利弗倾尽所有精神力,内心愤恨的化身。
“看来我的玩笑有些许开过分~”亚摩斯抱着蕾西一路跨跑,故意贴着她脸说道。
蕾西推开他的脸,“离我远点,禽兽!看你干了什么好事,小心我把你扔去喂龙!”
“相比起我,还是你看起来比较好吃~”
蕾西果然很讨厌这个男人!她揪起他的耳朵,捏着他耳廓一阵红印。
亚摩斯边喊着疼,边乐在其中。他挺拔高大的身型下,她就像一个小孩子。
他用手抚着她的后脑,将她脸贴靠在自己结实的胸膛,以免迎面的石灰入眼。
亚修看着亚摩斯带着蕾西已经前去,舒了一口气。他一个踏脚转身,举起手中的破甲剑,黑雾染起环绕着。
就在那一瞬,黑龙从上空喷射出的蓝色火焰,带着巨大的光束和热量,冲向亚修。
破甲剑周身的黑雾旋成龙卷,扭着空气钻裂蓝火,像有无数双手撕扯开对方的能量,以极快的速度,反向直击黑龙。
轰隆——
天空传来的爆炸声,犹门和七月的众人抬头。黑龙的翅膀被击碎,化成无数细碎的尘埃,在月光下飘散开来。
“豆芽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那可是奥利弗全部精神力啊……”麦基停下了手中的重量操作,一边惊愕亚修的力量,一边看着从殿内跑出的一行人,脸上少有的严肃。
里面的那群人,对奥利弗做了什么?
在犹门,奥利弗的主要职责在医治方面,他很少被首领亚摩斯派遣任务。其中的一个原因,便是奥利弗的精神力很不稳定。
在这样下去,奥利弗恐怕会被书群力量吞噬掉。麦基心中想着。
同时这句话也从亚摩斯的嘴中传达给蕾西,她仰望上空,若有所思。
在亚摩斯和梅斯塔的命令下,犹门和七月正式停战。他们之间不知何时达成了交易,也不愿在这个情况下继续耗费下去。
虽如此说,可两边的人似乎没有消停。
雷姆赶紧跑来扶起重伤的菲丽,恶狠地瞪着吊梢眼麦基。
萝拉远远看着克劳德的身影,他边上站着的人,大概就是过去的伙伴,她暂时不想打扰,留在了原地。
一旁的沃肯还在状况外,解决完犹门黑衣人之后,竟在山里树林中打起了瞌睡。
在金方的解放下,莫妮卡舒展了下身体。她银眸瞥着明斯,正想偷袭,却意识到犹门的宫殿已尽数毁灭。这让她差点晕厥过去。
大家脸上微妙的表情,蕾西尽收眼底,这倒是有点意思。
立马又意识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个时候带着玩味,确实不对。她沉思过后,搂着亚摩斯脖子的手紧了紧,在他的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亚摩斯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之间,感受到了明斯冷冽的视线。而这种寒冷,又移动到了她的身上之后,转成复杂。
明斯蹙眉,他不知道殿内发生了什么,她变成了源血的摸样,浑身残破渗血。他克制着心中的怒火和其他情感,将揪起的心隐藏。
克劳德差点把解说的字眼搬出来,不过余光扫到亚摩斯脸上的坏笑,就知道,这个黑肠子的男人已经看穿了明斯的心思。
在这方面,明斯你还嫩得很,克劳德暗叹。
亚摩斯轻轻放下怀中的蕾西,她的脚步踉跄,定睛尽力看清眼前的东西。
姑且亚修的黑雾还残存抵御着,但黑龙被击碎的地方正在修复,它多少有着再生能力。而山顶的地面,已遭不住更多的打击,以宫殿的基底为中心裂开深口。
解除封印下的她,可以尝试彻底破坏这条黑龙,把奥利弗的意识解救出来。只是一个人的胜算不是很大,刚才与奥古斯汀的战斗中,耗费了不少精力。
必须要在黑龙下一击来临之前,找到接近它,和打败的方法。
这个距离,明斯的金方很难达到,看他的样子,多半已经用过了时停。蕾西思考着,回忆起梅斯塔给予的犹门书群资料。
她一步步走近麦基,撑起下巴打量着他。
“干什么?血造族。”他吊着眼,没有好气,碍于首领的面子,也不敢贸然出手。
仔细一看,她的模样大变。白发赤眸,身体各处凝固着血渍,连眼球内都染上红色,偶能看到面色的地方,和唇瓣一样,苍白得吓人。
她像个骇人的恶鬼,在黑夜中与人类并行,伪装在其中却极易被发现。
赶来得萝拉手足无措,她紧张地拉着蕾西的手,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不停询问发生了什么。
这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蕾西本想吓吓他们,可一想到亚摩斯玩这出戏把奥利弗吓晕了,就再也不敢打这种主意。
她提起精神,喊道,“结束之后,让我们去酒馆决胜负吧!”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愣神之后开始觉得很有意思。她还有喝酒的心思,应是无大碍。
蕾西说出这个微小的愿望时,是真心期盼的。
自己怎么可能会有事呢,怎么可能会……她压抑着内心的不安,尽量不想让大家知道。
只有关于源血的诅咒,她摆脱不了,也无人能帮。
克劳德对着萝拉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也得到了萝拉热情的回应。她的脸上铺满尘土,像极了一个刨过地的孩子。
亚摩斯远远看了一眼萝拉,对着身边的痞男人说道,“眼光不错嘛,虽然感觉你有点变态~”
“萝拉和我们年纪相差不大好嘛!”
克劳德沉浸在一片解释中,亚摩斯塞着耳朵,故意不听,惹怒他是一种乐趣。
轻松的气氛没有持续很久,随着黑龙响彻云霄的一声怒吼,它的再生已经完成。
亚修在它的正下方,做好了迎接第二击的准备。不敢保证对冲力量还能像第一次般充裕,并且脚下不断裂开的山脉也很危险。
此刻的蕾西想到一个办法,她双手拍了拍麦基的肩膀,“吊梢眼,就你了!”
“啥?!血造族你要做什……”
麦基的话还未完,就被蕾西拖走,去往亚修的方向。
想要反抗的他,边上传来首领亚摩斯的话语,“麦基,听蕾西的。”
“你若是对奥利弗还有一丝怜悯之心,就乖乖配合我,现在只有我能救他,明白吗?”她拉着麦基的手臂,头也没回地说着,话语间没有任何的动摇。
麦基不知所以,却点点头,她是说认真的。
“你要完整的回来,听见了没有。”在阴影中,梅斯塔靠着墙角,抽着烟说出这句话。
她的步伐依旧没有变,没有回头,“知道了。”
脚下踩过石子碾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山岭格外清晰。没有人说话,隐约看到折光而闪烁的发丝,带着点点赤色的斑驳。
那是在雪中绽放的红瓣。
亚修看到她又折返,正想说出阻挠的话,又哽在喉咙。她不会听的,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
“亚修,你休想一个人。”她似乎有点不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没错,亚修想等大家撤离之后,把奥古斯汀的力量全部释放,和盘踞在天的黑龙决一胜负。
先不说能否就此解决掉它,在这样的力量下,神明山必定会彻底瓦裂。
“豆芽,你想被活埋吗?”麦基显然开始不爽,这个矮子竟然有这样愚蠢的想法。
亚修叹气,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和麦基斗嘴。虽在这犹门的一年中,基本是这个吊梢眼在挑事。
蕾西瞥眼麦基,看来这两人的关系还可以。
她丝毫没有紧张感地拍着手,眯眼笑着,指向天上说着,“那我们上去把它干掉吧~”
话末,她忍不住地咳了一口血。
“你这虚弱的身体,真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啊!”麦基惊吼道,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女人,在某个方面,和首领很像。
亚修抚着她的背,尝试让她好受些,“小姐,如果我和奥古斯汀可以帮助你的话,请务必尽用。”
蕾西心中掠过一丝惊喜,他改口了,他不再喊自己殿下了!
舍弃那个陈旧的称呼,他们将重新一起面对新的荆棘。
麦基在蕾西的指示下,触碰上她和亚修的肩膀,随之他们被附上重量操纵的术阵。
在调整完重量之后,麦基侧着脸,说着,“快点解决掉,不要让我等太久。”
蕾西和亚修相视一眼,轻笑出声。
他们一跃而起,身体轻盈仿佛没有重量的存在,飞速冲向天空,逼近巨龙。
在无限接近时,蕾西握过亚修手中的剑刃,任由血液飞溅而出。
高空的气息清新,感觉月牙就在眼前,沐浴月光,她深深呼吸一口,将肺呛的浑浊一吐干净。
炽热的血造图腾开启,寒月不再,随之映出的猩红之月,应是恶鬼爱不释手的不详,惊悚可骇。
亚修释放出洪量黑雾,遮住大片穹空,宛如预示着暴风雨的稠密乌云。
血影与黑雾迅速缠绕,相交扭转成一股发狂的咒怨,交织着她的血液,蜿蜒之后钢直凌厉。
亚修紧握着她的手,合二为一的力量直指向黑龙。咬紧着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两人挥剑霹雳斩裂而去。
“给我一丝不留地碾碎它!!!——”
空气似乎在加速,她的发丝白得愈发透明。扑面而来的狂风肆虐而起,让他们的双眼无法睁开,凌乱的头发和褴褛的衣裳无暇顾及。
比滚雷更可怕的轰隆爆炸声,在空中弥散开来,黑龙被激射而去的虹芒打成碎片,带着点点火星化为黑灰,绚烂而短暂。
两股力量瞬发后,虚脱感席卷他们的全身。
落下之时,他们微睁着眼,映着满目的繁星,它们似在流动,嵌在恢复如初的夜幕中。
真好看。她这么想着。
麦基一个跳跃,背起亚修,让他瘫软的身体尽情休息。糟糕!来不及去接应那个女人了!
而亚摩斯早就计算好了这一点,比谁都要快得接住了蕾西。
他抚开黏在她眼角沾血的发丝,低着头一言不发,幽幽地看着她憔悴的脸庞。
在他怀中的蕾西,迷糊的视线中看到他的脸。
她艰难地扬起嘴角,轻轻揪着他的衣领,以快要消失的声音说着,“禽兽,别露出这种表情,我可是为你们屠了一条龙啊……给我……开心点……”
她的稚白纤细的手,终于失力松开,在他胸前缓缓落下。
没有多余的力气,对于蕾西来说,此刻睁眼都需要使出浑身解数。
她想好好地洗个澡,把全身的红色褪去,接着睡上一觉。等待次日的朝阳,再和伙伴们去集市的酒馆寻乐。
这些都是简单的愿望。
“嗯……辛苦了……”
蓦地,他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