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这个副本的主要怪物
场面比起真正的怪物闯进来的时候更加僵硬。
生产管理试图打破沉默：“这个副本里没有这样的怪物……吧？”
精英男怼她：“你才探索多少东西，这就把整个副本都摸清楚了？”
叶鹅鹅见光收技能：“你们在说什么？”
成千上万只红色眼睛一瞬间消退了下去。
精英男的千言万语都憋在了喉头。
生产管理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这个样子有点超出他们理解的范围了。
这种风格跟这个副本完全不搭吧？
小学生：“你好酷。”
叶鹅鹅点了点头：“你也会酷的。”
然后背上书包，再度冲了出去。
生产管理饱受惊吓，差点没有关好门，放了一只手进来。
场面几乎失控，最终这只手被大喊着“我会变酷”的小学生用踢足球的技巧踢了出去。
外面再度响起白衣人的吼叫声和叶鹅鹅跟着音乐节奏发出的鬼吼。
并且，这次的鬼吼声比上一次更惊人。
连续数趟之后，满仓库的货物才搬运完成。
所有袋装药物都分散放在了除叶鹅鹅房间之外的四个房间里。叶鹅鹅自己房间的门已经在早上跟老太太起冲突的时候被老太太破坏了，不再是安全区域。
这时候，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到了凌晨三点。
小学生又撑不住，靠着墙睡了过去。
生产管理一直紧张地开门关门，除了后面反应稍微有些变慢外，倒是没有太多感受。
精英男则连续打了好多个哈欠，想睡，但每每闭眼时，总会想起仓库里那滩人形青苔。只能强制自己睁着眼睛，千万不能睡过去。
搬最后一趟之前，叶鹅鹅道：“你们也走吧，该上楼休息了。”
精英男赶紧道：“你保护我们吗？”
叶鹅鹅奇怪道：“为什么？”
精英男：“因为你最强。我们人类在这个副本里已经活得很困难了，大家应该团结互助嘛。”
叶鹅鹅：“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已经搬运那么多趟了，现在没有力气了，你把我送上去，怎么样？”
精英男慌忙道：“是强者就多支撑一会儿。”
叶鹅鹅：“我不是。”
这就尴尬了。
精英男赶紧道：“你不要胡搅蛮缠，快点承认下来，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叶鹅鹅打了个哈欠：“我没听清楚你说的话，也不想听了。”
她径直走出仓库，上了楼，找到了一间锁没坏的房间，看了看，钥匙还插在锁上，便走了进去。
这个副本里准备给长工的房子一共有五间，恰好对应五个玩家的人数。快运男死在了楼下，所以有一个空房间。
楼下，生产管理推了推小学生，跟他道：“该走了，我们小心点。”
精英男则已经推开了房间大门，自己走了。
院子里便又只剩下古树树根的划水声。
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小心地用手掌挡了一下灯光，没有异常发生，又慢慢放开，照亮院子，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白衣人横七竖八躺在地面上，扭曲成各种样子，有些还抽搐着，口吐白沫。
他喃喃道：“看不出来，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子，居然还有两下子。”
生产管理的路被他挡住，催促道：“快走，趁现在没人拦着我们。”
精英男：“等等，我拍个照。”
生产管理翻了个白眼，强行从他身边挤了过去，去了二楼。
小学生还没清醒过来，浑浑噩噩的，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很快，整座小木楼重归寂静。
在天将亮未亮的黎明时分，叶鹅鹅隐约听到了袋子挪动的沙沙声。
她不想起床，于是长出一根超长的刺，顶着一颗红色的眼球满地搜索。
最终，跟一个从木地板上突出来的木质小孩轮廓对视。
木质小孩满脸惊恐，被这古怪的东西吓得一动不敢动。
红色眼睛瞳孔微缩，神情震惊。
她看到有小孩在偷他们辛辛苦苦分类好的中药袋子。
以前不是拿一块就好吗？怎么现在要一袋了。
叶鹅鹅坐起来，举起被子蒙住木质小孩，套麻袋打了一顿。
隔壁房间里，小学生被一只木质的手拍醒。
他吓得赶紧背贴墙，手里抱着枕头作防御状：“你别过来。”
木质小孩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灯光下，木质的小孩的脸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小学生放下枕头，迷惑道：“你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这么像？”
又是一个隔壁。
生产管理根本没有睡。
她双手合拢，手里散溢出了浓厚的中药味道。
她脚下的地板附近，足足有十几个小孩围着她，神色垂涎又恐惧。
就连墙上也不断浮现出木质小孩的身影。
他们迈动浮雕似的脚，绕着生产管理跑。
生产管理问：“你们嫉妒我，是吗？”
小孩们没有回答，而眼中嫉妒的光彩更甚。
生产管理又道：“你们想要我的人生，是吗？”
小孩们同样没有回答，却朝她张开了满是尖牙的嘴。
生产管理手中的中药气味越发浓厚。
小孩就像是盘旋在点了蚊香的窗口的蚊子，一边垂涎窗户内里的美味，一边畏惧着夺命的气味。
对峙的时候，生产管理听到隔壁传来几声闷哼，如同呼救的人突然被捂住了口鼻。
接着，是一阵咔嚓咔嚓声。
像是有人在大半夜咀嚼胡萝卜。
生产管理没有朝那边投过去一个眼神。
就好像有人在副本里吃萝卜宵夜是很正常的事情。
时间渐渐流逝。
直到映在窗帘上的深蓝色天光渐渐变成浅蓝，变成银白，呲牙咧嘴的小孩们才从房间里消失。
生产管理松了口气，她终于有空回到床铺上补觉。
隔壁小学生抓着凸起来木质小孩的手，舍不得它离开。
而叶鹅鹅套完怪物的麻袋，躺在地上睡了两个小时。再睁眼时，天微微发亮。
她拿出草稿本记录昨晚上的打怪行动，顺便复盘了一下前面的内容，想了想，起身走到门边的窗口处，看着院子。
昨天早上看到仪式又开始了。
老太太手中的灯笼火转为幽绿，白衣人被火灼烧殆尽。
而新的一批人……或许不再是人了，而是一批木质小孩从积水里冒出来，慢慢长大。
从一开始，他们身上的木头就是腐朽的。
越长大越腐朽，糜烂的味道几乎将整个院子变为正常人所无法呼吸的世界。
而不管它们长到多大，始终没有像青苔人那样破开青苔、显露人形。
它们自始至终都是一些腐朽的木头，顺着下方的立柱生长，然后将这座破败的木屋包裹起来，以无可救药的朽木的姿态。
叶鹅鹅盯了很久，才确定朽木们一直在长高。
这样下去，这座小楼的所有房子、所有门，都会被这些朽木遮挡。
如果所有门都被朽木封锁，玩家也无法再打开化工车间离开副本。
叶鹅鹅跑到走廊上，敲响了所有锁着的房间的门。
小学生开门时眼睛都是肿的，看起来像是狠狠哭过了。他看着满院子的朽木，吓了一跳：“我们该怎么办？”
叶鹅鹅盯着那两扇没有打开的木门，跳起来，随机撞开了一扇。
这扇门里没有人，只有一地无法收拢的鲜血与白色的骨茬。
叶鹅鹅立即换了一扇门去撞开。
只见生产管理还闭着眼睛，睡得十分香甜。
叶鹅鹅立即把人拖了起来，摇醒了，道：“我一直觉得这个需要专业知识的副本里出现了专业人士，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巧合。”
她运气从来没那么好过。要做成一件事时，不会遇到有利的条件。
更不会出现这种类似于遇到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的人的情况发生。
生产管理睁开眼睛，道：“所以呢？你准备怎么对付我？”
叶鹅鹅：“为什么要对付你？现在追究你的来路、你的目的，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胁迫你帮助我，让我跟那个小孩赶紧通关。”
生产管理：“你就这么确定我是跟你一个阵营的？”
叶鹅鹅：“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百分百确定的事。但我不会放弃尝试。”
“现在时间已经很紧了。”生产管理像是在跟叶鹅鹅说话，又像是在表述什么：“你输不起。”
“但不尝试，根本不可能赢。我们还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找到我们真正应该走的路。为此，哪怕踏过的错误的道路再多，也在所不惜。”
生产管理静静看着她，许久才道：“果然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多么天真。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的时间去实现他们的价值。很多人就像是野葡萄的果实，成熟之前就会被鸟雀啄食。哪怕它们成熟之后会很甜很有价值，那又有什么意义？”
叶鹅鹅亢奋结束，自己也开始丧气了：“确实没有意义。你就自怨自艾吧。”
生产管理张开手臂，微笑：“跟我一起埋葬在这里吧。以朽木为棺椁，跟我们这些毫无价值的人正好相配，不是吗？”
外面，小学生道：“你们快想办法，朽木已经快要把一楼完全掩盖住了。”
生产管理道：“我能够感受到你的绝望。你跟我一样，毫无价值，对吗？”
叶鹅鹅不语。
她转身去抱了好几包中药。
生产管理：“你做什么？”
叶鹅鹅：“试试。”
“要是配比出错了，你自己也会被炸死在化工车间的。”
叶鹅鹅：“既然你已经放弃了，那么我做出来的努力就与你无关了。”
“就算配比无误，剩下的时间也不能让你做出有用的成品了。”
叶鹅鹅：“所以，只能指望奇迹发生了，是吗？”
生产管理默认。
叶鹅鹅继续抱着药物往外走：“那么我会指望奇迹发生。”
生产管理愕然。
叶鹅鹅：“我不喜欢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