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个巴掌
“小茜你知道的，我早早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所抛弃，先是被一位年老体弱的阿姨所收养，这阿姨收养我的时候年纪也比较大了。
“所以把我养到十多岁的时候，她就很苍老了，她在收养我之前还养了一个大我三岁不到的姐姐，就是之前出意外掉进玉龙湖、我请假陪警察和渔民找了很多天的那个。这个姐姐初中毕业后，就开始独自赚钱一边给阿姨养老，一边供我上学了。可她如今却命丧湖中，被派出所从我们的户口本上划去。”
谢璃双眼含着泪水，声音有些黏糊糊的，需要小茜仔细地听。
小茜也是十分心酸，桌上的精美食物也迟迟下不了筷子：“璃璃我知道，所以你要好好活着，你的文嘉姐姐走了，阿姨现在只有你可以依靠了。你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这些大概的经历，谢璃早就和小茜说起过了。
但直到今天，谢璃才和小茜说起了这么一件有趣的小事——谢璃毕业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销售类的，这份工作赚钱多但很辛苦，不过她还是很热情地在干。
可是，那个会拿捏好尺度、谨慎地避开一切套路来对女职员进行骚扰的顶头上司，让谢璃很是反感。这人似乎很擅长在骚扰的同时让别人找不到证据和把柄，谢璃尝试过与另外几个女同事合作，也次次都没有拿到足以定罪的证据。
当时谢璃舍不得这份工作的高薪，本打算隐忍，但还是被阎文嘉发现。
“你换工作吧。”
“我不想换，这种不需要太高学历和工作经验的高薪工作，真的太难找了。”谢璃当时委屈而纠结。
“你赚的确实比大多数刚毕业的人多，但你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仔细一算还是不值当。我又不是需要你养的，阿姨目前也只是不能做事，没有到不能自理的地步，我们家不需要你受这么多委屈来挣这笔钱。”
谢璃当时陷入了沉默，阎文嘉也陪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解释：“既然你们找不到能够惩罚他的证据，那你这工作必须得换。”
后来谢璃在找第二份工作的时候十分谨慎，除了考虑薪资待遇和地理位置，还要各种方式去打听那边上司的为人，因此她为了和小茜成为同事，用了很长的时间。
“遇到这种恶心但很精的人，你也不要被他气到了。这种人渣，你们体面人没办法收拾他，我们可有！”
从第一份工作那里辞职后，谢璃每天都还是很委屈，想想都咽不下这口气，直到阎文嘉找了个周末，神秘兮兮地对她说了这句话。
谢璃很惊讶，也很好奇——阎文嘉到底有什么办法，收拾她那个卑鄙无耻的前老板呢？
阎文嘉说这句话的那天傍晚，带回了一副被打断镜框的眼镜回来，虽然破了，但谢璃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她前老板的眼镜。
“我到处打零工，认识不少血气方刚、不爱读书的小年轻，我把你的事情跟他们一说，他们就义愤填膺地挥起拳头。然后他们就戴好帽子和口罩，跟我堵在了那人渣回家的路上，给他拽到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巷道，把他打成了这样！”
阎文嘉打开手机相册，给谢璃看了一张照片，是那前老板被打得连上了二斤发胶的发型都乱了的样子。
谢璃又爽快，又惊讶：“你……你们真的动手了？”
“不然呢？我们这种没有文凭、靠体力挣钱的人，可不怕进去坐坐，反正对我们影响也不大，就算在大街上被他认出来也没事。”
……
这个故事，小茜听起来心里暖暖的，双眼亮亮的。
“璃璃，你这个姐姐也太好了吧？”小茜充满艳羡之意，“有这样的姐姐真幸运，她会守护你一生的幸福。”
谢璃离开了餐桌，那天阎文嘉带回来的破眼镜，她到现在还用一个漂亮的礼盒装着作留念。
此刻她将这个珍贵的盒子打开，将残破的眼镜展示给小茜，仿佛是在展示什么荣耀。
“她是为了让我吃饱喝足，自己去吃上一桌剩饭的人，她是为了我愿意承担进橘子风险的人。她可以为她的家人，做最卑微的事情，与最勇敢的事情。”
“所以璃璃，你是今天看到卡卡为演戏吃了一口馊饭，想到你的姐姐是了吗？”
——
《风萋萋》拍摄地点。
这天要拍的剧情是：女主角择渊发现了那个暗通碧海妖王，泄露师门秘笈给妖族的人，居然是每个师尊都如此看好的大师姐墨蕖。因为墨蕖的所作所为，不仅让碧海妖王变得更难铲除，还破坏了师门那几个重要结界里的秩序，好几位在结界里修行的老师尊，也因此受到影响，他们修为大减，受得内伤。甚至还有一位老师尊，被墨蕖间接害得卧病不起。
择渊找到证据后，气呼呼地冲到了墨蕖和小豆的秘密基地——那座湖心的长亭，质问了墨蕖一番。
本来择渊只是想看到墨蕖能认真地反省自己，可是墨蕖面对这么多如山铁证，不仅没有太多悔改之意，还指责起了师门的许多不合理制度，所以择渊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甩了墨蕖一耳光，并骂得更加严重。
但择渊这一耳光之后，墨蕖还是拒绝纠正自己的思想。
“墨蕖，你看看你如今做的这些事情，还配得上我们这一声‘大师姐’，配得上满门十多位师尊，对你多年的栽培与期望吗？”
面对择渊的审判，墨蕖不以为然，她甚至都没有正眼看择渊，还和小豆一边若无所事地安然调情。
与小豆调完那个情，墨蕖才一脸傲慢地看向择渊：“呵！我配不上这一声‘大师姐’，有些人就配得上一声‘师尊’了吗？瞧瞧这个嘴上说着代表六界一切至高道义的御凌宗，掀开那一块块遮羞布看看，不过是杂种和败类凑一窝！
“把一个个赤子之心的年轻人招进来那天，说着宗门会保证每一个人的努力不白费，但实际是什么样子，择渊你自己也看得明明白白——在御凌宗，每个修为不够高的弟子，都是那几个师尊为了自己成仙而使用的祭品！
“嘴上说对每一个弟子都公平公正，背地里只让修为最高的弟子继承秘籍，其他全部在暗中榨取修为，用来滋润那几个所谓的大师尊。”
现实中的阎文嘉，从来都没有像墨蕖这样轻蔑傲慢地说过话，所以这段戏对她来说还是有难度的。但rebecca的原生脸在演这种戏的时候就是优势十足——她作为路人和粉丝公认的青春型御姐天花板，只要语气不客气一点，骄傲而不可一世的感觉就出来了。
墨蕖说这番话的时候，嘴角一直挂着轻蔑的浅笑，择渊现在作为整个御凌宗唯一能主持大局的人，当然要给这种思想不正的成员一点颜色看看。
但御凌宗好几位大师尊的丑恶面容的确已被揭示，墨蕖说的话确实有一部分是对的，择渊一时之间也无法反驳这种躲在事实背后的谬论，她一气之下，只能给了墨蕖一耳光。
在开演之前，阎文嘉就嘱咐整个剧组——她不会用替身，让饰演择渊的女演员真正地打出那个耳光。
但rebecca毕竟咖位太大，粉丝还战斗力极强，“择渊”还真的有点不敢打，但阎文嘉坚持要她真打。
所以演的时候，“择渊”就底气不大足地打出了这个耳光，但“择渊”现实中对“打女顶流耳光”这事的担心，也确实很符合戏里那个一时无法在道理上完全说赢墨蕖的择渊。
因此“择渊”也演出了导演想要的那种，果断干脆中又带点儿忌惮和理亏的样子。
打完这个耳光后，择渊愣了一会儿，继续说起了自己的台词：“眼下整个御凌宗人心涣散，我是决不能让你这样的人让这局面雪上加霜！你虽法力高强，但被碧海妖王下过傀儡咒后，也应修为大减，所以我造的这个结界，你一时半会儿肯定出不去。小豆，你是要跟我走，还是随她一起做囚徒？”
不等小豆回答，墨蕖便目光狠厉道：“御凌宗对我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囚禁之所，甚至是一片肮脏之地，有损我们的高洁。”
择渊不想和墨蕖理论了，她给整个湖设下了结界，让墨蕖与小豆困在其中。
虽然在这段和择渊的对手戏里，墨蕖一直是虚弱在养伤的状态，还需要小豆的悉心照顾，但这不过是她掩饰自己的方法。
择渊走后，墨蕖从小豆的吊床上站了起来，虽还是面无血色气息无力的样子，但择渊留下的结界，还是为她稍微一施法就破之。
接下来的剧本，是墨蕖和小豆离开了御凌宗，彻底断了和以择渊为代表的主角团的联系，并创建了另一个新的宗门。
至于墨蕖和小豆后续到底还有怎样的故事，《风萋萋》这部剧是不会再多作陈述了，但如果网友们的呼声足够高的话，本剧剧组不介意在不远的未来给墨豆cp拍个续集。
这场择渊和墨蕖的对决戏，本来难度偏高，但在每个参与演员的努力下，成功“一镜到底”。
在打完那个耳光后，摄像师们把机子挪开，“择渊”是真的开始腿抖冒冷汗。
因为“择渊”面前的rebecca，看起来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她不知道自己那一巴掌，到底会对rebecca产生什么影响。
“你，你不要紧吧？”她面露惊恐之色。
“我没事。你也脱掉这衣服休息一下吧，最近秋老虎太热了。”阎文嘉的脸上还有一片淡淡的红，语气却很轻松，一边回答一边将戏服的外套脱掉，把助理手上的小电风扇拿得更近一些。
阎文嘉爽朗笑着，重复了好几遍“没事没关系”，“择渊”的心里才稍微轻松了一些，回她的助理那边补妆去了。
休息一会儿后，阎文嘉遵从导演的指示，去跟着动作指导老师练习一下仪态和动作。
这是戏外练习，阎文嘉在这三十五度的炎热天气里，选择穿着短袖短裤。
“你摔跤了？”动作指导注意到了她腿上那块大大的淤青。
“今天早上从宾馆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当时很痛，现在不痛了。我们开始练习吧！”阎文嘉微笑道。
“既然你自己都觉得不影响，那我们就马上开始吧。”指导先自己做了一个难度很高的动作，给阎文嘉作示范。
阎文嘉感觉这动作看起来不难，就也不做任何过渡，就直接模仿，然后就没有把握好平衡，眼看她就要摔倒了。那动作指导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抓住她的衣角，另一手扶住她的肩膀，这才没有摔倒。
她站稳之后，竟然迅速喷出了一口鲜红，直接把自己的短袖和旁边的那堵白墙给染红……
动作指导都吓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