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为争男人而杀婢的女人16
何母都要被气笑了，在她看来，平哥儿完全被余幼微迷住了，父母都被他抛之脑后，他长大后就没有跟她顶过嘴，如今为了余家丫头，都不顾孝道了。
“就凭你现在对待娘的态度，你为了她竟然顶撞娘!你为了她竟然连孝道都不顾，娘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一个女人，一个还是小丫头的女人迷得魂都没了，迷得都忘了你自己是谁!!!”
“娘——”何宁之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娘，不是这样的，孩儿不是故意顶撞你，都是我的错，跟余姑娘没有关系呀!她都不知道孩儿喜欢她。娘——”
何母气得直呼何宁之的名字：“何安!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为了一个女人下跪，对得起爹娘吗？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你太让娘失望……咳咳咳……”
何母说到这里，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脸都红了。
“娘，你没事吧!”何宁之连忙惊慌地过去拍打何母的背，不停地给何母顺气。
何母捂着手帕咳得好似肺都要咳出来了，等她终于不咳了，拿开手帕，上面竟有点点血迹。
“娘——”何宁之见状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何母却还不放过何宁之，紧紧抓着他的手说：“平哥儿，你答应娘，娶惠娘，忘了余家那丫头，好不好？”
“娘，我们先不说这些，孩儿先给你找个大夫。”何宁之扶着何母坐到椅子上，抽出手，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平哥儿！”何母气得又是一阵咳嗽。
何父听说何母又咳血了，一边让平哥儿去找大夫，一边进书房去看何母。
李惠娘也忙跟着一起进了书房。
何父见何母脸上泛着不健康的潮红，嘴唇却是青色了，心中一紧。
“怎么样？是不是今天累着了？”
何母摇摇头，刚才咳了太多，嗓子不舒服，不想多说，只说了三个字：“我没事。”
李惠娘见机，立即给何母倒了一杯水。
何母喝了水，感觉舒坦多了，再次感慨，还是惠娘好，平哥儿都没有惠娘贴心，也更坚定了让惠娘做自己儿媳妇的决心。
何宁之跑出去的时候，恰巧在巷子里遇到余幼微。
“宁之，你跑那么急干什么？”
“幼微……我，我娘的病加重了，不说了，我得去找大夫。”何宁之想到刚才种种，压下心酸，现在最重要的是娘的病。
余幼微仔细翻翻原主的记忆，实在没有何母去世的具体日期，只有个大概，似乎就是前后这几个月。
余幼微想到原主的愿望之一，让何宁之幸福。
他娘的病除非有灵丹妙药，否则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没有根治的可能，只能靠养。她没办法救何母，但是可以借机多给何宁之跟何父一些赚钱的机会，让他们不至于因为经济原因而失去亲人，让自己留下遗憾。
像何母这种病，看大夫已经是家常便饭，大夫也对何母的情况了如指掌。
“大夫，我娘又吐血了。”
“前段时候不是见好吗？怎么又吐血了？这次严重吗？吐血多吗？”
“不多，是咳血!”
“要好好养着戒骄戒躁，保持心情舒畅……”
何宁之想到自己把母亲气病了，内疚的情绪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着他，让他几乎透不过来。
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他想不通，之前幼微来家里的时候，母亲笑脸相迎，对她的态度和蔼可亲，看起来明明挺喜欢她，为什么现在又如此坚决地反对他娶她？
他算了算惠姐姐来家的日子……是不是说，他考完童生试的时候，爹娘就有意为他安排这门亲事了？可是爹明明答应他，只要他考上秀才就去余姑娘家提亲的。
当务之急，只能先稳住母亲，让她的病情稳定下来。何宁之唯一庆幸的是余姑娘对此一无所知，没有给她增添烦恼。
大夫再次交待了一些什么保持心情舒畅之类的话，连药方都没有改就离开了。
何宁之知道自己这次犯下大错，大夫走了以后就自觉地来到书房老老实实地跪着。
何父见何母睡下了，松了口气，对一直周到照顾何母的惠娘说：“你今天也累坏了吧？早点休息吧，这里交给下人就行，今天辛苦你了。”
李惠娘红着脸说：“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何父疲惫地回到书房，一眼就看到何宁之正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何父不解地问。
何宁之低下头：“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顶撞娘，娘也不会被我气得又病了。”
何父有些生气：“明知道你娘的身体不好，你竟然还敢顶撞她？你跪多久了？”
“不到半个时辰。”
“那就再跪半个时辰，好好反醒一下。”
“是!”
何父这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因为什么起了争执？”
何宁之就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一了遍：“爹，我真的不想娶惠姐姐!你明明答应让我娶余姑娘的。”
“当初我跟你娘提起你的亲事，你娘说余姑娘太厉害，你又用情太深，怕你将来夫纲不振什么都要听余姑娘的。原本我还想你娘是不是危言耸听，现在看来，你娘是对的。”
“爹——”何宁之猛然抬头。
“平哥儿，还是听你娘的，娶惠娘吧!”
何宁之早已泪流满面：“爹，孩儿一想到不能娶幼微，就像被人挖心挖肝一样难受。孩儿这一辈子都会遗憾，就好像爹你考不上举人一样遗憾。”
“放肆!”何父气得大拍桌子。
他没想到何宁之会拿他的伤口来打比方，这简直是直戳他心窝。
“你在威胁我吗？你是不是也想把我气吐血。”
“孩儿不敢!”何宁之连忙磕头，他只是说出了他心里最真实的感受，不明白为何父亲如此生气。
“父亲息怒，孩儿句句肺腑!绝对没有冒犯父亲之意。”
何父都快被他气笑了，如果不是了解自己的亲生儿子，他都以为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行了，我也不想听你的‘肺腑’了，总之，你就是不顾你娘的身体，不顾我们的反对，执意要娶余姑娘是不是？”
“爹!余姑娘样样都比惠姐姐好，孩儿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不同意孩儿娶余姑娘，再说，余姑娘会不会答应孩儿都不一定呢……”何宁之说到这里更加心酸了。他在这里为了能跟心爱的姑娘在一起努力抗争着，而心爱的姑娘却还没有答应跟他在一起!
何父听了何宁之的话，哭笑不得，竟然对儿子生出几分怜悯和同情。
门外，李惠娘放轻脚步，转身离开。
一切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人发现她走，也没有人发现她来。
何母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又一朝回到解放前，她也没有精力再去逼儿子，也怕真把儿子逼得跟自己离了心，关键是余家丫头还什么都不知道，她年岁也还小，任谁也说不出是她勾引她儿子，反而可能会说她儿子觊觎那丫头，想想就糟心。
说曹操曹操就到，李惠娘进来说余姑娘听说她病了，特意来看她。
何母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余幼微。
她摆摆手说：“你就说我睡下了，让她回家吧。”
李惠娘看着何母一脸不耐烦，便没再多说。
李惠娘回到待客厅，不着痕迹地端详了一遍余幼微。上次见面，她没想到这小丫头是何宁之的心上人，便也没太注意，毕竟她年龄还小。如今仔细看看五官，的确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一定是个国色天香的佳人。
李惠娘对自己的容貌一向有自信，如今看了余幼微，心里倒生出几分嫉妒。
“余姑娘，抱歉让你久等了，表姨正在房里呢，你跟我进去吧。”
余幼微不疑有他，提着礼物跟在李惠娘身后。
何母正在喝药，抬眼瞥见余幼微，惊诧之下，被口里药呛到了，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惠娘连忙走过去，给何母顺气，快速开口说道：“表姨，余姑娘来看你了。”
何母看着李惠娘，眼神明显就是在表示为什么余幼微还是进来了？
李惠娘背对着余幼微，对何母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何母立即明白，这是余姑娘执意要进来。想到这里，她就更不高兴了。
余幼微刚进门，没有看到两个人的眉眼官司，而是像往常一样，热情地说：“伯母，那天偶然碰见何宁之，才知道您病了，这么久才来看你，真是不好意思。”
何母沉着脸，说道：“来者都是客，余姑娘既然非要来看望我，那就坐坐吧。”
余幼微愣了不到一秒钟，又马上恢复笑脸，心里却在疑惑何母为何是这样的态度？
“伯母看起来好了很多。”余幼微客套地说着。
何母冷笑了一声，“我是外强中干罢了，每天再这么多折腾几下，我看我很快就要去见阎王了。”
余幼微不知道何母是针对自己，还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情绪不好，所以不想费心客套敷衍，这时候抬出长辈是最安全的。于是她说道：“我娘最近在忙书斋的生意，实在走不开，这才让我来看看您，这里是我娘为你准备的补品，正适合伯母补身，伯母你好好休息吧，我这就回去了。”
何母点点头，说道：“替我好好谢谢你娘。”
“伯母你早日养好身体，回头我再来看您。”
“惠娘，你去送送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