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为争男人而杀婢的女人9
这个时候门槛都很高，至少有二十厘米，余幼微看到他的“惨样儿”其实很想笑，但是得忍住!
平哥儿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风中传来他的声音：“我先走了，有事帮忙再来找我……”
余幼微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个少年真有意思，呆萌呆萌的。
何宁之回到家的时候，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下去。他满心都是懊恼，每次跟幼微的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他都会出丑，上次撞墙，这次摔倒，他的丑态都被余幼微看了去，她更不可能喜欢自己了吧？
那个跟她相谈甚欢的“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但是谈吐行止都风度翩翩，她一定喜欢的是那样的男子。
何宁之想到这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平哥儿，你站在院子里干什么呢？怎么不进屋？”
何父刚回到家，就发现自家儿子傻呆呆在院子里吹冷风。
何宁之回头见是父亲，慌忙说：“没什么，我也刚回来，我这就进屋。”
“等等!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何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表情严肃。
从小何宁之长得就瘦，当初他一心科举，就把他送到学堂里开蒙，还是夫人发现儿子越来越沉默，身上还有总带着伤，追问之下，才知道，学堂有几个长得壮的孩子总喜欢欺负他。何父当时气得不轻，直接去找老师理论，老师打了那几个孩子的手板，但是私下里，他们还是会欺负他。何父一气之下，就自己教何宁之了。
何宁之听见父亲的问话，茫然道，“没有啊？父亲为何如此问？”
何父见儿子的表情不像是装的，稍稍放心：“那你为何衣衫散乱，都是尘土，好似与人打了一架？”
何宁之马上明白过来，他不好意思地说：“我从幼……从余姑娘家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她家大门槛绊倒了，摔了一跤。”他又画蛇添足地来了一句：“是我自己走得太急，不怪余姑娘。”
何父说：“你自己走路不小心，你还想怪余姑娘？”
何宁之慌得更是语无伦次：“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怪余姑娘呢，我是怪我自己。”
见儿子的样子，何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喜欢余姑娘？”
何宁之没想到会被父亲直接挑明，承认怕影响幼微的名声，否认又怕父亲当真，以后谈亲事直接不考虑余家，那他就悲剧了。
何父见状斥道：“大丈夫不要优柔寡断，更不许做这种忸怩之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干什么瞻前顾后的？”
何宁之咬了唇，深吸一口气说：“孩儿的确喜欢余姑娘，余姑娘冰清玉洁，是孩儿自己恋慕她，她年纪还小也不知道孩儿的龌龊心思。所以，父亲想骂就骂孩儿吧，别对余姑娘有偏见，传出去有损她的名声。”
何父心里对何宁之的解释非常满意，知道儿子是有主见有成算之人，还能想着维护余家姑娘的名节，可见是真的喜欢那姑娘。
不过，他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只是说道：“你知道分寸我就放心了，年轻人易冲动，余姑娘还小，假如她长大一些，你还喜欢她，为父就去给你提亲。”
何宁之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激动地问：“真的吗？父亲不诓骗孩儿？”
“你看为父何时食言过？”
何宁之心花怒放，高兴地蹦了起来。
“不过……”
何宁之心中一懔，立即乖乖站好。
“不过你得考上秀才，我才能去给你提亲。你一无恒产，二无恒财，三无功名，你拿什么去娶人家姑娘呢？本来咱们家也算小有家资，但你母亲这么多年的病花了个七七八八，家里两亩地你我都不会耕种，收的地租也仅勉强糊口而已。我每日所赚除去开销也不剩多少了。到时我会把这两亩地卖了给你当聘礼，但娶妻之后你自己如何养家糊口呢？”
何宁之原本美得如同飘在云端的心境，忽然被这些沉甸甸的话语一点点压回了现实。
喜欢是一种心情，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却必须面对一日三餐，柴米油盐。
“父亲，你放心，哪怕不睡觉我也一定会努力早上考上秀才。”
“不睡觉可不行，还得劳逸结合，不然你生病了，难道要余姑娘嫁过来，像我照顾你娘一样的照顾你吗？”
一番话带来的现实杀伤力，让何宁之的眼泪快流下来了。
他从前脑子里一心只有圣贤书，顺便再装点风花雪月，如今，父亲把生存的压力告诉他，也想让他早日长大成人。
何父之前想让儿子专心读书，轻装上阵，不想让这些生活的压力影响他的学业。但看他这些年学业无成，反而还有闲情逸致喜欢姑娘，他就不得不给他加一些负担，让他早日成长。
何宁之握紧拳头，宣誓般大声说：“父亲放心，我一定行!”必须行，他在心里说。
何父拍拍他的肩膀。
何宁之见父亲要走，连忙叫住他：“父亲等等，这些金银给你。”
何父看着儿子手里的巨款，严肃地问：“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我跟幼……余姑娘赚的。前两天我不是跟你说过要去帮忙吗？这些就是余姑娘给我的工钱。”
“你们干了什么赚了如此多的钱？即使是工钱这也太多了……算了，你跟我到书来，仔细跟我说说。”
何宁之老老实实跟在父亲身后。
进了书房，他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在说到当时盛况的时候，他双眼放光。
“父亲，你不知道幼微多厉害，护国寺外那个八角亭都被学子们围满了。大家讨论诗词的、冥思苦想对对子的……对了，我还看见好些个国子监和太学的学生，锦衣华服的官家公子也有来凑热闹的。”
“那么人……没出乱子吧？”
“没有!幼微说了，宵小之徒一看这些学子，就不敢来闹事了。”
何父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银锭和金锭，问道：“余姑娘给你这么钱，她自己也没少赚吧？”
何宁之想也没想地说：“我还赔她去柜坊了，光在柜坊里就存了五百多两，她自己还留了几十两备用……不过这些钱也不一定会剩多少，因为幼微承诺会把今天大家作的词效法《兰亭集》，也出一本《八角亭集》。”
“什么？!”何父瞳孔一缩，惊得站了起来。得知余幼微赚了别人十几年也赚不到的钱，他还只是赞叹，但听到她小小年纪要出一本词集……他心里只剩下震惊。
“此女非常人也!”何父不禁喃喃。
何宁之骄傲的说：“当然，幼微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没再称呼余姑娘。
何父原本对这亲事还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现在听了儿子话，只剩下百分之十都不到了，这样有能力又厉害的姑娘，甘愿过平凡的生活吗？不是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自己儿子的资质自己了解，没有比他强多少，他这一辈子也许就止步秀才了，儿子撑死了也就能考个举人。
那姑娘今天的举动想必已经入了很多人的眼，她如果有心，攀个高枝不是难事。
何父看着傻乐的儿子，从前欣慰他本性纯良、为人正直，现在却怎么看怎么傻乎乎的。
“行了，别高兴太早，为父即使帮你提亲，也得人家同意，亲事才能成。你没事都争取一下余母和余姑娘的好感，比方都愿意，亲事才能水到渠成。”
何宁之见父亲如此鼓励自己，乐呵呵地应了，脑海中已经开始想着找什么借口再去余家。
何父在书房坐了片刻，就来到余母的卧室。
余母病得太重，何父平时都在书房休息，忙完了工作就去看看余母。
“张妈，今天夫人身体怎么样？”何父刚要进门，正好遇到出来倒垃圾的婆子。
“还是老样子。”
何父点点头走进屋。
“老爷，你回来了。”何母看到何父，露出一个笑脸。
何父温柔地说：“嗯，都让你别看书了，你怎么又偷偷看上了，大夫说你不能劳神。”
何母笑着说：“好，听老爷的。”说着就把书放到了一边。何父知道，自己走了，她还是会继续看的。
“我想跟你商量一个平哥儿的亲事。”何父开门见山地说。
何母惊讶极了：“平哥儿才十四岁，还有六年才到弱冠之龄，现在不急吧。”
何父笑着说：“他自己看中了余家姑娘，想先订亲。我想早点订亲也好，这样他就能全心全意准备科举。”
“老爷很满意余家姑娘？”
何父说了余幼微帮何宁之赚了二三十两银子的事。
何母轻咳一声，道：“余家姑娘是个好姑娘，可是跟平哥儿好像不太合适。”
何父诧异，他完全没想到妻子会拒绝，而且理由如此奇怪。
“既然都是好姑娘，好小伙，有什么不合适的？”
“老爷，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余姑娘幼年丧父，这点已经很不吉利了。你知道前几天我见过余姑娘了。她说话爽利，是个要强的姑娘。我们平哥儿性子太软，我担心平哥儿娶了余姑娘，会被余姑娘完全拿捏，平哥儿夫纲不振啊!”
“这……”何父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对现在的人来说，夫纲不振是个很严重的问题。纵然余姑娘哪里都好，可是儿子一辈子都被一个女人拿捏的话……
“你的考虑也对，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