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五章
九凰思忖了片刻才道：[去。]
主角不可能莫名其妙来找她, 应该是有什么目的，只不过白鸾笙在这里，他不方便说才离开, 就让她看看他想做什么。
因为想着这件事，所以她暂时没使唤白鸾笙给她跑腿干什么, 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还道：“本神明日要去天机阁, 你暂时不用来侍候了，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白鸾笙眸光微闪了一下，低声应了一声“是”。
虽然明日不能折磨他了，但还有后日大后日, 九凰特意让宫女去嘱咐御膳房她后日要吃的菜，基本都是以他不爱吃的食材为主。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日, 用完早膳的九凰踏着早晨的阳光往天机阁而去。
天机阁在皇宫的外围一带，她又拒绝了乘坐轿撵, 所以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天机阁外头。
它大概是皇宫里头最高的建筑，足足有五层高，但风格与皇宫的奢靡不一样, 砖瓦以青白色为主, 很是雅致。
国师大概早就在等她了, 几乎她刚在门前站定时对方就推门出来了, 笑着道：“祭司大人来了，请进。”
他以笑脸相迎, 但九凰要维持自己的人设，自然不会回他笑脸, 仍是一脸冷漠的模样，“嗯。”
见她现在还是这个态度，国师的眸色深了深, 旋即一脸正常地先带她在天机阁的各个地方巡查了一圈。
敌不动，我不动，他什么都不说，九凰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跟着他到处看。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五楼，正在整理星象仪盘的道童对二人行了个礼，默默退了出去。
看着这里摆放着各种占卜的东西，九凰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系统，[你昨天是不是说了原主和主角有关系，是什么关系？]
系统：[两个没有血缘的异性，你猜是什么关系。]
九凰：[……，呵呵。]
知道宿主已经猜到了，系统又多解释了几句，[主角有他的真命天女，但他的桃花也是真多，而原主就是其中一朵，但由于原主死得早，又是桃花里最好看的，还算是主角的白月光呢。]
九凰：[因为永远也得不到了是吧？]
系统：[是的呢宿主。]
这个世界的剧本虽然最后的走向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前期的主角也是真渣，当着真命天女的面撩了一朵又一朵的桃花，人家姑娘爱上了他，他却还是觉得无比空虚，最后才醒悟自己最爱的人是真命天女，然后狠心抛弃了喜欢过的姑娘，和真命天女欢欢乐乐大结局。
九凰还是一声呵呵，这个时候国师看到了什么东西，走过去将那本书拿了出来，笑着道：“昌平郡王府的二公子数日前来过天机阁，不想竟把书给落下了。”
二公子就是主角明面上的身份，也是和原主姜楚楚有牵扯的人，所以九凰知道他在试探自己，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地道：“哦。”
她的反应过于冷淡，国师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又将书放了回去，转而问起了她有关天象的事情，“近日我观测天象，发现紫薇星有暗淡之兆，不知祭司可知缘由？”
九凰：“大概是因为近日京城闹鬼，天象有所警示。”
他在那儿瞎扯她也瞎扯，而且专挑他想隐瞒的东西，看他能撑到几时。
国师的神色微不可见地一僵，却只能顺着她的话题道：“那不知祭司对闹鬼一事如何看？”
九凰：“当然是用两只眼睛看。”
系统：[噗哈哈哈，宿主你这个回答也太敷衍人了吧。]
国师僵笑一声，“祭司大人说笑了。”
他非要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九凰可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仿若刚才玩笑一般的话没有说过一般，冷着脸道：“京城闹鬼一案如何，国师大人不该是最清楚的吗？”
国师已经不愿再笑了，但对方又没有明说，他只能强撑着道：“此事连十二监的人都查不出来，我又怎会清楚，祭司大人真爱开玩笑。”
九凰：“好吧，我确实是在开玩笑。”
如果这样想他能开心一点的话，那就让他如此以为吧。
对方已经把天聊死了，国师打消了再试探下去的念头，转而道：“三日后是京城的百花会，祭司大人可要好好待在宫中清修，免得鬼怪缠身。”
虽然不知道他说这个的用意，但九凰可不准备顺他的意，“本神要做什么，你管不着。”
猜到国师应该不打算暴露什么了，九凰也懒得多待，“本神想起还有事情要处理，便不多留了，国师大人自便。”
说完她就直接离开了。
国师没有送人，站在窗前看着对方的身影远去后才道：“出来吧。”
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女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也跟着国师看窗外，看了一会儿后才问道：“大人不准备将她收至麾下吗？”
国师面上一丝笑容都没有，“她身上谜底太多，不可轻举妄动，再多观察一段时间。”
明明十来天前还会用软软的音调喊他筠哥哥，现在却变得如此冷漠，他不清楚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所以暂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得确定她不会威胁到自己后再说。
女子有些不解，“那您还提醒她？”
百花节他们有重要的行动，可能会伤及无辜百姓，若是姜楚楚出宫去玩耍，确实有牵扯到她的可能性，丢了命也是有可能的，此等危险不定的人物死了不是更好吗？
国师的神色突然就复杂了起来，“我不想伤她，先留着吧，而且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处。”
一听这话女子就知道国师那颗怜香惜玉的心又开始泛滥了，虽然有些生气，但她也只能听话。
此时的系统也在跟九凰说着有关主角的事情，[方才女主就躲在屏风后，他们正在商讨该不该要了你的性命，女主的意思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但主角怜爱自己的白月光，不忍下手。]
九凰：[那我真是谢谢他了。]
系统：[听他们那话的意思应该是要在百花会搞事情，宿主你到时候要出宫吗？]
九凰也没想好，但是，[如果发布任务有奖励我就去，没有就算了。]
如果可以她想在这里窝到天荒地老，一点儿都不想出去。
系统对她的这个思想进行了斥责，[宿主你的功利心也太重了吧，万一主角要伤害百姓呢，你难道不该如天神下凡一般去拯救他们吗？怎么可以如此消极呢？你以为总系统会助长你这种不正之风……]
它的话还没说完，任务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叮，随机任务发布，请宿主三日后出宫参与百花会并保障无一无辜之人伤亡，任务完成将获得随机丰厚奖励。]
系统：[……]
九凰：[喽，你们总系统在助长我的不正之风。]
而且发布的还是随机任务，意思就是说她完不完成都无所谓，完成了有奖励，完不成也没有惩罚，虽然正式的任务也没了惩罚，但两类任务的含金量还是不一样的。
系统：[哼。]
总系统帮着宿主欺负它，它生气了，三个时辰内都不想搭理宿主了。
对突然傲娇起来的小系统九凰只是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今日是她有事情，次日是白鸾笙有事情，她刚坐在膳桌前，没等到白鸾笙来，倒等来了一个脸生的小太监，“贵妃娘娘，十二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督公处理，他特意叫奴婢来告知您，说是等忙完之后再来琼华宫侍候。”
说到侍候二字时小太监的神情有些奇怪，因为想到了自家督公当时的神情，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玩具一般，脸上都是愉悦的神情。
人家既然有事情忙九凰也不可能叫人将他硬拉过来，所以摆了摆手，“我晓得了，你退下吧。”
小太监微微弯腰，“是。”
待殿中只剩自己后她问系统，“白鸾笙又去忙什么了？”
系统：[百花会也会有周围城池的百姓过来，鱼龙混杂，是个搞事情的好时候，反派boss自然也清楚这一点，肯定会叫防守的人疏于防范，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九凰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确定不是叫人加强防范吗？”
命人疏于防范是个什么鬼！
系统：[宿主你没听错，就是疏于防范，他可是反派boss啊，又不是主角，怎么可能做好事，事情闹得越大他指不定还越高兴呢。]
九凰整个人就是不敢置信的状态，“难道皇帝也任由他这样乱来？”
系统：[是的宿主。]
更准确来说皇帝根本不管这些事情，一门心思扑在他后宫的美人身上，任由反派boss瞎折腾。
九凰：“……，百姓有这样的皇帝，估计也是真服气。”
怪不得朝堂十二监当道，合着皇帝真的什么都不管，跟被架空也没什么区别了。
代入到百姓视角忽然就有点儿血压升高怎么办。
连舒了好几口气的她立马打开了自己的衣柜，开始为百花会做准备。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百花会当天，九凰可没打算明着出去，换了一身颜色暗淡些的衣裙，又戴了面纱，她才偷偷摸摸从人少的宫墙翻了出去。
整个京城都被花香给包围了，家家户户门前都摆放着一盆开得正好的花，姹紫嫣红，好不美丽。
出了主街有一个面积宽广的湖泊，名为奉阳湖，岸边是卖各种零嘴小玩意儿的摊贩，湖中则是三三两两的画舫，还有几艘插满了鲜花的花船，在一众船只中无比显眼。
九凰在等摊贩给她切糯米做的糖糕，系统就在给她解释，[湖中的大多数船都是京中各家达官贵人包的，那几个花船则是京城中几个有背景的花楼包下的，漂亮姑娘老多了，而且各个身怀绝技，今晚她们便要在湖中心的阁楼中进行比拼，选出百花娘子。]
九凰已经隐隐听到了花船上传出来的管弦丝竹之声，其中还夹杂着女子娇媚的歌声，撇去歌词不谈，还是很好听的。
[百花娘子是用来干嘛的？]她顺嘴问道。
系统：[大概就是有机会入宫为妃，改变自己的命运吧。]
毕竟皇帝是出了名的好色，百花娘子比拼的可不止是才艺，最重要的还是容貌，前几年的百花娘子基本都进了宫，虽然因为出身风月位份不高，但只要不搞事情，以后也算是衣食无忧了，不用再过一双玉臂万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生活。
此时摊主总算是弄好了九凰的糖糕，还不好意思地跟她道歉，“真是抱歉，让娘子等了这么久。”
九凰看了一眼摊主背后背着的女娃娃，露出的眼睛中带着淡淡笑意，“没关系的。”说着她还提醒了一句，“孩子睡着了，小心一些别让她摔了。”
摊主闻言立马看向了身后，果然看到女儿已经熟睡的小脸蛋，她面上不由自主露出了慈母的笑容，然后跟九凰道：“多谢娘子提醒。”
九凰没再说什么，拿着糖糕找了个可以坐的位置，边吃边看着热闹的湖面。
吃的正开心呢，一只色泽极白的手忽然伸了过来，被吓一跳的九凰手一抖，还没吃完的糖糕就从糖纸中滑了出去，直直地落到了水中。
她立马面无表情地看向了手的主人，用一种“你死定了”的眼神看着他。
在各色灯火下白鸾笙的面容有些模糊，他默默捻起掉在九凰发上的柳叶，然后才道：“我不是故意的。”
九凰：“赔我。”
他是不是故意的重要吗？重要的是她的糖糕被他吓得掉进了湖里，今天他不赔她十份她跟他没完。
系统的关注点不在糖糕上，[宿主你穿的衣服颜色这么暗，坐在光线不好的小角落里，还戴着面纱，反派boss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你，眼力了得啊。]
它的语气惊讶极了。
九凰没搭理系统，跟着白鸾笙又回到了方才卖糖糕的摊子前。
摊主为了更方便一点，已经将睡熟的女儿放到了手旁的竹篮中，见九凰又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人，有些讶异地问道：“这位郎君是娘子的夫君吗？”
见过的夫妻不少，他们给她的感觉很像夫妻，但这位娘子明明梳着未婚发型，这又是怎么回事？
九凰立马否认，“不是，他是我弟弟。”
摊主瞬间惊讶地瞪大了眸，看了白鸾笙好一会儿，然后才道：“娘子的弟弟生得很高大嘛。”
就是长相有些阴柔，而且皮肤太白了，有点儿像小白脸。
但这话她就只敢在心里想想，说出来就得罪客人了。
被占便宜的白鸾笙目光停在九凰有些得意的眉眼上，也没有否认。
见他不否认的九凰瞬间就来劲了，笑眯眯地道：“我这个弟弟十分敬重姐姐，晓得我爱吃你家的糖糕，所以特意又带着我来买了，是不是啊，弟弟？”
白鸾笙：“……”
摊主闻言就给九凰切了一块新的糖糕，递给她的同时就见那个长得像小白脸的弟弟将一块碎银放到了她的摊子上，而且终于开口了，“不用找了。”
摊主可不敢收，在自己的荷包中搜寻着，“不行的，糖糕就几个铜板而已，这太多了，得找的，……”
话没说完她无意间一抬头却发现摊子前的两个人已经离开了，只能无奈地将碎银收了起来，心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
那位娘子的弟弟虽然沉默寡言，但确实敬重姐姐，还给姐姐买小零嘴，真好。
九凰又回到了方才的小角落里，继续吃糖糕。
白鸾笙在她对面的石头上铺了一块手帕，然后坐下来看着她吃。
九凰默默翻了个白眼，不管他，只吃自己的。
见她不跟自己说话，白鸾笙便先开口了，“这糕点很好吃吗？”
本以为他会问自己为什么出宫的，没想到他第一个问题会问这个，九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好吃。”
白鸾笙眨了眨眼，“我能尝尝吗？”
闻言九凰立马就转了个方向，护着手中的糖糕道：“不行。”
白鸾笙略有些失望，“好吧。”
系统忍不住了，[好歹是反派boss付的钱，宿主你就别护食了，给他一口嘛。]
九凰：[那也是他先把我的糖糕弄到水里的，怪我吗？]
而且摊子就在不远的地方，他想吃不会自己去买吗？非得抢她的，难道是抢来的更好吃吗？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看着他微低的眉眼，她还是心软了，从边角处撕下一小块儿喂到他嘴边，“就给你尝这么一点，多了没有。”
看着她用手指轻捻着的褐色糖糕，白鸾笙微怔了一下，然后才张嘴咬了下去，舌尖无意间触碰到了她柔软的指腹，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有种莫名的冲动，很想继续咬下去。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默默直起了腰。
他方才那么想吃，九凰还是有些好奇他的感觉，“如何？味道好吃吗？”
唇中蔓延着一股甜滋滋的味道，白鸾笙选择了实话实说，“太甜了，难吃。”
九凰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你不爱吃甜的还非要尝，你就说你是不是有病？”
如果是别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此刻早就开不了口了，但她很奇妙，他喜欢她跟他说话的模样，骂他的模样就更喜欢了。
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着，九凰莫名就有种瘆得慌的感觉，尤其是看到他不但不生气，眸中还出现了几分笑意，更瘆人了。
摸了摸突然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她有些无语地问道：“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白鸾笙的眼神瞬间就亮了，压着满心的期待道：“确实有话想说。”不等九凰问，他便睁着如星辰般耀眼的眸子问道：“就是你骂我的语气可以更严厉些吗？”
九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