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小将军是想把我的房间改成藏宝阁?”谢清忍不住笑着问,“那我可就没地儿住了。”
庄安抬头看着她,突然开口:“若是改成藏宝阁,你更应该住在这儿。”
“啊?”谢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小将军说什么?”
庄安耳根微红,掩饰般的低下头:“没,没什么。”
“夫人,我回来啦。”吴六兴高采烈的端着一盘点心回来,她刚才去厨房找盘子盛点心,走的时候依依不舍,谢清却松了一口气。
她做长公主的时候,手上也不是没沾过血,但她从没因为“你来府里次数太多”这一类的原因,割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的喉咙。
虽然这个人有些嘴贱,但罪不致死。
再者说,吴六是小将军的人,她杀人,难道不是受了小将军的授意?
不过八年,小将军就成了这样一个会草芥人命的混蛋吗?
再看看这一地的金银珠宝,谢清只觉得越发看不懂小将军。
“说起来,”谢清越想越气,“我与将军相识不过三两天,将军当真是大方。”
丞相夫人还说这家伙又冷又硬,我看他倒是机灵的很呢!
从前也是这样,第一笔俸禄就给了她,一双黑亮的眼睛写满爱慕,现在呢,呵,要娶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了,还把人屋里建成藏宝阁,真是阔绰。
庄安低声喃喃:“怎么只是三两日呢,明明……”
他顿了顿,又抬起眼:“小姐可喜欢?”
那眼睛黑亮,和当年跪在她身前仰着脸看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谢清冷笑:“喜欢,喜欢的不行,喜欢到想要自己一人仔细翻看,将军就先请吧。”
庄安一脸茫然:“但是……”
谢清又笑:“但是什么?”
看了看谢清的神色,庄安抿了抿嘴:“没什么,你记得好好休息。”
三四五一溜烟儿的跟了出去,钱二微微一笑,扯走了吴六。
一出门,吴六便冷冷的甩开胳膊:“干什么?”
“干什么?”钱二眯了眯眼,“你做了什么好事!”
谢清关了门,烦躁的捏起一块儿酥饼,咬了一口。
正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顿了顿,看着桌子上的点心样式,除了中间那盘丞相府带回来的,其余都是她—长公主时最爱吃的口味,再看那墙上的山水,金钗的样式,柜子里的衣裙……谢清忍不住叹了口气。
庄安这小子,难道就不会问问别人的喜好吗?
这也得亏还是她,要是真娶了旁的姑娘,看见这一屋子按别人喜好置办的东西,怕是得委屈死了吧。
等天色渐渐暗下去,谢清才□□出去。
丞相府里守卫森严,可也比不过谢清的无敌老七,谢清按着老七的指挥,左躲右窜,平平安安的冲进了厨房里。
谢雪初大概躲在最里面的小柴房里,谢清走近了,轻轻一推,门便吱嘎一声打开。
谢雪初躲在角落,满头稻草,手里正举着一块圆木,气势汹汹。
见了来人,她又瞬间委屈起来,丢了手里的木头,猛扑上去:“二姐,我以为你不来了呜呜呜呜。”
她的声音嘶哑,不复从前的清脆。
“啊呀,我这不是来了吗?”谢清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咱先走……”
“走,能走去哪儿?”谢雪初的声音像是指甲划过黑板,“杀我的是将军的人,也就是说将军要杀我。”
“今晩我不死,明日我还是要死,”谢雪初抹了把眼泪,“再说我都被划开脖子了,还不死,她们一定会瞧出端倪。”
她打了个哭嗝,鼻涕泡都冒出来了:“我不知道你拿什么救了我,但那肯定是人人都想抢的好东西,嗝,我不想连累你呜呜呜呜。”
她说着说着,又哭起来,那副惨样子,让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好了,”谢清拍拍她的肩膀,“你用不着死。”
谢雪初泪眼朦胧:“什,嗝,什么?”
“跟我来就是,不会让你丢了命的。”
谢清还是定阳长公主的时候,给自己留下过一笔钱。
她本来想着日后谢佑堂做了皇帝,系统还不催她走的话,她就安安心心住一阵子,闲来无事养养花,逗逗小将军,日子过的可太滋润了。
所以她建了酒楼,买了玉器铺,钱庄,拍卖行……各行各业单独雇人负责,再由负责人交叉管理负责人,没人知道真正的主子是谁,也没人见过。
这样,即便是她死了八年,生意还是越来越大,钱庄里的钱也越来越多。
她来的路上悄悄查了一下,是个令人震惊到呆滞的数字。
给谢雪初结结实实的遮住脸,谢清带着她,偷偷摸摸的……
去买了栋宅子。
这宅子依山傍水,虽然山是假山,水是人工湖,但景观仍是格外雅致,七进院落,带着前后大花园,周围靠着的都是达官显贵名门望族。
“八百两,不二价,”牙行掌柜翘着八字胡子,睁起耷拉的眼皮,瞥了她俩一眼,小声哼哼,“小娃子,凑什么热闹。”
“一千两,”谢清笑眯眯道,“劳烦掌柜替我挑些壮实的奴隶来。”
牙行掌柜睁开一只眼,诧异道:“你说什么?”
“一千两,”谢清在柜上拍上两张银票,“劳烦来两栋。”
……
“所以啊,大家都说那位烧了皇帝卧房的女侠,一袭红衣,帅气的在桌上拍上两锭金元宝,声音低沉,给我来两套宅子。”
谢淳捂住心口尖叫起来:“太帅气了,太帅气了!”
谢清无奈的看着她:“这有什么帅气的,再说,你大清早跑来我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
她也没穿红衣,也没拍金子,不知道是哪个家伙以讹传讹,说她是烧了皇帝屁股的女侠,瞎猫撞上死耗子,还叫他猜对了。
“倒不是为了说这个,”谢淳清了清嗓子,“我来是找我三姐。”
谢清抬起眼皮:“哦?”
“她昨天去了丞相府,一直没回来,”谢淳皱起眉,“你也去了丞相府,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她离开的比我早,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谢清顿了顿,“怎么只有你出来找她?”
“父亲母亲都不在乎,也不让我去报官,”谢淳抿了抿嘴,“我得去别的地方看看。”
谢清看着她急匆匆的走远,叹了口气。
估计中午,就会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