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
等吃瓜群众都走完了，傅时凝见不远处的冯冠良仍待在那里，没来由一股怨气。都高三的学生了，为什么要去招惹才上初一的小屁孩儿。冯冠良视力好，见傅时凝冲自己撇撇嘴，拉着同伴走远了，暗暗轻笑了一声，他盯着她远去的背影，一点儿没变。
路上傅时凝被宋闻歌连番轰击，只好告诉了她详情。
“所以说现在，你养母不喜欢你，让你待在邻居家，你生父又偏爱儿子和养女，对你不管不问。”
傅时凝沉默半晌，她的同桌虽然经常被数学折磨地痛哭流涕，关键时刻总结起来，却能让她万箭穿心。
“姐妹，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宋闻歌坐在小电炉后面咂舌，这妥妥的豪门恩怨啊。
“所以你真的很有钱吗？”
傅时凝：……
虽然宋闻歌的关注点很奇怪，但是还是敲响了傅时凝的警钟。大小姐长这么大还没有为钱发过愁，虽然家里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并不多，但是逢年过节的红包源源不断，傅濯想起来的时候，也会时不时给她发个红包什么的。大小姐奢侈惯了，从来没有什么开源节流的忧患意识，经常有了钱就和霍钧他们几个出去霍霍一顿，或者大手一挥逛趟商场，买个周边什么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纯粹的月光族。
但是以后呢？
傅家很有钱，但是和她没关系。
傅昱升也很有钱，但是并不像是会给她钱的人。
所以，高考完离开傅家她就要成为穷光蛋了？
傅时凝低声来了一声国粹，完犊子了。
“宝，你建议提前多一个女儿吗？”
本来知道小姐妹是个小富婆还想狠狠敲在一笔的宋某人，瘫着个脸，不，她并不想。
两个人吵吵闹闹，转眼就将西街的闹剧抛在了脑后。
剩下几个当事人却没有这么简单就放下，傅昱升站在沙发旁，“你为什么要和冯冠良打架？”
傅烨嗤笑一声，满脸都是不耐烦，“你不是很清楚吗？我升学住宿，姐姐被你送到傅家，你就有时间在外面谈情说爱了吗？改天是不是就要把他拉过来让我改口叫哥哥？”
傅昱升怒喝，“傅烨！”
傅烨虽然年纪小，但是脾气倒是不小，并不发怵，“你想都别想！”
傅昱升看着还很稚嫩的儿子，态度又软下来，“是我在单方面追求你冯阿姨，你不要去招惹她们母子。”
傅烨看着他，面露厌恶，从沙发上站起来，躲进自己的卧室，嘭的关上门，将旁边的挂画都震得晃动了几下。
傅昱升揉了揉眉心，解开自己的领带，颓丧地坐在了沙发靠背上。
另一边打扮精致的冯素刚进门打开灯，就看见笔直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的儿子，惊吓出声。
“吓死我了，在家为什么不开灯？”
冯冠良眉眼清冷，对着冯素也并没有软和下来，“我今天遇见了傅昱升。”
冯女士放大衣的动作一顿，她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成功人士的成熟自信，此时却有些讪讪，小心翼翼地觑着冯冠良，“你知道了？”
冯冠良抱臂，看向她，“我觉得他并不是很好的选择。”
冯素挑眉，“怎么了？”
自从和前夫离婚后，她先后交往过不少男友，冯冠良从来不予置评，这是第一次他提出异议。
“你知道他家里的事情了吗？”
冯素听此松了口气，“知道。”
冯冠良抿了口水，盯着她，显然对她的回答不满意。
“我并不觉得他孩子的事情，”冯素摊手不以为然，“对于我们有什么影响。”
“我不喜欢他们。”
冯素来了兴致，她的儿子从小就爱端着架子，对什么事情都是淡淡的，从来不让人看出喜厌。
“他们怎么得罪你了？”
冯冠良避而不谈，直白道：“我不想要莫名其妙多出来几个弟弟妹妹。”
冯素挑眉，开玩笑逗他，“这是吃醋了？怕多了弟弟妹妹分走你的宠爱呀？”
冯冠良木着张脸，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冯素本来想作恶的手拐了个弯熟练地收回，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解释，“我就是玩玩而已。”丝毫不怕自己这副海王的样子带坏了自家小孩。
冯冠良默不作声，想到了什么，垂下眼眸。
“所以他们两个反派到底是怎么搭上线的？”许臻写完作业，无意思地转动着自己的笔，开始从系统身上抢余粮。
系统今天旁观了一晚上霍钧傅萱暧昧互撩，心情颇好，非常大度地没有计较宿主上次不好好听它讲剧情。
【他们父母后来结婚了呗。】
【冯冠良是大反派的继兄。】
许臻扔掉自己的笔，一阵无语，这操蛋的狗血剧情，一会儿再来几个人他都要记不清名字了。
他憋了半天，只来了一句，“这关系真复杂啊。”
【宿主，你以前都不看小说的吗？】
每天不是学习就是帮忙摆摊的许某人感到了莫大的羞辱，“你看我像是有时间的人吗？”
系统这段时间被同僚推荐了好几部话本，闻言在许臻脑海里推销。
【我这里有好多，宿主要不要看啊，要是没有时间我也可以念给你听。】
说罢许臻脑海中就响起努力坐到声情并茂地机械电子音，“他冷傲，他狂拽，他邪魅……”
许臻一阵恶寒，连忙掐了系统的语音。
平白无故又被宿主闭麦的系统感到很委屈，这么上头的小说宿主竟然不喜欢，超好看的好不好！
它上蹿下跳，将自己的身体扭成麻花，怎么闹许臻也不理它，气呼呼地开始给宿主扎小人。
用了很多年的台灯闪了闪，彻底熄灭，宣告寿终正寝。许臻拉开窗帘，并没有什么光亮透进来，现在已经是深夜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隔壁传来老太太堵在喉咙里的咳嗽，带着股无法忽视的苍老和虚弱。
许臻轻身又缓缓坐下，将头靠在双臂上，盯着漆黑的前方，发呆。
好好的一个元旦，过成了一场烂泥。傅时凝回来的时候，霍家空荡荡的别墅并没有人。霍父陪着温岚出差去了，霍钧自从离开后台后就再没了音讯。期间傅濯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当时她正在和傅昱升争论，错过了。
再后来就没了任何消息，除了班级群里大家互相传阅答案，或者相约假期活动异常火爆外，家庭成员里的那几位一片死寂。傅时凝洗漱完毕，细细打量镜子里的自己，鬼使神差地扒开了脑袋上的伤口，医生的缝合手法非常了得，如不是她自己特意盯着疤痕看，寻常人不会注意到。她抚摸这凹凸不平的疤痕，心中的小人懒洋洋地自嘲，这是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