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未雨的绸缪
话音刚落，楚炎辰似乎是没有想到凤知千行事如此不知好歹，陡然沉下脸来，一双深邃阴沉又带着悲伤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凤知千。
凤知千昂首挺胸，不卑不亢地直视着楚炎辰，想要将其眼中的忧伤抹去。
最终，楚炎辰只是选择不理睬，眼神回收，若有所思：“凤小姐马上就要嫁入宫中，以后还是慎言为好。”
听了这话，凤知千的眼中闪过细碎的笑意，风吹过她的发梢，散落在娇小白皙的耳朵后面，阳光下那张和曦的笑脸让人心情舒畅。
而后便是一声悠悠的问句：“莫识，你是在关心我吗？”
楚炎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只见凤知千清淡浅笑，细眉弯弯，却是淡化了他心中的哀伤。
“凤小姐留步，不用再送了。”
楚炎辰眼看着前面的大门越来越近，只得出声制止。
“行吧，莫识，下次再见！”
凤知千清楚地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便不再多说，但也明白，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在入宫前的一个月内，她至少得在楚炎辰的心中留下痕迹。
送别楚炎辰之后，回去的路上凤知千又碰到了霍乐萱，一双渗人刺骨的眼睛，如同毒蛇一般，狠狠地盯着霍乐萱。
那眼神让霍乐萱遍体生寒，霍乐萱看着凤知千眼神中的阴寒，努力让如雷的心跳平息起来，隐藏住心中那抹恐惧，讪讪地笑了一下：“表姐。”
“嗯。”
凤知千淡定地收回视线，从霍乐萱的身边穿过去，霍乐萱明显感觉到落在身上的压下消下去，瞬间轻松了下来。
看着凤知千离去的背影，霍乐萱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她这表姐，有点问题？
上一世，她表姐这个时间段，正是反抗最激烈的时候，也没有和楚炎辰产生过什么交集，而现在，为何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还有她表姐看她的眼神，如同看仇人一般，甚至想要将她碎尸万段。
想到这里，霍乐萱不禁眯了眯眼睛，低下头凝思片刻，手指不经意间下了重力，不小心按疼了，才止住思想跑路。
不管如何，下次她一定要试探一下她表姐，消除隐患。
对于楚炎辰，这次接触失败，还被表姐从中作梗阻拦，楚炎辰怕是要误会了，她还得另外想办法，重新将楚炎辰拿捏在手里才好。
凤知千回到院子中的时候，将怀中帕子拿了出来，细细琢磨一番，叫来了喜鹊。
“喜鹊，去把这个给烧了吧，晦气！”
看着嫌烦，上面带着霍乐萱惯用的香料味，尤其是想到上辈子可能被霍乐萱偷了许久，还被楚炎辰误会，凤知千就觉得碍眼得很。
早上，清晨的第一缕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了屋内，正好落在凤知千姣好的脸庞，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好久都没有睡过好觉的凤知千微微皱皱眉头，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里面还带着茫然的懵懂。
片刻后，凤知千脑子清醒过来，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
昨晚睡不着，在窗边坐了许久，她睡觉前竟然忘记了将窗户关严实。
凤知千伸出双手，感受阳光洒在手上的温度，挥散了心中的烦闷。
收拾好之后，凤知千来到了凤沥的院子，经过昨晚上的深思，凤知千决定主先一步主动出击，趁着现在行动自由。
但是她现在缺少的便是人手，一个深闺庭院中的女子，必须得有些人在手中才行，方便行事。
“爹！”
凤知千打完招呼，直接就说明了来意，“女儿如今还有一个月就要嫁入宫中，想找爹要些人手。”
“你要这个作甚？”凤沥面带疑惑。
“自然是为了日后着想，嫁入深宫之中，相当于进了龙潭虎穴，不得不防。”
凤沥颔首，不置可否：“这些为父帮你提前想好了，专门挑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嬷嬷陪嫁，到时候再从内务府送进去两个机灵点的丫鬟。”
“女儿谢过爹爹！”凤知千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上辈子，凤沥也为凤知千挑选了合适的人，但因为凤知千怨恨着凤家，所以只带了喜鹊一人入宫，也因此和凤家的联系越来越淡。
但，“女儿说的并不止这些。”
说完，凤知千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女儿所说的是，凤家培养的暗卫。”
作为武将世家，凤家历任家主暗地里都会秘密培养暗卫，自小跟着下一任家主长大，从残酷的训练中挑选出最优秀的三十人。
听此要求，凤沥神色微顿，复杂地看着凤知千，反对道：“我不同意，你嫁入宫中，便是皇后，你看哪个后宫女子私下擅自培养暗卫。”
果然如此，凤知千之前就想到了，她父亲不可能轻易松口，于是说道：“爹，我自小备受宠爱，但如今却要因为凤家，不得已嫁入宫中。”
凤知千指了指天上，“现如今那位已是油尽灯枯之时，若新皇继位，我的形势定然是危矣，而爹爹又怎知第一个灭得不是我们凤家，现在是该为凤家谋划的时刻了。”
“慎言，胡闹！”凤沥严肃打断了凤知千的话，皱眉呵斥：“天家的事情不是你能乱言的，后宫女子更是不得干政，凤家自古以来只忠于历任皇帝，也从未被皇家忌惮，何来你那一说。”
那你怕是不知道未来的先皇是个什么人！
“爹，恕女儿直言，按照目前的局势，大皇子最有可能是下一任帝王，但凤家当初拒绝了大皇子的求娶，谁人不知大皇子最是那心胸狭隘之人”
未尽话语，一切尽在两人心中。
凤沥随着凤知千的话，陷入了深思之中，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书桌，最后言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女儿不可能看到凤家有任何的危险，还请父亲能够允许。”凤知千冷硬地看着凤沥的眼睛，眼神中蕴出狂风暴雨，话中的坚决是不容退让：“不是一时的借人手，我要他们永远听命于我！”
在和凤沥对视的过程中，凤知千一点都不胆怯，甚至处在失控暴怒的边缘，前世的经历时刻出现在脑海中，不断提醒着她的仇恨，不敢忘记，也不能忘记。
凤沥看得心惊，何时他的女儿变得如今一副模样，那双眼睛不像是一个深闺女子该有的，盛满了太多的情绪。
“你待如何？后宫不能从政，我们凤家也不可能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凤知千仍旧是保持冷静，嘴巴一张一合，在凤沥的耳边悄声道：“我要”
“你，放肆！”凤沥大怒，当即就要指责，被凤知千拦了下来。
“爹，我已经决定好了，你帮或者不帮，我都要这么做，而且只有成功！”凤知千坚定地看着凤沥，满是不容置疑。
凤沥沉默了许久，整个书房透着安静和压抑。
“就算不做，我们凤家照样没有好下场，不如拼一把。”凤知千继续道。
或许是出于对凤知千的那抹担心，也或许被凤知千眼神中的冷厉震撼到。
“好。”最终凤沥还是同意了，不过交代道：“人可以给你，但是要小心谨慎，切不可莽撞，有什么事情先和我商量再做决定。还有你说的事情，我不同意，你就歇了这个心思吧。”
瞬间眼中的暴戾消散，笑容浮现在凤知千的脸上，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挑起，嘴上露出小小的括弧，看起来治愈极了，和刚刚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凤沥一时间心绪堵塞，叹了一口气，女儿成长了很多，但不知是否为一件好事情。
“你不要过于忧思，记得什么时候，都有爹在，凤家永远是你的后盾。”凤沥轻轻地抚摸着凤知千的头发，内心里十分复杂。
如果可能，爹真的希望你可以当一个普通的女子，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女儿晓得的！”
凤知千在凤沥的手下蹭了蹭，有点想哭，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眸子，“谢谢爹！”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凤知千的母亲。
“你们两个都说了一上午了。”霍清荷带着笑意进屋里，给两人带了一些茶点，走到凤知千的身边，温柔地问道：“千儿渴不渴？”
“正好渴了，谢谢娘！”凤知千拿了一杯茶，一口饮尽，非常地豪迈。
凤沥看不下去了，板着脸道：“注意仪态，都是要进宫的人了。”
“哦！”凤知千将茶杯放下去，小括弧变成了向下的形状，朝着霍清荷撒娇道：“娘，你看爹爹，又教训我。我可是大将军的女儿，自然是洒脱随性的，这叫家风！”
“哼，狡辩！”
话是这么说，凤沥的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看得出来，他确实很宠这个女儿。
霍清荷瞪了凤沥一眼，亲手给凤知千擦了嘴角的水渍，才说道：“你别听你爹的，他就嘴上那么一说。”
“嗯！”凤知千点点头，她自然是知道的，刀子嘴豆腐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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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晚上来临，凤知千便收到了凤沥送来的暗卫，一字排开，整整十个。
为首的一人，凤知千有点眼熟，好像是经常出现在父亲身边的人。
“属下拜见主子，我等十人，奉风凤将军的指令，前来帮助主子。”为首那人单膝跪地，垂头行礼，不带任何的不满。
“起来吧！”凤知千看着着装统一的十人，心情甚是美好，颇为阔气地坐在椅子上，淡道：“你的名字？”
那人恭敬地低着头，没有任何情绪，毫无感情地回答道：“属下原名凤壹，我等都是按照顺序赐名，如今跟了主子，自然由主子重新赐名。”
能被叫做“壹”的人，自然各方面能力都是最出色的，她的父亲能将他送过来，足够看出父亲对她还是极其宠爱的。
身前的十人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是无声的，好似十尊静默的雕像，但却可以成为最锋利的剑。
凤知千静坐了片刻，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眉梢微挑，高声说道：“很好，以后按照原来的顺序，姓莫，从壹排到拾，明白吗？”
“是！”整齐划一，声稳如钟。